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4.1上宿命之歌

作者有话要说：</br>原创科幻悬疑爱情小说，作者为内地出生的香港居民，英国伦敦大学博士。谢谢支持

        贠翟一边告诫自己要冷静，千万冷静，一边飞快琢磨石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取出此前拍摄的卦象，想查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额外的信息。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他脑中倏然灵光一闪：这个龛洞与项颐办公室和王大仙祠的几乎一模一样，那么照理应该存有法印的一道轴幅，可是刚才龛洞里明明空无一物啊。到哪里去了呢？塔楼的房间没有最近被人闯入的痕迹，而且十字架上的机关明显无人开启过。他似有所悟，双手轻轻在石门背面拂过，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掌下居然出现一个突起，与石门正面龛洞里的如出一辙。他大喜过望，掌上发力一推，石门毫无反应。贠翟不禁有些颓然，再推一下，仍是枉然，不过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心想是不是该换一个方向？贠翟甚是焦急，双足蹲成马步，右手抠住突起，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往外一拉，只听哗啦啦的声音，他的手中多了一件金色的t形轮杆，显然正是明月轮的一道轴辐。

        没过多久，一阵生涩的机关旋转的声音响起，石门在吱吱呀呀几声后就静静地重新开始转动了。贠翟双目紧盯石门，不放过一丝微小的变化，生怕最后关头又生出什么变故。所有声音倏地消去，周围一片令人揪心的沉寂，贠翟从未如此专注而紧张地期待一件事的发生。他注视石门移动时每一个稍纵即逝的细节，直到门缝愈来愈小，石门眼看就要完全合闭。就在这一刹那间，塔楼房门后响起了□□的射击声和门板被击穿后的撕裂声，贠翟全身一凛，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他简直难以想象，自己竟落入眼前这种被动局面，一旦为警察所擒，非但不能查到凶手，恐怕也永无清白之日，几条人命都要栽赃到自己身上。幸好石门最终还是严严实实地合上了。贠翟盯着手灯下泛着青光的石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门上的龛洞一定要严丝合缝，别让警察发现石墙背后有一条地道。

        贠翟收好法印轴辐，长吁一口气,浑身瘫软下来，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不远处却蓦地传来一声无力的轻“嗯”声,明显是欧阳发出的喉音。贠翟从头到脚就像电流贯通了一般，立刻弹起身，不假思索地快步上前，想把欧阳搀扶起来，只是她像大梦初醒似的，虽然身体逐渐恢复知觉，但依然浑身疲倦，双腿连站立都没法办到。

        她半支着软绵绵的身子，挣扎着想要倚墙站立。贠翟不胜痛惜道:“欧阳,我们安全了！”黑暗里，欧阳的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欧阳一阵惊喜,手足无措，激动得竟不知如何是好。“贠翟，是你在跟我说话”她试探着问道。黑暗中传来一声回应：“正是我！”地道里一霎间明亮起来，原来贠翟摸索着打开了地道的电源开关。

        贠翟上前把欧阳紧紧揽入怀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欧阳躺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觉得时间已经凝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泪水夺眶而出，就像一个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娇小女人,回到自家男人的怀抱。到了石阶的尽头，贠翟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梦境般的世界，他从未想象过的情景。

        地道豁然开阔，里面就像一座巨大的洞窟,高度足足有七八米，大厅里有石桌石椅石几，洞壁上画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图形，五花八门的植物和动物应有尽有,有鳄鱼、娃娃鱼和可以爬上岸的金鲤鱼，白鹤、鹭鸶、蜜蜂和蝴蝶在花草之间飞舞。特别神奇的是,石壁上刻着波涛和水纹，有波光粼粼的湖水在画中呈现，大湖的西北角有无数高脚屋和船只,连“学校”“教会”“医院”等字眼都清晰可见，就像一个庞大的水上社区。

        贠翟抱着欧阳，好奇地在大厅里打了个圈儿，然后停了下来。欧阳柔声说道：“放我到地上吧!”贠翟微微一怔，关切地问道：“你身体行吗？”他低头看了一眼欧阳，见她泪痕满面，不过脸色红润，神气翩翩，心中一软，同时感叹救心丹如此灵验，才不到一个小时，欧阳就基本恢复元气了。

        贠翟行走了十来米，来到一张满是灰尘的石制条椅前，颇费周章地放下欧阳，然后两人依偎着坐定。贠翟想起背包里的暖壶，于是斟满一杯水，端到欧阳的唇边。欧阳咕咚咕咚地乖乖喝下去，恢复了更多体力，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也只是匆匆一现而已，紧接着又耷下了睫毛。她脸上写满重重心事，给此刻的气氛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

        “这是什么地方？”欧阳满面迷惘地四处张望。

        “我们在大教堂的塔楼底下的地道。”贠翟右手揽着她的腰肢，苦笑道。

        “有出口吗？”欧阳问道。“其实也无所谓……”她忽然又改口了。

        贠翟先是有些歉然，而后又吃了一惊，看着欧阳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情复杂，只好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歌名好像叫《宿命》。”欧阳满脸忧郁，幽幽道。

        “听过，是歌手阿桑首唱的。可惜我五音不全，不然我会唱给你听，给你解闷儿。”

        “我唱给你听吧！”言毕，欧阳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哼唱起来。

        “九生九世千张脸，

        无可奈何乱世缘。

        只因当初那一天，

        人群里寻到你笑颜。

        以为天长地久好简单，

        无惧风雨和流言，

        无惧海枯与石烂，

        却胜不过算法神仙。

        唱一曲情深缠绵，

        告别落霞共柳烟，

        余晖尽处我安眠。

        等过了桑海沧田，

        重新轮回你身边。

        可以在阳光中疯癫，

        可以来一场惊天爱恋，

        让那星辰都掀起波澜。”

        阿桑的这首歌，贠翟其实一直回避，尤其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许多人听着阿桑那伤感的声音就会不自觉地悲伤起来。媒体曾经报道，有人在自杀前专门播放阿桑的歌曲，结果闹得歌坛上沸沸扬扬，人们更是不敢去听了。其实，贠翟还是喜爱阿桑另外几首歌的，比如《生来就安静》、《寂寞成歌》，她充满磁性的声音，像星光划过深宇，有旷世无边的孤独，有静水深流的沉寂，有茂林接云的空灵。她的歌声响起，时而让人心潮澎湃，时而引人伤心泪滴，令人灵魂如羽毛般消逝，在无尽的黑暗中寂寞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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