第136章

揍不了的，就灌他豆汁。

……

看着江援朝把一整碗豆汁都喝完，江天歌满意地哼了声。

等赵素云被叫走后，江天歌就抱着手臂，眼睛睨着江援朝，问他：“查清楚了？”

她之前说过的，让江援朝没查清楚之前，别来找她的。

其实，她要江援朝去查，目的并不是她想要知道，她如果想要知道，她自己就可以去查。

她的目的，是要让江援朝知道当年的事，知道他们身为父母的不尽责，她是要看江援朝的态度。

江援朝脸上的神色慢慢沉下来，他怅然地点了点头，“嗯，查清楚了。”

“天歌，对不起。”

因为愧疚和自责，江援朝低沉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

昨晚做了那个梦后，他就一直没有睡。

尽管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虚幻的梦。但是，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看到江援朝懊丧的神情，江天歌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相比于之前的气愤，江天歌现在的情绪，已经心平气和了不少。

她也不再故意说刺江援朝的话，“把当年的事情，跟我说说吧。”

江援朝敛了敛神情，思绪陷入回忆中。

他和方韵，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之后，就自由恋爱走到了一起。

他和方韵两人，都不是有大抱负、立志要干出一番大事来的人，他们只想好好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从恋爱，到结婚，日子虽然平淡，但却幸福甜蜜。他们本来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的。

但没多久，就出事了。

江家里，江老爷子被审查，家里的人胆战心惊。

方家因为是做实业起家的，也出事了。

当时，方韵已经到了孕晚期。怕她出事，他就带着她离开北城，来到了苍南。

但即使是这样，方韵的状态，仍然是越来越差。以至于……

说着，江援朝顿了顿。

他压下眼眸中的复杂思绪，声音轻柔地说道：

“天歌，你妈妈她很爱你的，从怀上你的时候，她就开始给你做小衣服，小鞋子，一直期待着你的出生。”

“只是，因为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江援朝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哀伤。

听到他突然这样说，江天歌眸光动了动，猜测道：“我出生以后，她很……抗拒我？”

何止是抗拒。想到当时的状况，江援朝眼底泛起一抹痛苦。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力和哀求，“天歌，你不要怪你妈妈，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江天歌叹了口气。

她大概猜到了她妈方韵当时的状态。

妊娠，生产，家里又出事。

方韵是患上产后抑郁症了。而且应该很严重。

上辈子，她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一个华人老师，就曾经有产后抑郁的患病史。她的产后抑郁症很严重，严重到会伤害自己，伤害孩子的地步。

产后抑郁症的概念，最早是在1968年的时候，一个英国的精神病学家提出来的。但是，这个概念，直到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才开始大范围地普及开。

那位华人老师，是1968年前后，在国内生了孩子，因为一些变故，就出了国。

她也是在过了快二十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是产后抑郁的缘故。

想到老师每次说起自己孩子时，脸上的哀伤，江天歌目光闪了闪，“嗯嗯，我知道。你继续说。”

看到江天歌面色平静，并没有怨恨的情绪，江援朝才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

方韵刚生产完，状态很不好，不能见孩子，也听不得孩子的哭闹声，有一次，她甚至拿了刀划了自己的手腕。

方韵离不得人，孩子又刚出生不久，权衡之下，他就请了一个信得过亲戚来照顾孩子。

江铁军和张梨花调换孩子，是发生在他送方韵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的。

方家被抄了家，方家的人，不想再留在内陆了，他们要离开。方家五子一女，方韵是最小的那一个，从小就备受宠爱。

方家众人知道方韵的状态后，都决定要把她也带走。

他去送方韵离开，让母亲来把女儿接回北城。

那个请来帮忙照顾孩子的亲戚，叫做江招娣，她是老爷子的堂妹，忠厚老实，是信得过的。

但她的夫家，和江铁军的父亲有着远亲的关系。

当时，张梨花因为难产，到城里生孩子。生完孩子，天下着大雪，夫妇回不去村子里，就带着孩子，到江招娣家借住。

张梨花和江铁军，就是在江老太太来接孩子之前，趁着江招娣不注意，偷偷把两个孩子换了，让江老太太把假的孩子带回北城。

静静地听完江援朝的话，江天歌沉默了一会儿，就问：“你回去之后，就没发现？”

江援朝低下头，神情愧疚中带着尴尬，“……我送完你妈妈，就……就去参军了。”

江天歌：“……”

感情是，老婆走了，他只顾着自己去疗伤，完全顾不上女儿了。

说他不靠谱，确实是没冤枉他。

想到刚才的赵素云，江天歌目光在江援朝的脸上转了一圈，好奇地问道：“我……你老婆去哪儿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回来？”

江援朝表情黯然，“方家的人都去了港城。听说，他们在港城，发展得很好。”

反应过来江天歌的称呼，江援朝纠正她，“她是你妈妈。”不要没大没小的。

后面这句话，他聪明地没说出口，怕被怼。

港城？

现在的港城还没有回归，两边的信息交流还很少。

江天歌想了想，在上辈子，港城确实是有一个发展得很好的方家。在港城，方家的资产、地位，虽然排不上第一，但前三是有它的。

她的那位华人老师，据说就是港城方家的。

江天歌表情一顿。

不会这么巧吧？

江天歌目光复杂地盯着江援朝，“你老婆叫方韵？”

“除了方韵，她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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