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他们现在处于高速移动中，应当还没回到藏身之处。”殷染对另外两人说：“我会注意那边的情况的，不必担心。”

        “好的。”虎杖悠仁乖巧地点了点头。

        “呦西，那就交给小染染啦！”五条悟伸了伸懒腰舒展身体：“有这样让人放心的学生真是不错呢~”

        “五条老师。”殷染开口。

        五条悟伸了一半的动作顿时卡住了，他扭过头歪头看着殷染，有些不可思议。然后掀开眼罩直接凑近殷染，和殷染脸对脸，仿佛想看一看这究竟是自己的学生吗。

        殷染看着占据自己整个视线的苍蓝色瞳孔，呼吸乱了一瞬：“五条老师，您能不能教一下我如何使用咒术？”

        不妙啊，这双眼睛太好看了，让她不能自控地升起想让它永远看着自己的念头。

        五条悟这才直起身戴回眼罩。他对于这个请求倒没什么想法：“可以啊，正好我也在教悠仁如何使用咒力，小染染就一起好了。”

        殷染正想点头答应，就见五条悟说：“但是！”

        “？”殷染和虎杖悠仁同时看向五条悟。

        “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五条悟伸出无名指在两人眼前比了个“1”，一脸神秘。

        “更重要的任务？”虎杖悠仁单纯地相信了这个说辞：“难不成我们还要去祓除什么咒灵吗？”

        殷染沉默，这个说辞让她耳熟，本能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不不不，是比这个还要重要的任务哦！”五条悟摇头否定，然后在虎杖悠仁疑惑的表情和殷染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中开口：“我们要快点去仙台的甜品店买喜久福！特别是毛豆泥奶油味的喜久福！那可是当地特产，晚一点就没有了！”

        殷染看了看周围的天色，她从高专出来太阳就已经天黑了。她也没想到野蔷薇和伏黑惠他们训练那么刻苦，连带着她也忘记了时间，等出门才惊觉自己在高专待了一整天，也没吃饭。而高专众人竟也没吃饭，一直在操场练习。再加上刚刚耽误了一会，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你确定，现在还有开着的甜品店吗？”殷染嘴角抽了抽。

        “对啊，五条老师，现在已经很晚了。”虎杖悠仁也开口。

        五条悟听闻望了望天，然后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连平常朝天的头发都有些耷拉下来。

        看着现在一脸沮丧的五条悟，殷染浑身都不习惯。之后自己还要拜托五条悟教自己如何使用咒力，想到这，殷染到底还是开口：“甜点的话，我虽然不会做喜久福，但其他还是可以的……”

        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整个人看了过来，仿佛整个人被打上了高光，眼睛里的光其他两人隔着眼罩都能看见。

        殷染僵了一下，还是坚持说完剩下的话：“……要不然不去仙台了，你带我和悠仁直接去训练的地方，我帮你做？反正我近期可能会专注练习咒术，就当你帮忙的报酬……”

        “就这样决定了！”五条悟没等殷染说完，直接长手一伸，一手一个小朋友，下一秒就瞬移到离高专稍微近一点的一间别墅，虎杖悠仁就是在这间别墅的地下室进行训练的。

        等到落地，五条悟直接放开虎杖悠仁，下一秒又提着殷染原地消失，把人带到厨房里。

        猝不及防被提的殷染已经自闭了，自己多得嘴，怎么都得自己搞定。看了看厨房，才发现用具都很齐全，做蛋糕的一切原料和用具都有。看到这里，殷染再次刷新了五条悟对甜食的喜爱程度。

        扭头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五条悟，殷染到底还是没有食言。只是先打电话给小兰说了说自己今晚上在朋友这里就不回去了。

        小兰本来还不放心，正想详细询问的时候五条悟不耐烦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小染染，快点啦，我快要饿死了啦~”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极其好听的声线和撒娇一样的话语，小兰似乎瞬间懂了什么，笑着说：“我懂得，小染。我先不打扰你了，拜拜！”

        挂完电话的小兰转头就对柯南说：“柯南，你的小染姐姐好像要谈恋爱了哦。”

        说完不管柯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直接回屋了。

        这边殷染看着挂掉的手机，不明白小兰懂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打回去问一下，于是便收起手机开始做蛋糕了。

        想着自己还没有吃饭，看了看冰箱，发现还有很多东西，于是殷染对五条悟说：“五条老师，帮我问一下虎杖同学等会想吃什么，我今天也没吃饭，等一下可以顺便做一下。”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对于五条老师这个称呼已经可以顺从地说出口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蛋糕了！”五条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殷染扭头：“蛋糕可以当饭吃吗？”

        “有什么不行吗？”五条悟挠了挠脸，歪头露出真实的困惑的表情。

        一米九的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倚靠在略低的灶台上，双腿随意地站着，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皮肤在黑色的高专校服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白皙精致。

        而看上去这样一个看上去沉熟稳重的男人此刻脸上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非常认真地思考殷染的疑问。

        看着这样的五条悟，殷染突然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想起上次被五条悟带去的别墅，再次明白眼前之人恐怕是大家族的人，想来对于一些认识有些偏差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对于五条悟之前的话突然觉得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殷染收回视线，继续准备蛋糕需要的材料。

        “？”五条悟看着突然沉默的殷染有些疑惑，但看殷染又专注做蛋糕便不再去管，而是看着殷染手下的动作。动作干脆利落，各种配料的用量没有用量杯而是直接放，应该是烂熟于心。看着这样的殷染，五条悟更加期待之后的成品了。

        如果好吃的话，自己就专门抽出一天时间教小染染使用咒力好了。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表情愉悦轻松。

        殷染从来没有从五条悟身上感觉到恶意，最明显的也不过是那次五条悟使坏想要让自己进入高专。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因为五条悟表面的态度而先入为主，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轻佻自大的人，从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这个人。

        这不能怪殷染，因为她在之前的世界中几乎不会和别人接触。即使有，也是出于利益或其他目的而进行接触，对于那些人，殷染从来都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们的意愿。

        但这个方式已经不在适用于现在的她了。殷染明白，自己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啊。

        出于对之前对五条悟怀有偏见的微弱愧疚，殷染难得不去反对五条悟，而是加大蛋糕的量，打算等会三人一起吃蛋糕。

        正在她想放糖时，五条悟开口说：“小染染，这么点糖不够的，老师我要三倍甜的糖哦~”

        殷染转头，看着五条悟脸上认真的神色，又默默把脸扭回去，重新拿来一个碗，把搅拌的蛋糕馅分成两份，一份放了正常的糖，另一份颤抖地加进去三倍的糖量。

        这么多，不会腻吗？就这么爱吃糖吗？

        殷染边想着边搅拌着，完成后把馅料倒进容器里放入烤箱。

        时间紧迫，她没打算做奶油，因此给馅料里加入了一些果干当成戚风蛋糕来做。

        蛋糕放入烤箱之后就完成了。

        一时之间，厨房一阵静默。

        “对了，五条老师，你的术式是什么？”殷染率先打破沉默。她还不知道五条悟的术式是什么，只是有所猜测。

        “哎？”五条悟歪头：“我的术式吗？小染染这么长时间没有问，我还以为小染染不会问了呢。”然后摸了摸下巴开口：“是无下限术式哦~具体的小染染自己也察觉到了不是吗？”

        确实，早上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

        “而且，老师还是六眼哦，老师的眼睛可是能看透一切的。”

        六眼？原来那双无与伦比的眼睛叫六眼啊？

        “所以说……”五条悟转过头看着殷染，颇有些骄傲：“老师我啊，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世界最强呢！”

        殷染看着眼前露出喜悦和一丝骄傲的人，突然发现从某些方面来说五条悟很单纯很直率。

        因为实力原因，他无法也不可能去理解普通人的观点和思维。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不会那些工于心计之人的弯弯绕绕，而是以一种绝对自信的态度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使得他形成了一种肆意张扬的性格。

        这是殷染第一次遇见五条悟这种人。

        他们一样。一样的疯狂，一样的有某种绝对不可以被触及的过去，一样的有自己所执着的目标。

        他们又不一样。她被不知道的东西从一个普通人野蛮粗暴地扭曲成现在这样，用最残酷最血淋淋的现实让她痛苦，让她绝望，让她冷漠。而五条悟则是从一开始就是强大的，尽管会被普通人畏惧、惧怕，但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五条悟本就不是个普通人。

        五条悟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经历。殷染在庆幸。至今为止，她所遇到的人都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经历。

        真好啊。殷染有些感慨。

        本身处在泥潭之中的人，会因为没有人能理解自己而变得扭曲、变得绝望、变得愤恨。却也会因没有人和自己一样而感到庆幸、感到开心。世上没有感同身受的事，只有亲自去走一遭，才能明白到底是苦是甜。而本性为善的人，是不会希望有人能感同身受自己的痛苦的。

        殷染忽然发觉，五条悟比谁都更要像自己所期待的救赎。

        他有着强大的能力，他不会被自己拉入泥潭。

        他和自己一样疯狂，他不会惧怕真实的自己

        他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经历，他不会经受自己的痛苦。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殷染的心头，心底的声音充满诱惑地呢喃着：抓住他！抓住眼前的人！他会把你从过去中拉出来！他会是你无尽的绝望中唯一的救赎！

        五条悟还在看着烤箱，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殷染，白皙的面庞染上淡淡的粉色。殷染用尽全力地抑制自己快要急促的呼吸，让它们保持正常，不被五条悟察觉。

        而此刻，欲念在心底不断翻滚，向外冲撞。殷染的左瞳孔，又一次凝结出了红色的边缘。比起上次，这次的红更加浓郁，更加耀眼。

        她漆黑的瞳孔映出五条悟的身影，那一圈红晕绕在瞳孔周围，仿若一把鲜红的锁链，将五条悟紧紧锁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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