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倩姬

杨落山从皇宫回来还带了一块儿匾额，皇上提笔亲赐，匾额挂上去的时候，满是人来围观，只见匾额上面——功杨府。

        付流鸢也瞧了一瞧，笑这世人俗气。

        杨落山道“你这清高模样，怕是笑这世人浮华，可是你却不懂，人若不修行修仙，生命何其之短，你们不过觉得眨眼一瞬间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一个轮回了，所以俗世浮华不叫俗世浮华。”

        “你不过年纪轻轻，怎么就知晓这么多，还同我这个几万岁的老妖怪说道理。”付流鸢回道。

        “算了算了，不同你说这个。明日皇上要办个外猎，用来平复祸乱惊心，我是一定要去的，你也同我去吧！”

        “着实无趣，我是不去的。”

        “你还是同我去吧，你是不知道皇上打算让各臣带着女眷，说是外猎，其实是要给我安排一个相亲大会场罢了，你一去，艳压群芳，皇上自然不好说什么了。”

        “你少年意气，年纪不大职分权利不小，皇帝看重，自然我这么一个无名无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配不上我们杨大人，艳压群芳不过浮世一张脸，而我这脸是可以随意变换的，终究不是真，年轻人，你且还是寻个夫人，好好待人家，等来年，我再回来看看你，你们琴瑟和鸣，承欢膝下，岂不美哉。”

        杨落山只笑，笑她这想法有趣。

        “伴君如伴虎，像我这样的人，表面上风光无限，私底下胆颤惊心。哪里寻来一个好夫人琴瑟和鸣，能多活一日就是至幸。”杨落山似是玩笑话。

        可是付流鸢却听出来真心话，在妖族里她是直属妖王的左翼大人，不管是老妖王还是余凉，对左右翼都是十分信任的，纵然如此她却也还是见过妖族朝殿上的帝王权术，不管是妖族还是天族、人族都是一样的。

        功高盖主，不得善终，付流鸢知道，功杨府这块匾额是杨落山自己得来的，可是他不见得守得住，这不由他。

        “那看你如此可怜，我就帮你吧，也免得祸害了别的姑娘。”

        外猎那天，城门口热闹非凡，杨落山的马车仅次于皇帝，在皇帝之后。

        当时排场很大，有很大官员真的携了女眷一起，山海城万人空巷。

        付流鸢一个人坐在杨落山的马车里，杨落山也不知道去哪了，说是先让她在马车里感受一下，毕竟付流鸢确实是少坐马车。

        外猎的队伍准备出发了，杨落山才上马车。

        “你是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小姐了？如此提前看看，如果有就让我不露面，如果没有我来救场？嗯？”付流鸢打趣。

        “不是，是有些私事。”

        付流鸢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回应。

        “红色倒是与你天成绝配。”杨落山突然一句。

        “何为天成绝配？”

        “看见红色就想到你，仿若红色因你而存在，独为你一人存在。”

        这话，付流鸢倒是不知道怎么接了。

        “你没有情根，活了那么久，可真是无趣，不能为自己而活！”

        杨落山又是语出惊了付流鸢。

        “我还真是低估你这凡人！”付流鸢面无表情道。

        “我觉得我也没有情根，这人间繁华我却也是不爱的，不爱一切就是。”

        “那你可以修仙啊！”

        “修仙之人无非就是活的久一些，修得成仙也就是同你这妖一样，活的久远，不爱偏得不爱，活得再久也是不爱。”杨落山这人倒是看事透彻。

        一路上两个人随意说着话，想起来什么说什么，直到到了外猎的地方。

        那里提前去准备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见帝王已到，赶紧迎接，下马车的时候，却只有杨落山一个人下去，站在帝王身旁，付流鸢没有下车的打算。

        “听闻你马车里还有一个姑娘，怎么不叫下来一同赏猎。”帝王对杨落山说道，神色不错。

        “她喜自由自在，不爱叫人管教，可天子脚下人人都得听天子言，不听为不忠，索性让她不下来，一来顾了她二来顾了皇上。”杨落山的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确实是如此，皇帝听了反笑，只道有趣。

        外猎开始，杨落山却没有换赏猎应该穿的猎衣，连皇帝都换了衣服，准备骑马赏猎去。

        “落山为何不换衣服去赏猎，莫不是舍不得马车里的姑娘！？”皇帝在马上打趣。

        杨落山回道“被皇上说中了，确实难以舍下，臣这一场就不去了，等下一场吧！”

        皇帝也不勉强他，带人离去。

        杨落山刚准备回到马车里，就听到皇帝他们去的方向一声巨响，杨落山回头一看，只见浓烟滚滚，是柴木燃烧的味道，里面似乎夹杂着妖气。

        杨落山来不及细想，骑上一匹马狂赶过去。

        却见眼前一个大坑，杨落山勒马，所有人都落入坑里不动弹，不知道是死是活。

        驻守原地的臣子领着军队赶来，为首的大臣赶紧安排人下去坑中营救皇帝。

        “宋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杨落山说道。

        “奇怪，奇怪什么？”

        杨落山摇摇头，他却是不知道怎么说。

        杨落山策马回原地，去寻找付流鸢。

        “萤......”杨落山见付流鸢不在马车之中，回身目光四寻。

        “喂。”却见付流鸢不知道从哪里出来。

        “像你这种级别高的妖，应该感受到了什么才对。”杨落山说道。

        “倩姬，属于木族妖类，她们这种种族的妖都修炼不了什么高等法术的，比较拿手虚迷幻境，施障眼法。”付流鸢科普道。

        “障眼法？”

        “是的，所以说你们皇帝暂时没事儿，不过之后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

        “他们去赏猎的那批人进了幻境里面，只要你们不碰那个坑，就没什么大事儿，等时间到了他们自己就出来了。”付流鸢道。

        杨落山一听，知道已经晚了，他们已经碰了。

        “已经碰了。”杨落山皱眉头。

        少年皱眉似是春山起雾，朦胧心动。

        付流鸢不回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春风吹拂。

        大雾渐起，杨落山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进了幻境？”

        付流鸢站在他的背后，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迷离“你觉得呢？”

        杨落山一个转身，反手牵着付流鸢的手“好玩吗？”

        付流鸢不悦“你就不担心我是假的！”

        “时空交替，物族万千，此时你就在我身边我哪能不识。”

        “算了，也是无趣，我去寻那倩姬吧！”付流鸢道。

        杨落山摇摇头回道“我说过我保护你，这事自然用不得你来，她也是妖，虽说伤不得你，但是我总不愿意你受累。”

        “杨落山，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这样子有些惹人怜。”付流鸢看着杨落山，他眸子里有些冷峻却柔情似水，付流鸢眼中满是认真。

        杨落山一把抱住付流鸢，付流鸢着实没有反应过来，她瞳孔放大，回过神来已经在杨落山的怀里，很温暖，比火流萤的火还要暖很多。

        “你可别怜我啊，我虽贪得你陪伴，但是你可对我生了什么别的情绪来，我不管你是谁，叫什么，什么身份，什么种族，在我这儿你就是萤，我愿唤的萤。”

        付流鸢迷迷糊糊的，记不得是怎样脱离了杨落山的怀抱，也记不得杨落山是用了什么方法逼的那倩姬现身。

        直待那倩姬跌落在杨落山面前的时候，付流鸢整个人才回过神来，那是付流鸢从来没有过的样子，轻而易举的迷失在一个人的怀抱里，差一点无法自拔。

        “帝王命星，你这小妖还是奈何不了的。”杨落山对那倩姬说道。

        “不，我一定会报仇的。”那倩姬语气恶狠狠眼里却是有些慌张。

        “不如我教你报仇，你就顺势为我所用吧！”

        那倩姬也是被杨落山这个凡人的气场震慑到了，有些惊，也有些恼。

        “若能报仇，我愿意。”那倩姬斟酌损益，还是答应了杨落山，虽带着疑惑和焦虑，但是面前这个凡人并不普通，倩姬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可是我却还是想说一句话。”

        杨落山点头“你说。”

        “像你这样的人，要么站在最高，如果不能，只会跌入地狱。”

        杨落山听后仰天大笑“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倩姬却是听不明白，付流鸢也不明白。

        杨落山带走倩姬去解虚迷幻境，留下付流鸢一个人回到马车里面坐着，她想了好久，才想明白。

        杨落山他既是站在最高的人，也已经是跌入地狱里的人，他是王者，也是残兵败将。

        他真正想要的，不是生，也不是死，是一种信念，不可意会的信念。他同付流鸢说过，他的命不由他，他这个位置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

        付流鸢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

        那一天，过路过的景色仿佛是人间不匹配的样子，付流鸢瞧着云，瞧着山，瞧着河，瞧着草地，瞧着马匹，瞧着士兵......都像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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