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中考

初三上学期结束，学校统一期末考试，七夕全班第3名，年级排10名，七夕觉得没考出自己真实水平，自己的粗心马虎丢了一些分，要不然应该可以排班上第二甚至第一名都可能。

        年底，村里年终结算，七夕家里依然只有父亲和新姨的工分，依然是村里的贫困户，连基本的口粮都没分回来，往年年终结算都是父亲最觉得丢脸面和忧愁的时候，但是今年父亲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相反脸上显现的是笑容，姐姐在这5个月真的挣了500元，这可是一笔巨款。家里破天荒杀了一头年猪，杀年猪，那可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才有条件的。

        今年杀了年猪，父亲接爷爷，伯父，叔叔三家一起来过年，过年是农村最隆重的节日，大年三十早上3点几家的大人就起来开始忙碌，女人们煮饭做菜，男人们准备敬祖的猪头，香烛等贡品，吉时已到，在爷爷的带领下伯父，父亲，叔叔虔诚的跪地磕头祭祖，鞭炮齐鸣，家里烟雾离漫，早8点正式吃年饭，直接卸下大门当饭桌，整整一长溜摆了20个菜，难得一见的整鸡，大雨，大肉，三个家庭大小20个人挤得满满的。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吃菜聊天，孩子们嬉笑，最高兴的是孩子，每个人都拿到了父亲派发的2元压岁钱。这往年可都只有5毛。整个一大家族其乐融融，笑声满屋。饭桌上大人们都知道了姐姐卖姜糖是七夕的建议，叔叔喝完一杯酒讲出最朴实的话，“还是要读书啊！”又接着说：“七夕你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家要怎么才能变富啊，明年我也请你们到我家过年！”七夕摇摇头，“现在是大集体，你们都要出工，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你们等等，两年后应该会实现承包到户，那时你们就有机会做自己的事了”，“不会吧，还承包到户？”叔叔不相信的问，“那我问你们，现在大集体，你们出工时会不会尽力干活，自己主动找活干？”七夕对着大人们问道，“肯定是分配干什么就做什么”，别人怎么干就怎么干，”叔叔马上回答，“这就是问题啊！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谁会主动干活呢？所以每个人的自发能动性没调动起来，干活效率就不高，”“那再问你们，在家里干活你要等分配吗？”“你真是小孩子，家里的事谁分配啊，看到哪里有事就自己干了”伯父呵呵一笑，“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如果你们承包到户，你们就会当做自己的事情做，效率不就高了？我一个初中生都能看到这些，那些当官的好多都是大学生会看不到吗？所以上面的人也肯定看到了这些，改变是迟早的事！”叔叔他们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大人们听懂了没有，七夕也不再说了。

        过年的热闹气氛逐渐消失，春天来了，一切又充满了生机，又到了开学的日子，初三全体学生安排住校，学校寝室不够分配，七夕和几个同学就直接在教室最里面靠墙，挤着摆了3张床，睡9个人，再也不用早上和晚上辛苦走路上学了，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七夕高兴的是真正开始了集体生活，三个孩子晚上挤在一张床上，不停的折腾，嘻嘻哈哈，每天都在熊老师的责骂中才能入睡。

        离中考还有两个月，这天班主任宣布了教育部门下发的二个震惊的消息，第一，今年起取消初中毕业直接招收中专生的决定，第二，今年高中招生不再按成绩分配学校，而是按照地域分配政策。这两个消息宣布，特别是第一个消息，不亚于大地震，打乱了许多家长和学生的计划，第二天七夕班上的5名复读生都走了，包括七夕的同桌张惠，他们的目的就是考中专，这突然一棒把他们和他们家长彻底敲蒙了，世事变化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第二个消息对七夕也有影响，重点高中没戏了！

        距离中考只有两个月，老师开始了综合复习，学习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但七夕没感觉一丝紧张，照常嘻嘻哈哈的过，好像从来没想过考不上的情况，就连熊老师都笑着责骂，“你都考不上，那我这个班主任明年就不当了，”英语，七夕最不担心，该背的该记的七夕都记下了，化学，七夕几乎可以整个课本都背下来，最难记的复杂分子式七夕也全记得，唯一语文拼音部分，七夕从小接受的基本都是农村土话教育，发音很不标准，卷舌音和非卷舌音怎么也分不清，作文也是不知道考哪一类型，记俆文，议论文，散文？这是可变因素，七夕也没办法把握，至于数学和物理只要考题不是很难很活，七夕心里还是有把握的。现在班上呈现两种情况，成绩好的希望考上高中，争分夺秒的复习，成绩差的知道自己没希望，干脆就放弃了，知道自己就只有两个月读书时间，开始最后的疯狂玩耍，晚自习偷跑出去看电影，甚至有些同学私下开始了早恋，有时七夕他们晚上睡觉前会私下谈论这些新鲜好奇事，有时被熊老师听到，忍不住笑着骂，“你们几个皮都没长成，还讨论谈恋爱呀？”

        中考，学校成了主考场，学校其它班级都放了假，腾出教室，七夕看见好多其它学校过来的考生都带着被子，临时安排在几个教室住着，课桌当床，七夕庆幸自己没动，免了这些麻烦。中考两天，五门主科，一切正常，考试没任何不同的感觉，考完后也没感觉，也没觉得考得好，也没觉得考得不好，七夕甚至考后连老师给的答案都没有对，直接就回家了。

        暑假，七夕参加了正式的集体劳动，“双枪”，是农村最忙，最辛苦的季节，双枪不但要收，还要赶时间种，收割后赶在立秋前插下秋季的秧苗，村里要求大一些小孩全部到田间帮忙，安排七夕主要是收割时给大人递稻禾把，一排妇女人在前面割稻谷，割一排稻谷就是一把稻禾，男人在后面一边用力踩打谷机一边接过小孩递上的稻禾把放在打谷机上将稻谷打下来，两个小孩供应一个大人，太阳很毒，田里面还有水，长时间太阳照射下，水很烫脚，每天抱把递把上千次，手早就被稻禾把刺破皮了，整个手臂都是红红的，脚也长期浸在水里面也溃烂了，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累得路都走不了，一心只盼着早点收工回家。七夕第一次真正感觉和见证了农民的辛苦！晚上吃饭时问父亲，“你们都这样干几十年了，怎么就没有人制造自动收割机和自动插秧机呢？这样农民不就不用这样辛苦了吗？”父亲回应道：“知道干农活辛苦了吧！等你好好读书出来，你帮我们造一台机器出来呀！”

        整个暑假，七夕真的从上到下，脱了一层皮，也更坚定了一定要考上大学，学到知识，将来为父母辈制造出自动收割机和自动插秧机的决心！

        “双枪”结束，难得村里放了几天假，七夕正躺在凉席上乘凉，同村的惠刚同学一边跑一边大声喊：“七夕你的通知书来了！”七夕接过高中录取通知书，总分380分，不是很满意的分数，不等七夕问，惠刚自己说道，“我考了340分，高中录取线300分，我们村只考上我们俩人，全班考上8个人，你是班上第一名，都分配在七中。”七夕平淡如水，没有欣喜，一切都在预料中，相反七夕脸上涌现一丝忧愁，七夕是重情义的孩子，一起上学的几个玩伴都没考上，心里为他们难过。随着我们慢慢长大，儿时的玩伴开始分开，但马上又会结识新的同学，这也许就是辞旧迎新，一步步向前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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