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火山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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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皮贵族被撞得飞起,臃肿的身躯在烧红的板桥上弹了两下,揭下一层皮,自身滚下大桥。
桥下传来“扑通”一声响,溅起的熔浆高高扬起复而如雨洒下,库洛洛吊在铁笼上飘飘荡荡,低头看着赤红河流中渐渐消下去的气泡,对自己的双脚蹬感到十分满意。
待到牢笼晃动不那么明显时,他翻回笼子顶部,取出那个从神坛上抢来的供品,手掌立即沾上大量透明黏液。
那是一个胎盘。
微黄发亮的羊膜生长着鲜红的血丝,里面的胎儿已被取出,空出的内部灌满了羊水,形状宛如一只卷缩起的幼体蛇人。
奇异的是被带出来后一点没有受到周围高温的影响,依然湿润温暖,新鲜得好像刚从母体中取出。
先前抢来时只觉得黏软微热,并未细看,现在才发现那恶魔守着什么。
库洛洛五指捏了两下,触感不好不坏,好像握着一团灌满水、格外有韧性的皮,微热的明黄羊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如果早一点发觉,他或许不会冒险去抢。
库洛洛想了想将它留在稍远的一座囚笼内,身体如灵猴纵跃跨过几只铁笼,如法炮制将自己飞荡出去,堪堪落在另一端大桥末端,赶在鞋底融化之前翻过那边建筑护栏。
一位挥舞着链斧的铁处女机关人偶停在院中等他,旋转起舞的月型双斧在空中刮起暴风。
库洛洛什么也没来得及捡,连续两个翻滚接突刺,冲进一扇洞开的小门,身后呼呼作响的大斧凿进门旁石壁,溅射的火星如流星飞逝,短暂照亮了门口。
顾不上回头看背后的亮光,库洛洛沿着那条楼梯一路向下,也不管前面是什么。
他渐渐慢了下来,墙内隐约传来哭声,下行通道忽地变得开阔平坦,点着鲜红烛火的房间内窸窸窣窣爬动着大型生物。
库洛洛放轻脚步来到墙壁,取下一盏烛台,端在手中。
头鼓如灯笼,四肢干瘦似麻杆的人形生物四肢着地,朝声源爬过来,仿佛某种多足虫子。
库洛洛避向一旁,鞋跟撞到地上零落的刑具,身侧一个被折叠锁进“清道夫之女”,吊在半空中的干瘦老人闻声发出尖啸。
黑暗中更多头上蒙着黑皮圆头罩,只露出嘴巴的残疾人朝这边爬了过来。
库洛洛举起烛台照亮身周,目光流转不断,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全都是白金之子。
肤色灰白,没有双脚,蓄着长长的胡须。
只是比起那座村落里被屠杀殆尽的白金之子,这里被当做重犯折磨的白金之子都被剥光了衣服,瘦骨嶙峋,好像一碰就碎,癫狂绝望的脸上神智明显不正常。
库洛洛掏出辉石杖,连续施展辉石流星杀了前面的几个,后面的囚犯片刻不停地踩着同伴未冷的尸体爬来。
好像蝗蜂浪潮一般争先涌上。
空中悬挂的老人继续发出骇人的尖啸,房间外巡逻的蛇人守卫也被吸引进来,一手拿着小圆盾,一手挥舞三头软鞭抽打房间里的一切生命。
库洛洛避开差点劈到自己身上的鞭子,反手一杖敲向蛇人下颚,举起烛台去烫它的腹部,趁它后退换杖为异形短剑。
时刻沾满鲜血的锯齿状剑锋划破蛇腹、扩大伤口,就在这时被鞭退的白金之子同样恢复过来,不顾一切冲上来撕咬蛇人流血的伤口。
库洛洛趁机从蛇人进来的门口逃出囚室,临走回头看了一眼被扑倒分食的看守和尽情吞咽、发泄恐惧的囚犯。
它们都在漫长的时光中化作了这座监牢的一部分。
穿过弯曲的走廊,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里面寂静无声。
犹豫几秒,推开大门,一条古典雅致但光线绯红晦暗的长廊呈现在眼前,墙壁悬挂的画像中库洛洛发现有疑似官邸主人年轻时的画像。
他穿着极华丽富贵的藏蓝色长袍,黄金绣线织成精美的花纹,顶着一头红发,面容严肃英俊。
与他邻近的画是一棵赤红的黄金树。
驻足片刻穿过走廊,他来到一间疑似门厅的宽敞房间,进门的八角桌与壁炉十分显眼,一看就知道比圆桌厅堂的原木桌贵了不知多少倍,连上面的烛台器皿也要强于数倍。
往右面的偏厅走了一点,那里的画像前有位穿白丝长袍的女人,身旁守着一名身穿锈红铠甲的男人。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峰,给人极强的力量感。
然而他们之中那名优雅凌厉的女人才是主导者,她戴着头套式的面具,脸孔是一位闭眼女士形象,头上戴着王冠,两侧与颈部垂有大量金丝流苏,共同织成珠帘帷幔。
忽然,她转过凝望画像的脸庞,朝库洛洛投去视线。
“竟然有人自行前来我们火山官邸,真是稀客。”她的声音与她本人一样透着一股长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回想起来,那人也是如此……呵,有趣……”
“还有别人和我一样吗?”库洛洛自然从容地回问,一点没有遇上主人的慌张。
“他和你一样是褪色者,现在不在这里。”那位穿白丝长袍的高挑女人道:“不说这个。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想必有些本事,我想问你身为褪色者,难道不曾怀疑双指与无上意志?”
“火山官邸正在招募志同道合的叛律之人,你若心存疑念,何不加入火山官邸,一起并肩战斗?”
“除非关于赐福的指引、指头的傲慢空话——那强加的一切,你认为理所当然?”
“实际上,我正有加入的意思。”库洛洛取出那份从火山招募官拉雅那里得来的邀请函。
那女人低头看了一眼信函上的火漆印,“喔,你是菈雅那孩子提起过的褪色者。”抬头道:“再次欢迎你来到火山官邸,听说你是个大有可为的人才。”
“我名为塔妮丝,是这座官邸的主人。”
“库洛洛·鲁西鲁。”
“奇特的外邦名字。”塔妮丝颔首道:“那么请容我一问,再次确认你的意愿:我们要对黄金树举剑相向,你愿意加入火山官邸,与我们并肩而战吗?”
“十分乐意。”库洛洛嘴角嗜着笑意,回答得不带半分犹豫。
“谢谢你给出肯定的回复,如此一来,你就是火山官邸的一员。”她打开墙边的立式木橱,从中取出一把钥匙和一封信递给身旁的守卫,由他转交,“右边走廊的尽头有间客房供你使用,请当作自己家,接下来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库洛洛从那位压迫感十足的守卫手中接过客房钥匙和信封,问:“我曾听说这里是执法官拉卡德的领地,祂还在这里吗?我什么时候能有幸觐见祂?”
塔妮丝道:“吾王正于火池酣睡,当你朝着英雄之路前进,总有一天会见到吾王。”
“但如果你对狩猎同胞仍有一丝犹豫,那也无妨,立刻离开这座官邸便是,我们不需要软弱的人为伙,人人都要有玷污双手的心理准备。”
“我随时都有猎杀褪色者的准备。”库洛洛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塔妮丝翻转手掌指向手中的信封,“火山官邸会向加入的人发出委托,完成后除去本来的收获,官邸会给予相应的报酬。当你准备好向同胞举剑时便打开,信里有仍然忠诚于黄金树的褪色者情报。”
“鲁西鲁,朝着英雄之路前进吧,证明你的实力。”
完成委托后才能得到引荐吗……库洛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他当然可以不顾塔妮丝的说辞自己去找拉卡德藏身在何处,但那样就要和整个火山官邸为敌了。库洛洛看了看那位女士身旁的骑士守卫,又看了看小厅外右侧的客房走廊。
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褪色者加入了官邸……
“我会尽快完成委托,感谢你的信任。”库洛洛温和谦恭地道。
塔妮丝轻轻点头,面具上的珠帘晃动,“去见见其他人吧,他对你应当会有帮助,还有菈雅。”
库洛洛行了一礼,直起身子,转身消失在小厅,踏进客房走廊,走廊右侧开着两扇门,通往同一间厅堂,摆着长桌与器皿,红色的火焰照亮房间。
一眼望去里面只有菈雅和一位没见过的骑士在。
他经过房间,菈雅立即发现了他,眼眸亮起,迎出门来,“褪色者大人,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菈雅小姐。”库洛洛渡步过去。
“无法亲自邀请您前来火山官邸,虽然略感遗憾……”菈妮满怀喜悦地道:“但能够在此与您相会,我依旧喜不自胜。请您与塔妮丝大人同行,走在英雄的路上。”
库洛洛表现得与她一般高兴:“感谢你向女主人引荐了我。”扬了扬手上的信封,“我正要踏上英雄之路。”
“如此最好。”菈雅微笑颔首,仍然弓着背,往他身后看了看,“另外几位大人呢?他们没和大人一起吗?”
“他们还有别的事,要晚一些过来。”库洛洛半玩笑地说着,“也许你可以在适时的时候去邀请他们。”
菈雅回应道:“我喜欢这个荣幸。”
库洛洛点头看向房间里那位一直没说话的骑士,请她引荐,“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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