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借花献佛

　　
武植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以前从未发现潘金莲发飙这么勇猛，简直就像个炸毛的小猫咪！
“你你你你……你这个泼妇！竟敢如此辱骂我！你知道我主人家是谁吗！？”梁小洛怒不可遏，拉起袖子挥着拳头就要上前讨个公道，却被李瓶儿不动声色的给扯住了。
梁小洛不解道：“瓶儿姐姐……”
李瓶儿朝夫妻二人施礼，平静道：“我在这替她赔个不是，还请这位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刚才我言语间也多有不对的地方，请这位姐姐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潘金莲赶忙回礼道。
李瓶儿淡淡一笑，转身道：“小洛妹妹，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梁小洛重重的哼了一声，临走前还扬起小拳头恐吓潘金莲，旋即才不情愿的跟着李瓶儿迈开步子。
距离主仆二人十步远有两个携带兵器的大汉正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原本准备上前的步伐在看到李瓶儿化解恩怨之后也停了下来。
根据大宋律法，非公务人员是不得携带兵器上街的，可惜如今时局早已不比当年。
就算街上真有个好汉手持剑刃刀锋，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瓶儿姐姐！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啊！看他们那个嚣张的模样，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梁大人府上的，他一个县里的小小百姓凭什么这么无理！”梁小洛还是无法理解，在她的世界观中本就该如此。
弱势的人本就没有情理之说，只有强势的人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再加上从小在梁府长大，又是梁夫人亲自养起来的，看寻常人总会带着有色眼镜。
李瓶儿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耐着性子解释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无理在前，理应道歉。况且当下时局混乱，还是不要在街上随便得罪一个人的好，看刚才那女子的丈夫一脸英雄气象，长得又是高大威猛，指不定也不是寻常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该借势去随意欺辱他人，有些人会看到梁大人的面子上不招惹我们。可若是遇到蛮横不讲理的非要对你出手，甚至格杀在野外，你找谁说理去？那诛九族的劫取生辰纲的大罪近些年发生的还少吗？何况区区一两条性命？”
梁小洛不以为意道：“李大和李三不是还在后面跟着的嘛，他们两个可是大人招募的江湖好手，就连急先锋索超将军都夸赞二人神勇可到军中为一将校，夫人有甚怕的呀！”
李瓶儿摇头摇头不再言语，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是无用的，梁小洛这个名义上的侍女根本不会吸纳她的教诲。
或许真有她吃大亏的时候才会改正吧！
李瓶儿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只想早些启程回到大名府去，可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金玉楼里那小二的声音。
“武英雄，若你真想要，我这就给你包起来！”小二笑的开怀，一边包着璎珞一边道：“武英雄，前几日尚都头带着他小妹经过这里，言语间还提过一嘴，说什么你的武艺已经不在他之下，甚至他都感觉自己不是你的对手！”
“我倒没想到武英雄才是咱们清河县隐藏的最深的高手！啥时候有空能教我个一招半式防防身骗骗小娘子，咱也就心满意足了！嘿嘿！”
武植挑了挑眉，苦笑道：“这尚兄还真是什么都说，武大平生未跟过名师习武，只有一些蛮力罢了，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你也就当做笑言一听罢了！”
“娘子，要不你现在就带上看看效果？”武植接过十两纹银买的贵重首饰丝毫没觉得心疼，反正该买买，以后越是不差钱的主，况且他的属性里还有一条家境呢，虽说还没有加过，但想来肯定是和钱有关。
潘金莲温柔笑着，欲接过璎珞，武植却给包装拆了出来，笑道：“娘子别动，为夫来给你戴好。”
“嗯……”潘金莲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好在武植的手还不算笨，这玩意儿戴起来就和项链差不了多少，前世本就有经验，不过稍微动动手就完成了。
“娘子……”
“嗯？”
“你可真美……”
“贫嘴！不理你了！”
潘金莲低头看了看脖颈处的璎珞，突然踮起脚尖当着店小二的面在武植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哎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店小二连忙遮起眼睛，却悄悄露出了缝隙，佩服的五体投地道：“武英雄与娘子还真是恩爱！可真教人羡慕呐！哪跟我家那位一样，每月银两交不够都要呼我耳刮子，唉！人与人比真是气死人！”
武植也没想到潘金莲会来这么一出，还真是个外表内敛，内里性烈如火的女子啊！
潘金莲则是垂着脑袋把玩着手指，也没打算出声解释什么，虽说脸上有些羞臊，可心里却和吃了蜜饯一样。
“对了，相公，既然我们都出来了，不然给夫人也挑一件礼物吧？”潘金莲仰起脑袋，瞳孔无比清澈，语气也颇为认真的继续说道：“夫人那么明事理，知道我们……不但主动给你放了假，还送来了百两银子，这些日子对我们又不薄，我还听说知县老爷之所以想要重用你，还是因为夫人带了礼品去了趟县衙，也不知是真是假。”
武植虽说也怀疑当初袁杰召见他与余梦帘有关系，却也没深究，同样也没找后者去问询这件事。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即好，若真得拉到台面上说道说道，无疑会破坏其中的意境。
武植想了想旋即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毕竟短时间内还要多多仰仗张夫人。既然她今日送来了银钱，那我就借花献佛一次吧！”
潘金莲重重的点了点头，以前因为府上的那些事，导致张夫人尤为看不起她，并且还处处针对。
可现在渐渐的她也有了直面张夫人的勇气，而且后者看她时也不再用异样的眼光，而是平视直言。
她明白，张夫人之所以会改观这么大，全都是因为自家相公能干。
“娘子，要不你挑上一款？毕竟你们女子眼光应当相差不大，若我来挑，怕弄巧成拙。”武植如是道。
潘金莲又开始在柜台上瞄来瞄去，自语道：“既然是送给夫人的，那应当就该送最好的最精致的物件，毕竟夫人比我们眼界甚至开阔，寻常首饰该入不得她的法眼……”
不知何时，那小二已经退到了堂后，金玉楼的掌柜金大玉亲自走了过来。
这金大玉也是年过五旬，体态臃肿肥胖，最具有标志性的就是一口金牙。
小二临走前还在金大玉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随后金掌柜又打量了好几番夫妻二人，心中有了计较。
“大郎兄弟，潘小娘子，若说咱们这楼里最精致最好的物件，当属这款名为流苏落蝶的步摇。”金大玉将步摇取出，只见上面通体纯金，首端更是一对展翅落蝶，几颗多彩玛瑙镶嵌其上，一看便不是凡品。
潘金莲其实一早就相中了这款步摇，可惜当时她连问价的勇气都没有。
这流苏落蝶可比她刚才买的那个金螭璎珞的仿品要精致华贵的多，绝对不是几十两银子就能拿到手的。
武植对这些首饰可没什么概念，在他眼里都一个球样，根本不懂哪里出彩尊贵。
当看到潘金莲犹疑的目光，他立刻就问道：“掌柜的，这流苏落蝶如何卖？”
金大玉不易察觉的露出一抹笑意，语气淡漠道：“这流苏落蝶乃是我金玉楼的镇店镇楼之宝，也是我无意间从一个塞外商队的手中拿捏来的。不敢说在大宋绝无仅有，至少也是稀世珍品，最起码在整个河北东路，你都找不到几件同级别的货色。”
哟！
真是好大的口气！
这就有些太扯淡了吧！
要知道整个河北东路有三府十一州五十七县，乡里村镇更是不计其数，这么大一片地儿你居然敢说这什么流苏落蝶找不出几个同级别的首饰？
武植非常怀疑的盯着这金掌柜，又瞅了瞅那步摇，露出疑惑的目光。
潘金莲身为女子，对于首饰本就敏感，再加上以前在大户家做工，自然也见得一些极为宝贵的首饰。
这流苏落蝶她第一眼看上就觉得非凡，可也没想过居然这么金贵。
“这点倒不需要怀疑，我可以作证这流苏落蝶确是珍品，但若说稀世却牵强了些。这等造物在塞外那些蛮夷眼里并不值钱，可若放在我们大宋儿女眼中确实喜欢的紧，当然也更加贵重，想必掌柜的当初也是从塞外商队中坑蒙拐骗来的吧？”
李瓶儿步履轻盈的折了回来，对武植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那抹笑意直教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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