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想

又是一年冬日，纷纷白雪。

        余凉前段时间才回到三回岛，她在留茗山养伤，得流霖君尽心照顾。

        余凉的身伤和心伤都有所修复，可是她不能一直留在那儿，她先是回到了晓峰画眉山去，付流鸢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亏得岐盛了，岐盛也很早就离开晓峰画眉山回妖族去了，余凉给了他给了南府一个机会，他感激不尽，只有振兴南府守护妖族为报。

        肖瑟倒是一直闲得无聊，索性就留在了晓峰画眉山，付流鸢也得了个伴儿。

        余凉此去，离开三回岛已经过了两个多月，青沥君的伤在承医仙人的调养之下早就好了。他迟迟没有找余凉，是在想姒曦那句“你又让姑娘失望了”，他是不是不应该让余凉回来，几次三番，几次三番，不得善终，不得善终。

        青沥君有点怀疑自己了。

        “蛮脊心缺，缺的是前世今生，余凉的心缺大抵也是如此，暂时难以治愈，只有克制压制来缓解。她本身没有情根，却又生情，虽算不得独一，但是也是少见，命途也不可控，生生坎坷，最好绝情绝义，方得善终。”

        这是承医仙人回来的时候告诉青沥君的，青沥君一直记着，可是又记不得，什么绝情绝义才能善终，一人善终算什么善终。

        后来，想的久了，青沥君想的头都痛了都没有想明白。

        直到那日青明找他说话。

        “师傅，徒儿有一惑不解多时，望师傅赐解。”

        青沥君坐着书案前，手臂放在书案上支撑着脑袋，眼睛出神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青明扣门进来，青沥君还是没有动。

        青明说完，青沥君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了两下眨眼睛。

        “师傅......”青明喊道。

        “唉”青沥君叹着气，缓缓才道“称师，授业，你自小长在本君身旁，本君于你为兄为父为师，今日就且告诉你，本君自己的功力是二流，人生过的是三流，功力弄不明白，上不去，人生弄不明白，也过不好，你不要再问了，本君解不了你的惑。”青沥君也是头一次把认清自己的话告诉旁人，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的坐着，想到什么是什么，想明白了什么算什么。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他的一切，只有他的身份，是一流的，没有谁可以比的。

        “师傅，若弟子之惑同师傅一样呢？”青明不懈。

        青沥君无奈的摇摇头。

        “师傅所求，即是报仇，也是姑娘！”青明算是青沥君最信任的人了，所以知道的很多，他继续说着“而弟子所求，即是跟随，亦是......姒曦。”青明终于说出口了。

        该庆幸，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对姒曦的感情，该难过，他现在才想明白，一切都晚了好多。

        青沥君听此才有些精神，他站起来，绕过书案，绕过青明走到殿门口，看着校场旁边的竹林，风一吹，竹林小竹屋上，挂着的竹木做的风铃传来悦耳的声音，他是仔细倾听，不然听不到的。

        “可兼得。”

        这是青沥君给青明的答案也是给自己的答案。

        二者可兼得。

        青沥君说罢，直奔晓峰画眉山。

        大堂里，付流鸢随性坐在两边其中的一个客位上，青沥君站在门口。

        付流鸢问道“青沥君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所为余凉。”青沥君回答的简洁，直入主题。

        “她前日去了长秋铭山泡灵泉去寒，说是今日会回来的，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她的事儿我做不了主，等她回来你自己同她说，青沥君就自便吧！”付流鸢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青沥君喊道她“左翼大人，本君有事同你说。”

        付流鸢止步回头，看着青沥君，一副你请说的表情。

        “我要娶余凉。”青沥君说的诚恳。

        付流鸢听后便是一声大笑“你同我说做什么？”

        青沥君回道“她身边的人，只有你本君最熟悉，算是当她娘家人来看待，你若同意了，本君......”

        青沥君还没有说完，付流鸢就打断了他“好笑，你要娶她，你不问她来问我！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两个人，若是她们两个同意了，你跟余凉就八成能成。”

        “妖王？连清逸？”青沥君猜测道，毕竟右翼直属妖王，肯定是要顾忌妖王，还有连清逸，青沥君始终觉得连清逸和余凉的关系有点让人不舒服的默契。

        付流鸢摇摇头，缓缓道“是你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女人，一个现为华北水域的少室娘娘你的女徒姒曦，一个是南荒极地女君你的红颜知己宛聘伶。”

        青沥君有些似懂非懂。

        “付流鸢”付流鸢刚说完，余凉就回来了，在外面喊道她。

        付流鸢出去看着余凉，余凉张口想说什么来着，就看见付流鸢身后跟着出来的青沥君。

        余凉便道“原来是与青沥君有事商谈，那余凉不打扰了。”

        余凉转过身去，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去，青沥君见状，一瞬间到余凉身后，拉住她的手，余凉借力转身，青沥君紧紧的把余凉抱在怀里。

        “我们成亲，好不好？”

        余凉没有答应，可是她还是跟着青沥君回到了三回岛。

        这一次先来的是天帝的一道旨意，和一道神结，意思就是，青沥君屡教不改，在禁闭期间，不顾旨意，不顾守历人，擅自出了三回岛，特此以神结加封三回岛至万年。

        现在好了，不仅青沥君不能出去，他那三十个徒弟也不能出去了。

        “无碍，青沥君有什么事聘伶可以帮青沥君做的。”宛聘伶安慰着刚刚接了旨意的青沥君。

        青沥君倒是没什么反应，他随手放下旨诏，对宛聘伶说道“聘伶，你对本君的心意，本君怕是要辜负无疑了，本君已决定要娶余凉，完成十三年前那场没有进行下去的婚礼。”

        宛聘伶先是一怔，然后是落落大方，只是浅笑着，说道“也无碍，聘伶还是可以帮青沥君做很多事情的，嗯，聘伶会布置婚宴，那就交给聘伶布置好不好？”宛聘伶的笑一直挂着，慢慢地就不自然了，变的牵强了，眼眶里眼泪晶莹，在打转，看着楚楚可怜。

        “聘伶，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宛聘伶看着青沥君，还是笑着，可是眼泪刷的一下滴落。

        青沥君皱眉。

        此时余凉站在门外，靠在门板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偷听呢，只是听到之后，无奈苦笑，摇摇头，自己站好，自行离开。

        对不起，确实是该对不起，若已有良人在侧，何故招惹其他，若招惹其他，良人已非良人。

        我终究不是你的良人，青沥。

        余凉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儿麻木了，仿佛是当初没有情根的时候。

        姒曦如今回三回岛可是自由多了，东海扶盈太子与她兄妹相称，整个华北水域都知道，现在华北水域不得势，有了扶盈太子做靠山，姒曦的处境也好很多，上次他帮了善丘带走那个孩子，善丘心里也对她有些感激，她现在是华北水域的室娘娘，名头都大过了少室的善丘。

        姒曦又过来三回岛，快要过年了。

        姒曦看起来心情还不错，青沥君坐在她对面，两个人都不说话，姒曦见青沥君不说再见也懒得说。

        不远处，传来一阵笛声，是九葭曲。

        终于，一曲过后，青沥君冲姒曦开口道“本君要娶余凉。”

        姒曦也并不觉得惊讶或者怎样，她只是平静回道一声“喔！”

        “你同意吗？”青沥君问道。

        这一问，姒曦有点惊讶，她不知道她师傅怎么会这样问她，她回道“不同意。”

        “你怕本君会让她失望？”

        姒曦摇摇头“一直以来，我宁愿多欠一点儿姑娘的，也不愿意欠你的，所以我可以请姑娘回来，即使她伤痕累累拜你所赐，你和姑娘不是一路人，我愿意她留下来五十年，却不愿意她嫁给你。你是爱她，我知道，但是两个人不是只有有爱，然后两个人就能永结同心的，你还护着一个宛聘伶，我就不信这么久的相处，你们二人感情清清白白，所以你若要娶姑娘就娶吧，莫问我，反正无论怎样我觉得我是不会同意的。”

        “本君知道本君跟她之间已经有了许多的问题，一个宛聘伶是最大的问题，本君想明白了，本君以后的路还不知道要怎么走，若得余凉，兴许可放弃一切。”

        姒曦道“等什么时候你把兴许去掉，大概就是我同意的时候了。”

        这六界，有很多互相喜欢的人，但是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却并不是很多，曾经羡慕你同姑娘能够好好在一起，后来却是可怜你和姑娘，因为经历的多了，处事也理性多了，直到理性了，才知道思考对的，错的。

        是非没有绝对，但是爱有。若不能绝对爱，便就是绝对不爱。

        只有一个姑娘，她真心待我，我愿她能安好，不管怎样，都一定要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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