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龙头战争死了干部,  也让几个人成为了准干部。而这样的日子在积累几个月后，两位准干部很快就成功上位，成了正经八百的干部。

        新的一天,  太宰大人成为了干部,  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重大日子。

        然而好像只有里见真理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是麻烦事又多了而已。”

        完全没有升职的人该有的高兴情绪的太宰治注视着窗外的景色,  声音平淡。

        “官位这种东西,  就是越高麻烦事越多。”

        不做干部要做的事情和成为干部后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太宰大人觉得很麻烦吗？升职……”

        难得看到自家上司的里见真理小心翼翼地嘟囔着,  没能接下来话。

        毕竟再怎么样对方也已经成为了干部,  总不可能再找首领说“我不干了”之类的话。

        里见真理想着,  却忽然听到了一句感叹。

        “直属部下啊……”

        直属部下？！

        头顶的呆毛猛地一晃，她刷地一下抬起头,  踌躇了半晌，忍不住询问。

        “太宰大人您……有人选吗？”

        比如说我！

        “人选？没有哦。”

        太宰治没有回头，但他想象得到对方由期待转为失落的表情。他只是勾起唇角，在某两个字加重了声音。

        “毕竟是只能有一个的直属部下,  当然要‘慎重’选择,  你说呢？”

        里见真理：“……”

        慎重确实，但是……

        里见真理的右手忍不住摸向了左手手腕，指尖在某个数字上摩挲着,  尽管心中某个预感强烈的说着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渴望。

        “我……我想做。虽然这样说很越矩，但是我想做太宰大人的直属部下。”

        “是吗？”

        太宰治终于转过身看向了里见真理,  却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那双鸢色的眼眸仅仅是淡淡的注视着她，然后,  问出一个问题。

        “之后呢？”

        “什……么？”

        见里见真理有些茫然,  太宰治继续询问。

        “成为直属部下之后呢？”

        “当然是为太宰大人效力！”

        这句话说得没有半份停顿,  斩钉截铁得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可明明是展示忠诚的话语，却没能让太宰治的脸上出现什么变化，只是眸色愈发深远。

        “不是直属部下的你也在为我做事，那么，你成不成为直属部下有什么区别？”

        “可是……能成为太宰大人的直属部下的话，应该是一种肯定吧？”

        里见真理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因为……因为对我来说，这样的身份是得到太宰大人肯定的荣耀，所以就忍不住想……了。”

        太宰治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他想要蜷缩气手指，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那双期盼的眼眸中，于是又控制着身体，不给出一点异样的反应。

        “荣耀……吗？”

        他重复着，眼眸蓦然冷了下去，说到最后的两个字的时候，甚至已经带上了讥讽。

        “你觉得，是荣耀？”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荣耀？

        ……

        太宰治走得干脆，走得利落，没有给里见真理说话的机会。

        而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早就习惯了自家上司一言不合就离开的里见真理带着习以为常的茫然心情，去恭喜同样升职的中原中也。

        “你就让他这么有了？”

        同样成为干部的中原中也看了眼恨不得立马给太宰治吹个1w字小作文的里见真理，分外不爽。

        “我也是干部，我甚至一会儿还要去工作。”

        而那个青花鱼现在人都不知道浪哪里去了。

        “我当然也为中也高兴。”

        感觉到了中原中也的不爽，里见真理抬眸看向对方的眼睛，红色的眼眸自然弯起，带出晶晶亮的光，张口就是一段真诚又熟练的夸夸。

        “中也这么厉害，又漂亮能力又强，以后成为干部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

        “停！”

        被某些形容词噎住的中原中也赶紧打断。

        “我说你，形容词给我去进修一下！怎么能用‘漂亮’形容男性？”

        “……哦。”

        里见真理应了一声，想了想，十分流畅地换了说辞。

        “那就是，中也非常帅气！”

        中原中也：“……”

        也、也行吧，怎么都比那个什么漂亮好多了，而且也挺准确的嘛！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决定把这个话题给压下去。

        “你……”

        他顿了顿，确定里见真理的心情确实很好，决定趁此机会问一下他这段时间分外疑惑的问题。

        “你和太宰这段时间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用得相当精妙，突出了两个人之间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的次数。

        里见真理笑容一僵，声音中顿时多出了一分心虚，老老实实地承认。

        “是我惹太宰大人生气了。”

        “所以他又随随便便气什么了？”

        中原中也挑眉，精准说出时间。

        “如果我没记错，从那天回来之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很不对劲了。”

        就是他开污浊打白麒麟那天，他带着真理去救人的时候一切都还挺正常，结果他打完了醒来之后两个人就直接不对劲了。

        太宰那家伙可哪乱窜，频率比以前高得多，一看就是和真理闹别扭时候的频率。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总操心死对头的事情啊！

        中原中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并青花鱼扔出八百米远。

        “你和太宰，那天发生了什么？”

        “就是，很正常的与太宰大人汇报了任务。”

        里见真理小声解释。

        “我对太宰大人汇报了任务的细节，并交代了我平日里的行动依据。”

        “就这点？”

        中原中也一脸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可让太宰治跑的？任务细节……任务肯定是有关于大佐的，不过行动依据……

        中原中也忽然也生出了好奇。

        “那行动依据是什么？不方便可以不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里见真理一本正经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是直觉。”

        “直……觉？”

        “嗯，直觉。”

        她点头确认，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骄傲，像是在说着什么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真理。

        “我的直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中原中也：“……”

        原来你竟然是个直觉派！

        不过直觉派也有直觉派的好。

        中原中也想着，心里隐约出现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太宰那家伙，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直觉派了，尤其还是真理这种什么都写在脸上有什么话都能直接说出来的。

        而且真要是不在乎他早就无视了，还能躲着人？

        很好，突然就不觉得担心了。

        看里见真理确实不像是以前那样着急，中原中也莫名的放下了心，并隐隐觉得欣慰。

        作，太宰治你就阴晴不定的作吧！

        说不定太宰一直这么作下去，真理她时间长了能看清对方的真面目直接脱粉呢？他到时候直接让对方做自己直属部下，这样就不怕太宰治使坏了。

        他早就想挖太宰那家伙的墙角了！

        然而，当天黄昏，中原中也又觉得，自己这心放下得太早了。

        港口黑手党的走廊里，一侧是准备请客的中原中也和被请人里见真理，隔着五米的距离，另一个是刚刚回来的太宰治和一个……瘦瘦弱弱的有着奇怪挑染的黑发少年。

        “这是……”

        中原中也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陌生的，衣服还破破烂烂一看就是刚捡的少年，声音古怪。

        “你带回来的？”

        太宰治发发善心捡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说这少年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或者是什么任务的关键人？

        “今天捡到的。”

        太宰治完全没有掩饰，目光隐晦地在里见真理身上转过，直白介绍。

        “以后就是我的直属部下。”

        “直、直属部下？！”

        里见真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目光瞬间犀利起来，她直勾勾地注视着陌生的黑发少年，用几乎里里外外透视对方一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着，却怎么也看不出对方的特殊之处。

        黑发少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也并不干净，整个人瘦瘦弱弱的，肉眼可见的营养不良，唯有那双眼睛，黑洞洞的，好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那怕人正站在其他人避之不及的□□大楼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看起来貌似是个不错的面子。

        但就算是这样——

        里见真理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嚷嚷。

        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为什么这个黑毛能被太宰大人一眼定下成为直系下属？难道就因为他有和太宰大人一样的黑色头发吗？

        自己也可以染啊！（震声——）

        里见真理盯着芥川龙之介的黑色头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粉色发丝，努力压下自己心中想要当场试试小黑毛斤两的想法，忍不住用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太宰治。

        “太宰大人，直属部下……您决定好是他了吗？”

        “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

        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呢？

        太宰治想着，目光对上里见真理那双红色的眼眸，再次询问。

        “是吗？”

        “是的。”

        已经调整好心态的里见真理背过手掐着自己的手腕，眸光氤氲着，安静地弯出一个笑脸，给出自己从未变过的，笃定的回答。

        “太宰大人的决定，我只会认同。”

        说到底，直属部下这种事情，本就是对方一人说的算的。那怕对方心血来潮想是这样捡了个人回来，也是对方的权力。

        她是知道的。

        那个直属部下，她只是稍微……稍微想了一下，就这样而已。

        “你的‘直觉’怎么说？”

        直觉？

        里见真理眨了眨眼，保持着微笑着的模样，轻声应着。

        “直觉告诉我，太宰大人的选择准没错。”

        她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里见真理的直觉到底全是什么？他为什么不会出现那些负面的情绪呢？

        太宰治想。

        想要的，他没有给她，也亲手断了她的渴望，可对方却仍旧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怨愤。

        这是一个正常的人应该有的样子吗？作为黑手党。

        “我说。”

        下一秒，太宰治听到了中原中也看似玩笑的声音。

        “要不真理你做我直属部下算了。”

        太宰治的目光瞬间冷凝起来。

        “中也这是因为我有如此好用的下属而感到羡慕嫉妒恨吗？”

        他勾着唇角，脸上是夸大的惊奇，说出口的话分外欠揍。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某个人手下不会连个能做直属下属的人都没有吧？啧啧啧，真可怜啊，中也。”

        “你以为我是你吗？还要去外面自己捡。”

        中原中也冷酷无情的说出事实。

        “和你相比，想当我直属下属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中原中也实在是不明白，怎么真理这么好一个人就挂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了？太宰这家伙到底哪里走的狗屎运？

        “是吗？”

        太宰治也不说什么，轻飘飘地瞟了眼中原中也，目光在里见真理的身上示意着，意思十分明显。

        你想挖你就挖啊，你挖得到吗？

        中原中也：“……”

        qtmq太宰治！

        “中也。”

        里见真理的声音让中原中也蠢蠢欲动的拳头停了下来，她拉了拉中原中也的衣袖，认真回开口。

        “我只想在太宰大人手下。”

        中原中也扭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里见真理。

        好气，真的好气！越看越气！为什么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行，就这样吧。”

        被队友痛击的中原中也恨恨用眼刀剐着太宰治，伸手拽住里见真理的手腕，带着人就掠过太宰治往前走。

        “唉？那个……等、等一下中也。”

        措不及防被拽走的里见真理一边回身，一边挣扎。

        “我问问太宰大人现在有没有什么……”

        “不，太宰治没有。”

        中原中也一口否决，不给里见真理机会。

        ‘’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活干！”

        “可是……”

        里见真理努力回望，却见太宰治对自己摆了摆手，于是只能安静下来，跟着中原中也离开。

        既然太宰大人摆手了，那就是没有事情的意思，虽然她其实想和太宰大人一起走，但现在对方新捡了直属部下，应该会去教导对方的。

        再跟着就多余了，说不定会被讨厌呢？

        刷——

        电梯的门被打开，两个人成功进入到电梯内，等到门被关闭，封闭的空间里气氛骤然改变。

        像是被密封的罐头，平白生出几分烦闷，随着电梯顶部数字的变化，愈发沉重。

        里见真理瞄着中原中也没有表情的脸，想了想，直白开口。

        “中也，你很生气。”

        中原中也看了眼里见真理，没说话。

        何止是气，都要气死了。

        里见真理被这一眼看得顿了顿，小声继续开口。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太宰大人啊。”

        她说得坦坦荡荡，眸中平静温软，即使有小小的怅然，也被中和得仅剩下了最后一点，似乎再过几秒就会完全消失。

        “而且太宰大人是自由的，他想要什么样的直属下属都是他的自由，他没有选择我一定是我有哪里不够好。”

        下属怎么能干涉上司的选择自由呢？既然是直属下属当然要上司自己觉得顺眼的！只要胆子大，拿只猫做下属都没人敢说！

        “我说——”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有什么卡在嗓子里，梗得人分外难受。

        与自己相反的。

        他想。

        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轻易放弃，可在对方身上，却好像根本没有这个。

        不，还是有的，但涉及青花鱼就很糟心。

        中原中也皱着眉，忍不住怀疑人生。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为人操心的劳碌命？

        “真理。”

        他找回自己的声音，严肃教育。

        “你想要什么就去争，我们可是黑手党。”

        里见真理沉思着，点了点头。

        “争到了觉得高兴，争不到觉得不甘完全是正常的。”

        里见真理继续点头。

        “所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里见真理接着点头，不忘回应，以示自己有认真听讲。

        “嗯，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反应吗？

        “我明白中也的意思。”

        像是明白了中原中也心里的话，里见真理轻笑着，眼中带着柔和的暖意。

        “但是不可以的，中也。我不可以对太宰大人有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不可以呢？

        中原中也注视着里见真理的眼眸，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也没明白太多，于是只能停留在附近。

        单纯却又复杂的，他不甚明白的情绪在心中升腾。

        他想了又想，按照自己此刻的心意，抬起手，狠狠揉乱了对方顺滑的粉发。

        完全不像是个黑手党。黑手党里，可没有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事。

        那怕对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武器确实沾满了鲜血，每一次下手也毫不留情，可只要看到对方那平静却又柔和的眼眸，就完全让人没办法与黑手党三个字相提并论。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中原中也想。

        因素应该很复杂，比如实验室，比如后天的什么，这些经历组成了里见真理这个人，让她变为了现在的样子。

        可这样就太好被控制了。

        中原中也想着，分外操心。

        总之，这样下去总觉得真理早晚得出事，让她离开太宰治这件事，得继续挖！

        ……

        走廊里，太宰治正领着芥川龙之介继续走着，芥川抬头看了眼太宰治，似是无神的眼睛很快又低下，重新看向前方。

        “想知道吗？”

        注意到了芥川龙之介的眼神，太宰治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随口回答。

        “里见真理，我的部下。”

        芥川龙之介：“……”

        太宰大人的部下……

        芥川回忆着走廊里这短短的接触，难得生出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古怪感觉。

        黑手党，还能是这样的吗？

        “我知道。”

        芥川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港口黑手党里，不可近身的。”

        传言，只要近身了，就能杀死任何人。

        横滨这个地方，港口黑手党是黑暗势力里绝对的龙头，所以内部除非是被刻意隐藏的，其他的早就在想在这里生活的人的名单上了。

        比如太宰治，比如中原中也，比如尾崎红叶……

        里见真理这个当初在龙头战争没少任务的人自然也是有名声的。

        只是——

        “你是想说，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是吗？”

        不等芥川开口，太宰治就已经说出了对方的想法。他摩梭着自己的下巴，却丝毫没有解答的意思，只是轻飘飘的像是感慨了一句。

        “这倒是一个好问题。”

        毕竟他也想知道。

        ……

        直属下属的事情并没有让里见真理的日常收到干扰，他在极少遇到自家上司的忙碌工作之余，抽出测时间与织田作之助交流近况，以保证友谊的延续。

        “所以说，你把你捡到的五个小孩子放到餐厅那里了。”

        里见真理抬眸看向身侧的织田作之助，有些不解。

        “然后你觉得自己的存款不太够，为什么？”

        既然是朋友，里见真理对于对方的武力值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详细询问过异能力详情这种近乎扒人底裤的问题，但织田作之助的身手到底厉害成什么样子，她还是很明白的。

        毕竟能在龙头战争的枪林弹雨里毫发无损地从容打杂捡尸，一捡捡了整个龙头战争，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实力。

        如果不是对方有不杀人的信条，她甚至觉得这个人绝对也能变成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里见真理想着，目光在对方就差写着［老实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发出了灵魂质问。

        “织田，你是存不下工资每个月都要花光的那类吗？”

        不然这么大一个织田作之助怎么会突然担忧存款不太够？

        “也不是，如果真的说花销，我没有什么买贵重物品的需求。”

        织田作之助老老实实地回忆自己的日常开销与银行卡里的余额，诚实开口。

        “以前只需要养自己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多了五张嘴，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担心这方面了。”

        以前做杀手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钱怎么样，后来不做了之后，那些钱他也都捐了出去，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的净身出户。

        后来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太多需求，工资多少也就是吃口饭混日子，养自己绰绰有余，但是养五个小孩子……

        织田作之助想起这段时间因为五个小萝卜头而忙碌起来的日子，觉得自己的银行卡大概撑不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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