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对不起

　　顾宝珠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有这种心悸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觉得马上要死掉的感觉。
　　陡然想起来宋文珊和舅妈的叮嘱让她不要太激动。可那些等情况真的来临时，发现一切的深呼吸都没有用。
　　她不仅发不出声音，是连双脚也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还是舅舅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宝珠，快进去吧。不过你妈妈她可能认不出你。”
　　顾宝珠才回过神。
　　此时那个“妈妈”其实被外婆挡住了身体，顾宝珠只能看到她的半边身体，脸是看不到的。
　　“她……”顾宝珠发出一点声音，根本含混不清。
　　舅舅解释，“她不止认不出你，是连我们也……”
　　舅舅说着，难掩悲恸，转过脸用手捂住。
　　舅妈过来拍了一下手臂，“人总算是回来了，就是大好事。可别哭了，连带着宝珠都不知道怎么办。”
　　外婆喊了一声宝珠，“你进来。她有些认生。”
　　顾宝珠才看到，他们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顾宝珠才有勇气迈开一步，外婆站起身，是要拉着人起来和顾宝珠做介绍。
　　当顾宝珠看到“妈妈”脸的时候，那种无法发出声音的感觉再度袭来。
　　“宝珠，这就是妈妈。”外婆难掩激动，一边笑，一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顾宝珠却傻傻的站着。
　　倒是“妈妈”先用低哑的声音喊她，“宝……珠。”
　　“你是我，妈妈？”顾宝珠话音刚落，眼泪就从眼睛里流出来。
　　“你竟然是我妈妈？”顾宝珠越说，越止不住哭泣。她摇摇头，难过的哭起来。
　　外婆觉得不对劲，上前询问，“乖孩子，这是怎么了？”
　　“外婆，外婆，我认识她，我认识她……她……”顾宝珠情绪太过激动，因为哭泣，上下气接的很不顺，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外婆一时没明白，皱眉看她，也觉得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下一瞬，身边的女人却轻轻将她抱住了。
　　顾宝珠伏在她怀里哭的歇斯底里。
　　二十几年的分别，用这一场痛哭来缓解，并没有什么。
　　顾宝珠哭的头疼，眼睛也疼，总算是停下来。
　　外婆的房间里面，大家都围坐在一起。
　　顾宝珠才说起来，“她是靓姨，原本在顾家的。我和她见过很多面。我没想到……”仍然觉得过于神奇，顾宝珠满脸不解的去看外婆，“外婆，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文珊自告奋勇，说，“我来说吧。奶奶这几天也因为情绪激动，血压时高时低的。”
　　顾宝珠忙去看外婆，外婆朝她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宋文珊坐在小板凳上说起来，“就是有天突然有民警上门，要采集奶奶的DNA，说是有姑姑的线索了。后来几天就出了结果。紧接着姑姑就被人带回来了。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警察和我们说，她做过检查，大脑有损伤，导致了失忆。但姑姑对这边环境似乎还有印象，对奶奶也不排斥。这大概就是亲情和血缘吧。”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宋文珊眼神闪烁一下，说，“快一个月了。”
　　顾宝珠皱眉。
　　宋文珊立刻解释，“这件事太严重了，我们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而且姑姑刚来的时候情绪也不稳定。加上你本来就在国外演出。反正姑姑已经回来了，为了不耽误你的演出，所以就没……”
　　她声音越说越小，掀了眼皮小心翼翼的去看顾宝珠。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这是我们一致商量的结果。你的妈妈回来这件事很重要，但你在国外的演出也很重要。人已经回来了，我们不会再让她离开，所以就没让你提前回来了。”
　　事情已经过去，顾宝珠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一想起宋欣沫之前所经历的，顾宝珠还是有些自责。她那时候应该多费一点精力，去帮助她的，哪怕让她在顾家好过一点。
　　“妈妈……”顾宝珠拉住宋欣沫的手，轻柔的喊她。
　　宋欣沫却一时难以接受，将手抽了出来，去看外婆。
　　外婆对她笑笑，“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宋欣沫又去看顾宝珠。
　　顾宝珠笑了笑，“没关系，妈妈。”
　　宋欣沫因为想不起而愧疚，声音低低的说，“对，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
　　要准备晚饭，外婆拉着宋欣沫帮忙。与其让她闲着，想东想西，不如让她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真正成为家里的一份子。
　　舅妈要宋欣沫帮忙剥蒜洗菜，都是直接说。
　　“突然想吃点生菜，珊珊，你和我一起去菜园子。”
　　顾宝珠拉着宋文珊到了菜园。
　　宋文珊很利落的选定好几棵生菜，放进篮子里。
　　“表姐，还有想吃的菜吗？那边菠菜需要吗？”
　　“珊珊，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不是宋文珊一句民警突然找上门，就能把顾宝珠忽悠过去的。
　　宋欣沫已经失踪二十多年，除非是宋文珊自己去报警，或者有别的线索，否则民警怎么就突然把她和这边联系到一起的。
　　宋文珊打哈哈，“就是我说的那样啊。”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非要瞒着我？珊珊，我有权利知道整个过程。你这里面的漏洞太多了，我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你知道，不是妈妈回来就没事了。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失踪，还有我的……”顾宝珠顿一下，说，“珊珊，我已经无父无母二十多年，你还要我继续这样稀里糊涂下去吗？”
　　“我答应了不能说。”宋文珊露出为难的神情。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宋文珊讶然的看着顾宝珠，“表姐，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知道。”
　　大家一起吃完饭，顾宝珠回到二楼，上次她和岳云笙回来过之后，宋文珊对面的房间已经彻底收拾出来，还换上了新的床和椅子桌子。
　　顾宝珠晚上就住在里面。她的行李，舅舅已经提前帮她提上来。
　　顾宝珠打开行李箱，却没心思收拾。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苏最询问她的消息。她没有回复。
　　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抬眼看一眼星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就给岳云笙打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岳云笙低沉的嗓音传来，“宝珠，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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