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野心

哭着哭着，便也醒了，原来是个梦。

        余凉起身，走到后窗，干脆的翻身跳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海里。

        海水冲刷她的记忆，她想让自己处于放空状态。

        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可能是因为，天罡咒确实要降临三回岛了。

        穿魂在殷都，遇见过一个不知名的异物，厉害至极，与毁道都可交手无伤，余凉再最后一刻看见了她显现的脸，是跟女子。

        那女子，名为司如魂。

        六界册史中记载，司如魂，异界第一异类存在，冥界有司魂士一职，便是由她而来，她原本是冥界的一个普通女差，后修行遭居心不良的人毁掉，乃重新修行，以司魂助修行，外界称她司魂士，后来她坠途为异，成了异界的异类，而司魂士这个词，经过慢慢的演变成了冥界收魂一职的称谓。司如魂在异界修行更为有效，千年之内在异界可以叫得上名号，后来的后来，提起司如魂，六界之内人人知晓，异界第一异类，便是敬而远之，有惧，有敬。

        余凉与她的缘分来自那颗星，魁星。

        余凉诞自魁星，在魁星孕育灵魂的时候，余凉还没有降生人形的时候，司如魂便盯上了她。

        司如魂说，我忘了自己活了多久，好像冥界一开始存在的时候我就存在，又好像存在不过万年，反正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见过许多的魂，却从来没有见过星诞之魂。

        司如魂司魂是助修行，并不像现在的冥界，司魂是维护六界的规则与秩序。

        司如魂现在已经不司魂了，她在异类已经是最厉害的，六界之中也没有几个可以与她比拟，她也没有毁道那样的欲，想要得到什么，所以她便顺其自然，没有想要达到怎样的顶峰。

        司如魂第一次看见余凉的凡体的时候，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看着这样的余凉与看着一颗星，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于司如魂是这样想。

        “你的凡身很漂亮。”

        在晓峰画眉山，司如魂坐在余凉对面，冲余凉说道，她们中间隔了一个茶案，看来余凉又要煮茶了。

        余凉果然开始动手摆放茶具，准备煮茶，她回道司如魂“你没有凡身是不知道凡身多碍事。”

        余凉是魁星而诞，魁星当年，并没有什么记忆，只是后来心缺不止，记忆混乱过一阵，什么前尘往事，忘了的，没记住的也都涌在脑海里。

        “三千年凡身，抵不过魁星一日。”司如魂道。

        余凉笑笑不说话。

        “上次在殷都见你，还以为认错人了，你的心已有所属，弄得遍体鳞伤，看了实在是不敢相信，纯妖灵侵星，所诞女子为妖王，而后心动，我确实没想过。”司如魂如今是异类，原身早已经被毁了。

        “我也没想过，索性想那么多干什么，在殷都能遇到你也是万万没想到，你出现倒是救了我们一命。”

        “你不该这么弱才是！”司如魂知道，魁星本身是天星，就算魁星诞灵也应该是纯灵神族，至高无上。而魁星却被纯妖之力强袭，星诞为妖，两股纯灵之力相结合，应该是强为更强，可余凉却不是一般的弱。

        “我心为意魂四缺，凡体多是不由自己控制，能如此已经是难得了。”

        司如魂明白，轻轻点点头。

        “你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吗？”司如魂对余凉说道。

        “余凉要请天罡咒。”余凉冷冷说着，似是绝决。

        当初付流鸢在天庭受的伤和她所受的伤，她等不及为馥芸姑姑报仇的时候一同报仇，这仇可随时就报。

        报复天帝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大战，但是报复天帝的人还是可以的。

        三回岛，青沥，宛聘伶。

        青沥君伤的余凉，因的是宛聘伶，而伤付流鸢的是天帝，青沥君的帝父，为的是宛聘伶的兄长，这仇不向你们讨向谁讨？

        “天罡咒只可请，不可收，一旦下咒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可要想好了。”司如魂提醒道余凉。

        “爱憎分明，不慕私情。”余凉念道，她一定要做到，匕首刺在腹部，刮在心头。

        绝不后悔。

        司如魂已经种了咒因在三回岛，不出三日，天罡咒重现于世。

        余凉从外面回来，直接往大殿走去，青沥君刚好起身准备出去。

        “你回来了！”青沥君对余凉说着“是不是有话同我说？！”青沥君温柔望着余凉，眉目深情“本来想叫你等我一会儿，刚刚青明过来说三回岛长心亭那边刚刚有异动，让我过去看看，可是看见主动过来，想着什么也没你要紧。”

        “你有没有话对我说？你在给我写信没有？”余凉问的突兀。

        “我给你的信你看过没有？我记得有一日我好像有写到，是深秋的时候，宽流一带下雪了，听说有一阵儿是朱红色，好看的不像话，但是又好像只是存在在传言里，怎么会有朱红色的雪花呢！那等雪落，化了，雪岂不成了血。”

        余凉想起来，宽流在深秋的时候并没有下雪，而是真的血流成河。

        宽流天族穷氏叛乱，是青沥君自己向天帝请命去平定。

        青沥君灭了整个穷族。

        宽流都流着穷族的血，宽流一带那边妖族来的消息，几乎是和青沥君的信一起到的妖族。

        余凉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可以根据情报信息大致猜到，因为在凌霄殿的朝上有人说青沥君好歹是天帝之子，现在六界各族势力迅速发展，像青沥君这种人不应该屈居小小的三回岛，即使是受罚也应该是戴罪立功长好。

        而穷族的人却说，纵然有天帝血脉，但终究是凡人之子，无善而有，纵然是战神之徒，无承而有，庸才不可用。

        所以青沥君是记恨在心，特意报仇，而天帝同意了，所以是怎样。

        青沥君突然说此，余凉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

        “你眼中的雪是穷族的血，我眼中的雪是人间初雪。”

        “我想说，余凉，我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爱便是爱，恨就是恨，你眼睛能看到的其实很少，我是怎样你明白吗？我爱你，你爱我吗？信，什么信，信里有好多好多话，有真的的东西就一定会有假的，爱你是真的，想要你回来也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不是真的，那假的呢，假的就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永远在一起，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永远，我知道我身体里即使是流了妖族的血，妖族也不会认我，天族也觉得我是多余的存在，可是我不在乎，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只想要你。”

        青沥君语气平静，激烈的词汇也平静的说，比像是说别人的事还平静，很奇怪，余凉觉得他很奇怪。

        “你口口声声说，你只想要我，可是让你放弃那些假的，你又不愿意，好生奇怪，好生奇怪。”余凉说着，摇头叹息。

        “我终于知道了。”余凉道。

        “知道什么？”青沥君问。

        “你的野心。”

        余凉说罢转身离开，青沥君每次都只能看着她离开，无能为力。

        余凉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刚走到寝殿门口，突然一支木笛攻来，余凉迅速反应过来，先是一躲，然后与木笛主人交上手。

        木笛主人出招并非凌厉尖锐，不像是偷袭应该有的样子，倒像是试探，或者是切磋。

        两个人一笛一扇，用心也不用心的打了几下，被宛聘伶一声“二哥哥”给叫停了。

        宛聘伶过来，冲着木笛主人喊道“二哥哥，这里是三回岛，你注意一下。”

        木笛主人收手，宛聘伶走到他身旁。

        余凉称道“公孙公子。”

        “余凉大人居然认得我，倒有些出乎意料。”木笛主人收起木笛向余凉行了一个简单客礼。

        余凉回礼道“倒不是认识南星公子，只是刚刚把公子认成了无忧公子。”

        说这时，青沥君过来了。

        公孙南星向青沥君行了个客礼，继续对余凉说道“余凉大人还认得舍弟？”

        “才绝独艳四世公子，东海扶盈太子，麒咎宫上惩公子，南荒公子无忧，北蕖阴阳枋，余凉虽然孤陋寡闻，但是也是知道的，何其有幸在东海见过无忧公子的画像，才识得容貌，南荒公孙氏，公子玲珑，公子南星，公子无忧，一母一胞三胎，兄弟三人容貌相同，气质却是完全不一样。”

        “早先听闻余凉大人知天机，竟不想这等小事也挂心。”

        余凉笑道“说是才绝独艳，却是有四为世公子，同称四世公子，也是不知作想。不过，余凉倒是一直有个心愿，此时南星公子来的正巧，余凉想同你说说。”

        公子南星点点头“大人请说。”

        “四世公子，除了无忧公子，其余三人的江山图我都有了，唯独缺上一个无忧公子的。”

        “以前不知，你如此爱画儿！”青沥君插话道。

        公子南星回道“这好办，若是用妖界南荒十八族地来换即可。”

        余凉仰天大笑，兴致阑珊豪爽只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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