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鹭鸶州（一）

拘押长公主同永嘉公主的圣旨已下，长公主的其他子女，有封的也被褫夺，拘在各自府宅等待探查，启王亲自带兵去抄了两个公主府宅，长公主的幕僚已经被搜查了十几人，听着消息，因牵扯数宗大罪，所以她们母女俩的罪责还未定下。

        现下出门听见百姓议论，她们母女就草菅人命这一条罪过便让百姓们咬牙切齿，若是数罪并发，这母女二人，不杀不足平民恨。

        “燕然”

        “姑娘，这小食就快包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知道一些获罪官员家中的仆人会怎么处理？”

        “自然是发卖呀”

        “我知道发卖，就是，会在哪里发卖？”

        “害，姑娘，看你的穿衣打扮是体面人家的姑娘，怎么想着买罪仆呢？”小食店的老板娘用荷叶包好鸡爪鸭掌递了过来“你若需要丫头，我帮你介绍两个，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保管勤快听话，为人忠直”

        “大婶你误会了，我们家姑娘就是好奇罢了”燕然笑道

        “这样啊，姑娘你若好奇，七八日后会有一大批从东都送鹭鸶州贱卖的罪仆，鹭鸶州离咱们平远有直道，半日就到了，姑娘可以去瞧瞧热闹呀”

        “鹭鸶州”

        “是呀，咱们大良好些罪仆都是送到那里发卖的，姑娘去瞧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多谢大婶，燕然，咱们走罢”

        从东都过来的罪仆，应该是两个公主府宅里伺候的人了，她们几人算对我有恩，我该去救一救。

        “燕然，咱们去买两身粗布衣裳”

        “姑娘，想穿布衣裳，咱们家里有细布的衣裳呀”

        拉着她便往成衣店里走“不，就要粗布的”

        让燕然打听清楚了鹭鸶州发卖罪仆的具体日子，到了这日，寅时刚过便带着燕然同廖妈妈一齐往鹭鸶州来，巳时便到了鹭鸶州，又是打听了一番，这才赶到发卖的场所。

        说是罪仆，可因价钱极便宜，来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廖妈妈怕我们两人被挤丢了，死死的拉着我同燕然的手

        “廖妈妈，咱们这离那台子忒远了，身高亦不占优势，都瞧不到人，怎么才能过去”我道，瞧着时辰也差不多开始发卖了

        “姑娘，上头”燕然兴奋的指着台子两畔的楼阁“咱们上去走近些，不就能瞧见了？”

        “有道理，可若是能上去，大家不都上去了？”

        “姑娘，这是个办法”廖妈妈领着我们离开人堆，寻到紧靠台子的一处人家，给了十两银钱，那家主人便开了门放我们进去。

        靠在人家阁楼的栏杆上，对面家户一个带帷帽的姑娘，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也正往台下瞧

        “姑娘，人上来了”燕然说话将我的视线拉回到台下“姑娘瞧瞧，可有你要之人？”

        一眼扫过去，不认识，摇了摇头“没有”

        接连十几个过场，瞧得我眼睛都花了，还不见她们几人，不知不觉已到晌午，肚子饿的咕咕的叫唤着，可台下又没停歇的意思，只得继续守着

        “姑娘，包袱里有点心，吃点罢”燕然说着打开包袱拿出点心递给我

        瞧着台子上的两个面孔，赶紧拉了拉廖妈妈的衣裳“廖妈妈，她们两个”我指了指台中心的两人

        “这一拨，起拍价一两”

        “三两”

        “四两”

        “五两”

        “十五两”廖妈妈声音中气十足，直接压倒了场上的其他人

        下头的管事满脸笑意的看向廖妈妈“得嘞，您这是全要还是挑一挑？”

        “中间的两个丫头”廖妈妈说着十分大气的把一锭银子扔向那管事“我一会儿下去结清”

        “二十两”一个苍老的声音扬在场中

        “爷爷”杨柳哭了出来

        廖妈妈正要加价却是被我制住“是她家人，咱们不要了”我来瞧是担心她们被人买走，如今瞧见她们是有家人来接回的，我自然不会再买下

        “客官，这”管事拿着银子看向廖妈妈

        “罢了，老人家要一个就要一个，不是还有一个么？”

        “二十两”又一妇人声音响起

        “娘”红莲跟着也哭了起来

        “姑娘，这”廖妈妈一脸为难的看着我“这还加么？”

        “不加了不加了”拍了拍额头，我原本是想做好事儿，倒是搞了破坏起来，怪到这么些人，应该不少都是被发卖者的家人罢“廖妈妈，你下去接银钱，不要收那银钱，问那管事行个方便，向方才的这两个丫头打听一下，一个叫崔念兰的，一个叫秀青，还有一位姓窦的妈妈，她们的家人可有来接，若是来了，咱们也不必在这看热闹了”

        “嗳”廖妈妈应下便往下头去，好一会儿的功夫，这才上来“姑娘，都打听清楚了，她们家人都到场了”

        “都来了，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咱们去寻家酒楼吃点东西去罢，我都饿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进了一家馆子，点了几样菜肴，刚动筷子，黑云压城，没一会儿风雨交加了起来，一直下到日暮，这大雨才停下。问了几家车马所，皆言夜间来回不便，不接这客单，无他法，只得寻家客栈住下。

        鹭鸶州本不算大，今儿又是这样的日子，因着大雨好些人都被困住，客栈房间极紧俏，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寻了一家还有空房的客栈。

        用了晚膳，我便止不住的打哈欠，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却又是异常清醒，外头叫卖的声音不绝，燕然正趴在窗口兴致勃勃的往下瞧着

        “看什么呢？”走到她跟前扫视了一眼街道，却是有卖糖人的铺子

        “姑娘，那菱角好新鲜的样子，这一锅是刚出炉的呢”燕然盯得眼睛都直了

        “咱们下去走走”

        “好啊好啊，廖妈妈，我们下去转转，一会儿便回来”燕然朝廖妈妈大声道

        “你这丫头，我就在这儿，可还没到耳背的年纪，你可千万照看好姑娘，别只顾着自己个贪玩了”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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