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演员裴枭白发布了新微博。

  「@演员裴枭白:[图片.jpg]」

  新微博没有文字,  单单配上了一张照片,后方缀了一个捧着爱心的笑脸表情。

  照片是在休养室现拍的大合照,  姜予半靠在床头,  腰后垫着白色的软枕,正对着镜头露出浅笑。

  安成伸臂搭着铁架微挑眉梢,芙芙弓着腰挤进了空位中,  眉眼弯弯,  云楷胸前抱着双臂侧首,几人在姜予的身边呈现围绕的姿态……

  裴枭白是唯一一个坐在床沿边的,与姜予肩抵着肩,臂膀贴靠在一起,小臂下方的部位被掩在两人身躯的背后,  十指相扣。

  他的面上依然残留着事故后的疲倦劳累,  但一双眸子锐利寒冰融化,宛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璀璨耀眼。

  一切都结束了。

  「啊啊啊啊大家都平安归来了!真是太好了!」

  「年纪大了,我最看不得这种温馨团聚场景了(抹眼泪ing)」

  「小予的腿怎么受伤了?好可怜,伤筋动骨一百天,  养养应该能好吧?以后还想在公众场合见到小予呢。」

  「哇,  原来枭白一直没回复是因为在现场啊!奇怪,  枭白什么时候过去的,  根本没有行踪信息透露呀?」

  「肯定是担心小予才过去的!呜呜呜我早说了他们是真的!懂的自然懂!不懂的求求你们快点懂吧!」

  突发事故的后续处理工作仍在持续进行中。

  而休养室内。

  芙芙满目渴望,听榆桐和云楷讲着他们进入图景后发生的事。一旁的安成终于压过芙芙一头了,心中暗爽,不时插话补充。

  越说越激动,  越说声音越大,  没一会儿,  谢昭黑着脸闯进了吵吵闹闹的休养室。                        

                            

  “嘘——嘘!嚷嚷什么呢?”

  谢昭没好气地推了推眼镜,  大声道:“快走快走!探望的时间点到了,无关人员自行离开,别打扰病人休息啊。”

  赶在众人的身后,他将他们一把推出了休养室。

  安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嘭”的一声巨响关到了门外。

  “……?”动作这么利索?

  安成疑惑地偏头,扫了一圈周围的芙芙、榆桐、云楷等人,突然蹙眉皱了皱鼻子,脱口而出道:“裴枭白呢?”

  他看向紧闭的修养室门,大声朝门内喊:“我靠!凭什么他裴枭白没有被赶出来?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无关人员自行离开。

  他们是无关人员,裴枭白就是相关人员了?

  芙芙急忙上前捂住了安成的嘴,朝陆迟和云楷递了个眼神,两人便默契地一同上前,左右架着安成往外走。

  “……咱们能裴枭白一样吗?”

  她也跟在身后嘀嘀咕咕,“一个外人,一个内人。”

  外人还敢说内人的不是?

  安成这脑袋是有毛病吗?

  芙芙低声说了一半,猛地闭上了嘴,心虚地看了圈周围人,发现没人留意她的话后,松了口气。

  她真是这辈子都忘掉了那一天姜予附在她耳边说的话。

  ——“真的。”

  什么是真的?

  她好奇的“双A.CP”是真的!

  所以姜予和裴枭白这两个人果然在背着他们偷偷公费谈恋爱!芙芙咬着下唇,死死将秘密憋在心底。

  她被憋的脸都红了,又想起了那日她在安置人群中看到裴枭白,将姜予托付给她的纸条交给裴枭白的画面。

  裴枭白静静地站在原地,傲然挺立的脊背像是承受不住重压一般缓缓弯弓,冷漠的俊脸苍白失色,只一个劲地抓着她问:“姜予在哪里?”                        

                            

  “他为什么不过来?”

  “姜予到底要去做什么?”

  在看到纸条内容后,裴枭白的崩溃失态全部消失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没了自我和灵魂。

  芙芙能够听到裴枭白轻声自言自语:“他说的对,我是个胆小鬼。”

  虽然不知细节,也摸不清姜予和裴枭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芙芙知道,似乎在冥冥之中,她做了一件大事。

  也有可能,她成为了加速命运轨迹改变的推手。

  休养室内。

  谢昭干脆地掏笔在报告册上圈画,“血样检查正常,各项身体数值稳定。”

  姜予的视线落到了谢昭指间的钢笔上。

  他无声地侧首望向裴枭白,见谢昭和裴枭白足足离了数米远,硬是摆出一副不熟的镇定模样,撇了撇唇。

  这两个人还没意识到他们早因为一只钢笔演戏穿帮了吗?

  还是说,事到如今,他们居然仍然相信他对他们之间的密谋一无所知?

  “谢医生。”

  姜予懒洋洋地拖长尾音,问谢昭,“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谢昭一脸迷茫。

  姜予又朝着裴枭白似笑非笑,垂着眸子,“裴枭白,你也没什么要坦白的?”

  裴枭白退后了几步,一脸若无其事。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是要装傻装到底了?

  “行,你们两个人是一家人。”

  姜予被气笑了,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就连休息室都用同一间,可不得是一家人吗?”

  戳破了窗户纸。

  听清了姜予的话,迟钝察觉到姜予话中的含义,谢昭面色突变,眸光也染上了几分尴尬。

  谢昭朝裴枭白投递了几个求救的信号,可裴枭白此刻也自身难保,哪能顾得上他?                        

                            

  求救无果,怕惹祸上身,一咬牙,合上资料,谢昭干脆地溜了,将乱摊子留给了裴枭白去处理。

  当初可是裴枭白自己说的他一力承担所有责任,既然事情不知何时暴露了,谢昭心想,总不能让他一起挨骂吧?

  谢昭能跑,裴枭白却跑不了。

  姜予懒散地靠在床头,闷声道:“前些日子还说喜欢我。”

  “现在倒好了。”

  他不满地咂舌,狠狠刮了裴枭白一眼,“问话也不开口,又要开始装哑巴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自己有房子不去住,偷偷租给别人当房东。做慈善呢,恨不得房租都不要了。”

  姜予慢吞吞地说道,“哦,对了——说来也是巧,裴枭白。”

  “咱们隔壁那户动不动就出差在外的邻居呀,居然姓“肖”呢,这读音和你的“枭”,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裴枭白的镇定神色绷不住了。

  姜予又“好心”提问,“你猜那位肖先生的家门密码锁是多少?”

  “天呐,裴枭白!”

  “那位肖先生的家门密码锁居然和我的生日相同,难道我和他是同一天生日吗?”

  他的夸张语调一点点落了下去,对着裴枭白笑了笑,“或者……他该不会是暗恋我,故意搬到我的隔壁吧?”

  闻言,裴枭白的嗓子低低地挤出几声局促短音,垂落的双臂不自然地动了动,慢步朝姜予走来。

  他坐在床边的座椅上,垂着眸子轻触姜予的指尖,而后握着姜予的手,贴在脸颊边,阖上了眼。

  “……对不起。”裴枭白轻声说道:“我不该……”

  “我和母亲故居的房子被谁买下了?陶老师曾说让我看看身边错过的风景,可裴枭白,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姜予缩回了手掌,淡声道:“那本同学纪念手册上,到底是谁在我的留言区写着——‘我能等你多久?’”

  他眼见裴枭白面色无措,满是惶然紧张,和事情被揭发后猝不及防的惊愕忐忑。

  裴枭白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欺瞒,所以此时此刻,从他唇中吐出的每一字,对裴枭白而言都像是罪名的审判。

  尽管知晓裴枭白一向在他的面前都小心翼翼,姜予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他不是在指责对方。

  他心疼裴枭白。

  哪怕两人已经通了心意,裴枭白却好像并没有真切的相信他,而是捧着那份喜欢,像捧着一颗易碎的宝珠,胆战心惊。

  他们之前依然阻隔着未知的东西。

  他并没有带给裴枭白完全的安全感,而长久暗恋中的自我怀疑也没有从裴枭白心中抹去。

  姜予眉间神色柔和,反手握住裴枭白,露出一点柔软笑容,“我好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才喜欢你。也不是要因为你喜欢我了,所以我也喜欢你。

  不是因为感动,更不是被信息素引发的欲念冲昏了头。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混淆友情和爱情之间的界限。

  “就算是没有高度融合的信息素,裴枭白。”姜予小声道:“你也是我唯一的选择。”

  “马上要过年了,可以带我回家吗?”

  他的语调微涩,望着裴枭白的眸中浮现出了些许羞涩,“我想管周姨……叫、妈妈。”

  姜予握着裴枭白的指节无意识地缩紧,胸腔内的心跳仿佛要从嗓间跳出吗,欢腾雀跃地打鼓,咚咚咚。

  他和裴枭白都是很难说爱意的人,甚至就连调。情时的骚。话都好像比一句简单的表白更容易说出。                        

                            

  所以他们才会遗憾地错过那么多年。

  姜予的双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裴枭白。

  面前的裴枭白也注视着他,长睫微颤,半晌,忽地站了起来,力度之大,甚至推翻了座椅。

  座椅倒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裴枭白一言不发,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闷头直冲冲地走向了休养室的大门,径自“咔哒”一声落了锁。

  他又转身,在姜予不解疑惑的视线下,顶着一张冷脸走至窗前,“唰——”,拉上了窗帘,外界灿烂的晴空瞬间被隔绝,室内骤然昏暗。

  裴枭白怎么回事!

  是被什么刺激了吗?

  姜予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医疗室内暖气充足,不详的预感在看到裴枭白利索地反手脱。掉里衣,随手甩到地上后达到了巅峰。

  被强行打上固定的石膏,行动不便,现在连自己下床都不能随意做到,这一周都是裴枭白在为他擦洗换衣换药。

  虽然里里外外早被看了个遍,好似没有什么可怕的,姜予还是咽了咽口水。

  “你……”他强做镇定,顿声道,“你,你干嘛?”

  他的确是这几日理直气壮地使唤裴枭白做了不少事,给他削苹果皮,苹果还要切块,砂糖橘要去丝,甜草莓叶柄扒干净,不甜不吃……

  但那还不是因为那日他贴在裴枭白的耳边说想弄他,却被裴枭白红着眼亲的差点断气!

  姜予忆起裴枭白帮他擦。身,二十分钟的事情被拖到两个小时,然后镇定自若地去洗脏了的床单,而他耳根滚烫,阖着眼装睡。

  抖着手去解石膏吊腿的带子,姜予嗅到了裴枭白身上传来的不同寻常味道。                        

                            

  他的计划失败了。

  裴枭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推。

  姜予懵懵地栽回了软枕上,腰。身两侧一沉,是裴枭白撑着身体跨。坐了上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咔——”

  裴枭白将吊腿上的锁扣扣上了。

  “行啊。”

  面前的男人声调暗哑,仿佛压抑着无法言喻的想法,近乎叹息一般低语,“过年一起回家吧。”

  裴枭白俯身亲。吻姜予,指节一点点抚。摸着姜予的脸颊,眸光缱绻深情,“不是想弄我吗?”

  “是你现在弄我。”

  姜予的耳廓触到了裴枭白湿润温暖的鼻。息。

  他能听到裴枭白轻笑一声,浓郁的苦涩黑朗姆酒信息素充盈在室内,与馥郁芬芳的白玉兰花信息素相。融。

  “还是我帮你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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