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柏子山计划》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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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七年九月的渝都,乌云低垂,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坐落在嘉陵江畔的一座小楼被江雾笼罩,四周污水横流。
小楼的第四层是一个可容纳七八十人的会议室。罗广斌在这会议室被两派势力轮番审查已经两天了。第三天下午,渝都市公安局也介入了对他的审查。主审他的是刑侦处的处长刘子峰。室内挤满了男男女女,几个人后掀罗广斌的胳膊,让他当“喷气式飞机”,另几个人却压着他的脖颈,让他低头认罪。
刘子峰要求大家松手,而后对罗广斌严厉说道:“罗广斌,今天公安局正式审问你,请你如实坦白。”
“我多次说了,我不是叛徒,没有什么可坦白的!”罗广斌抬头挺胸道。
“那你就谈谈,你的家世和你是怎么被捕出狱的?”刘子峰说。
“我在《红岩》书中写得很清楚了。”
“不行。《红岩》是瞎编滥造的。”围观者起哄,“原汁原味的坦白。”
“先交代出身。”刘子峰打开笔记本,另一个警察打开录音机。
“好吧。”罗广斌有气无力,沉思一阵,说道,“我一九二四年出生于四川省忠县石黄乡。父亲叫罗宇涵,是为清末秀才,曾出任四川大学训育主任。生母也有文化,曾在成都司法界当过文书员。我自幼离乡在成都上学,中学毕业后,当过小学教员。抗战后期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进步活动,后被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发展为地下党员。”
“你被捕后,为什么享受特出待遇?”刘子峰问。
“这,这”罗广斌皱眉吞吞吐吐。
“说!”一个矮胖子踹了罗广斌一脚。
“这是我最不好解释,也让我最蒙辱的问题。”罗广斌痛苦地摇头落泪,“我同父异母的兄长罗广文,当时是‘国民党军高级将领。他于一九二四年从忠县中学毕业后,东渡日本,考入东京高等师范就读;未及毕业,又考入横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一九二九年三月,哥哥毕业回国,途经广州时,得到黄埔军校广州分校主任林振雄的引荐,到该校任教官。一年后,他进入十八军,任炮兵营中校营长。由于他治军甚严,得到上峰的信任,不断升迁。一九四八年夏,兄长被任命为第七编练区司令兼一0八军军长,驻兵川东。当时‘国民党军军统局局长毛人凤、西南站站长徐远举知道我是中共地下党员,且清楚我与兄长的关系。他们忌惮兄长投共,于是秘密逮捕了我,并把我关进白公馆。开始未对我施加酷刑,生活上也给予优待,允许我读书看报,但严格限制人身自由。在狱中,我看到徐晓、江芸、刘志等共产党员,屡受酷刑坚贞不屈,视死如归,令我震撼,深受教育。他们不改初心,笃定信仰,不出卖同志的高贵品质,令我钦佩,这更坚定了我跟中国共产党走的坚定信念。不久,父亲和兄长保释我出狱,特务们软硬兼施,逼我自首,脱离中共”罗广斌脑际出现当时场景——
渝都白公馆审讯处。24岁的罗广斌,戴着手铐和脚镣,昂首挺胸站着。‘国民党军西南特区区长,徐远举眼神飘忽不定,压低声音道:“志斌,你与党国为敌,属于杀无赦之徒,但念起你哥广文是党国良将为你担保,你父亲为你求情,我可放你一马。”
罗广斌漠然淡定道:“好呀,请打开我的脚镣。”
徐远举皮笑肉不笑:“但是,你要做自白,和你的党组织永远割断关系!”
罗广斌望着脚下沉重的铁镣,大义凛然:“休想!我没有什么需要自白,拿起你们皮鞭吧,举起你们尖锐的刺刀吧!我知道:你们饶不了我,正如我饶不了你们一样,毒刑、拷打、枪毙、活埋……你们要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是一个人,不能像狗一样地爬出去,我恨煞那些怕死的东西!我没有同党,什么也没有,我的血肉全在此地!”
罗广斌回忆画面淡出,继续交代:“我不自首,反而夹着行李要住进牢房,誓把牢底坐穿。特务们拿我没有办法,不放我,也不把我关进政治犯监狱,成为‘特殊犯人’。”
室内的人,有的点头,有的好奇,有的脸布阴云
“你们19人是怎么出狱的?”刘子峰问。
“这是1951年以来,党组织好多人始终纠缠不放的问题。”罗广斌抬起头,“我再说一遍,就是杨庆典放的。”
“不会那么简单。你把杨庆典释放你们的经过老实交代清楚!”有人在后推搡罗广斌说。
“好!”罗广斌眯起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做深度回忆,“一天放风”他开始回忆——
白公馆监狱放风活动场。罗广斌站在场地一侧,抬头看天,伸着懒腰。从各牢房走出的“政治犯”,戴着脚镣手铐,缓缓出监,有的低头看地,有的远望青山。徐晓缓缓走近罗广斌,面容带着凝重和赞赏:‘志斌,你是好样的。党组织知道你身份特殊,估计敌人不会杀你。你要千方百计出狱。”罗广斌会意点头。徐晓压低声音,“看守班长杨庆典,本质不怀。我们曾感化他,有弃暗投明意愿,你如果有机会也多做他的工作。”
“明白。”罗广斌警惕地左右扫视。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如果你有幸出狱,请把同志们总结的‘狱中八条意见’交给上级党组织。”徐晓眼神带着渴望和期盼。
“那‘意见’内容是什么?”罗广斌急切问。
“我口述,你听着。”徐晓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一、保持党组织的纯洁性,防止领导成员的腐化;二”
罗广斌皱眉点头,强记。
“‘意见’共八条。请你千方百计把它整理成书面文字。”徐晓恳求嘱托:“志斌呀,这‘狱中八条’是我们将死的人,对有幸活着的共产党员的嘱托,也是我们向党赤忱的诉说:更是用鲜血写成的控告信。渣滓洞和白公馆被关押遇难的地下共产党员,是由渝都市地下党高层领导人纷纷变节导致的。血的教训,使我们总结出这‘狱中八条’,希望你们要铭刻在心,并向上级党组织转告,党内领导干部的身份和地位不是界定他的信仰和意志是否坚强的标准;党内领导腐败时刻存在,即使在特务到处疯狂抓捕时也存在。希望你能经得起考验。”
“好!”罗广斌承诺,“请放心,我不辱使命。”
罗广斌回忆结束,刘子峰急切问:“‘狱中八条’在哪里?快交出来!”
罗广斌迟疑,面色为难而有惧色。
“怎么?难不成你在说谎?”刘子峰目光犀利,罗广斌感到背脊发凉。
“这个叛徒,前天就说有什么狱中八条,让他拿出来却拿不出。”“这家伙是写小说出身,什么故事都会编。”大家议论纷纷,对罗广斌你推我撞。罗广斌像个牛铃铛芯,左摆右晃。他眯缝着眼,泪水夺眶而出,他无奈地指指胸前左侧中山服:“在衣服夹缝里!”
大家好奇,争抢脱他的上衣,撕开线缝,果真露出一页纸,纸上用毛笔书写的‘狱中八条意见’,行书字体,隽秀而流畅。
大家争抢看,拿不到的,抻头瞪眼皱眉念:“一、保持党组织的纯洁性,防止领导成员的腐化;二、加强党内教育和实际斗争锻炼;三、不要理想主义,对上级也不要迷信;四、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五、切勿轻视敌人;六、重视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经济、恋爱和生活作风问题;七、严格进行整党整风;八、惩办叛徒特务。”
最后纸页转到刘子峰手中,他一字一句斟酌后,放到公文包,略有所思后说:“这也不能证明你不是叛徒。你再说说你逃跑的经过。”
“好。”罗广斌缓缓道来,“我按徐晓的吩咐,主动和杨庆典接触,知道他是华西人,最早因家庭贫困而为混口饭。1948年杨庆典负责看管渝都白公馆、渣滓洞‘政治犯’。徐晓等共产党人多次给他讲形势,讲政策,鼓励他立功赎罪,加之我和于伟中(化名)等组织进步人士,多次找机会进一步全力感化他,便有了投诚念头。1949年11月27日,‘国民党军对渣滓洞、白公馆‘政治犯’进行大屠杀时,正赶上杨庆典值班。当时白公馆共关押着50多名政治犯,分别由保密局司法处和西南公署二处管理。屠杀时也由他们分别执行。到了晚上10点多,仅仅剩下19人来不及屠杀。在紧急关头,我说:‘老杨,你就不会替大家想想法子?也替你自己留条后路?’杨庆典犹豫道:‘新政府将来会放过我吗?’我说:‘请您放心,我们出狱后给您担保,向组织申请免你的罪,并给您安排工作。’杨庆典迟疑片刻,分别打开牢门,而后自己跑到岗楼上望风。我们乘机冲出牢房快速逃离。当敌人又进行屠杀的时候,我们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杨庆典呢?”刘子峰追问。
“他”罗广斌翻翻白眼,“我们出狱后,新政府赦免了他的罪,并给他安排工作,但他没有同意,直接回华西老家了。”
“胡扯!”刘子峰拍案而起,“渝都公安局和华西公安局多次到他家乡找,都没有找到他。”
“说。杨庆典在哪里?”人们起哄威逼。
罗广斌一阵哆嗦,心想:“看现在的架势,我即便如实说,杨庆典也是罪恶难逃。”想罢,他战战兢兢道:“我不知道!”
“打!这家伙不老实!”“也让他尝尝坐老虎凳的滋味。”人们拳脚相加,很快罗广斌头部青肿,背部、股部和腿部都伤痕累累
罗广斌被折磨到晚上,他身体极度虚弱,奄奄一息。10点钟以后,狂躁的男男女女才陆续离开会议室
半夜时分,罗广斌昏昏沉沉,口干舌燥。他爬到窗前,看夜黑沉沉,听雨响哗哗,嘉陵江呜咽。他的身体和身心遭到摧残,人格受到极大侮辱,信仰遭到践踏。他感到孤立无援,绝望至极,于是挣扎着,趴住窗台一头栽下
第二天早晨,罗广斌血肉模糊,横卧在水泥地上。楼顶上,一面红旗猎猎飘扬,从一个大喇叭中传出了一派的“严正声明”:“大叛徒、黑线人物罗广斌,畏罪跳楼自杀,自绝于党和人民。”
【作者题外话】:罗广斌的死,于伟忠的处境更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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