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交男朋友

“正常来说，明年二月可以装假肢做复建，但现在撞到膝盖缝了针，装假肢的时间要看他后期恢复程度，你多留意病人，如果有神经痛发炎等问题，及时回来复查，反复有炎症或是别的症状，装了假肢会有很大的问题。”袁医生把两本病历还给程琂。

        “好，那他现在有没有什么要注意地方。”程琂问。

        袁医生趁夜班，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和要忌口的东西都跟她说了一遍：“平时我们接门诊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说得太清楚，今天正好没多少病人，就跟你说细一点，家属要多留意病人的恢复情况和病人的心情，过度劳累也会对伤口恢复有影响。”

        “病人等麻药退了，可能会痛，你多留意，吊完这些针就能办理出院了。”袁医生把单据递给她。

        “好，谢谢医生，那你先忙。”程琂看到有人进来，就拿着病历从门诊离开，去了缴费处，拿了药回病房看了一眼江温，确保他真的睡着了。

        程琂回宿舍一趟，跟曲筱筱调换了班次，申请三天连休和请了两天假，洗了澡后，拿上背包装了银行卡，病历，纸巾和手机。

        同事都回宿舍了，一知半解的曲筱筱趁他们不注意，拖她到阳台：“那你家人没事吧？”

        “没事，现在还在医院，这几天可能要照看一下。”程琂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向她致谢：“筱筱谢谢你愿意帮忙调班次，不然依照现在这么忙，肯定是调不出了。”

        曲筱筱磕着瓜子，把瓜子皮吐在阳台的垃圾桶里：“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家人在这里，我以为你一个人过来这里发展呢，还有啊，那工作，你要尽快去面试，现在还有人带一下，以后，保不准人家要有经验的人了。”

        “嗯，等我这阵子忙完就过去面试，谢谢你帮我保密。”程琂在这里上班做兼职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她也是不小心被曲筱筱发现了。

        “你一晚上说了几次谢谢了，能不能换点实际的啊。”曲筱筱拍了拍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能，等我请你吃饭。”程琂咬牙说了句。

        “真的？”曲筱筱瞪大眼睛，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铁公鸡也能拔毛的吗？

        “真的。”程琂认真看着她。

        曲筱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脑子没坏啊，那怎么说胡话了。

        “行吧，看来你家人的威力还是不同凡响的，铁公鸡也有拔毛的一天啊，就是不知道这扒下来的事铁还是毛了，别请我吃个面就算了，我可是要吃饭的。”曲筱筱叉着腰，拍了她一把背：“去吧，别忘了啊。”

        程琂扯出一抹笑，回去穿了件外套，拿起背包下楼打车去医院，在医院附近，她在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个保温饭盒和一个保温杯，去粥店打了一份粥，回到医院找到开水机，洗了新的保温杯，装了一杯热水拿回病房。

        整整一夜，她盯着江温的针水叫护士换，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哄江温。

        “小姑娘最后一瓶了，好了就让我过来取针就行。”护士换了针水看到她一直在盯针水，几瓶针水都被她盯出速度来了，护士看了隔壁床的病人说了句：“你要不要到我们那边坐一下？”

        “啊？”程琂茫然看着她。

        “我说这瓶没那么快，可能要等好久，你要不要到导诊台那边坐坐。”护士重复了一遍。

        程琂看了一眼他：“可是他如果醒来”

        “不会的，你先出来，不要吵到病人休息。”护士笃定，拿着换下的瓶子往外走。

        程琂迟疑片刻，便也背着包跟在护士身后，轻轻关上病房的门，一前一后走到导诊台，护士向休息座那示意：“坐吧，你不用太担心他，以后装了假肢，努力一点，还是有可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的，如果练得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程琂这才知道护士为什么会叫她出来，原来是以为她刚刚在担心江温，这些话之前的医院也有跟他们说过，所以她才会想多攒一点钱给他装个好的假肢：“装假肢的话，是不是价格越高越好啊。”

        “这个具体要看假肢的材质，现在的假肢比以前好太多了，有钱那肯定是能装个好点的，如果经济不行，装个性价比高点的也不错。”护士打开记录表，看了她一眼：“你是他家属吗？”

        程琂毫不犹豫点头：“是啊。”

        “看他样子应该是你哥哥吧？长得挺好看的啊。”护士难得一笑，问她：“他有女朋友了吗？”

        “什么女朋友，谁呀。”另一个护士拿着药走过来，听到什么女朋友，立马凑了上去。

        “顾护士，怎么哪哪都有你份啊。”护士白了她一眼，随后又问程琂：“有吗？”

        “应该没有的。”程琂搜刮了一下记忆，记忆中的江温，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好像都挺受欢迎，但是一直都没有女朋友，他说：学业为重。在高中那会儿，还警告她不要交男朋友，耽误学业。

        “你问来干嘛，人家有没有跟你又没关系，你家那口子知道你这么打听人家的事吗？”顾护士打开导诊台的门，走了进去：“你先管管你家那口子吧，又来了，在楼下呢，诶，你俩怎么还没和好啊。”

        “别提了，人家送花，他也送花，他送花种子给我种，跟我说什么，亲手种的玫瑰，生命才会一直延长像他对我的爱那么长久。”护士忍不住多念几句，想着就气笑了：“他怎么不想想，我种不出来？”

        程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耳朵竖得跟雷达一样，脱口而出：“那种好的花盆栽送你，你会原谅他吗？”

        护士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笑了，顾护士说：“怎么就不能买束花道歉啊，非要特立独行才显得他特别是不是，这个年底了，哪还有人这么干啊，我说你可千万别那么容易被人骗了。”

        “那，那如果说要哄一个人，要怎么哄啊？”程琂下意识问。

        “怎么哄啊？那要看是谁了，不同人就有不同的哄法，这可是一门学问。”护士故作深沉。

        “如果是一个男生朋友呢？”程琂又问。

        “男生朋友，你男朋友吧？”护士把东西放下，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程琂慌了，连忙否认，懊恼：“就是做了件事，他挺生气的，道歉也不行。”

        “那就是友情至上恋情未满呗，你不用否认，姐是过来人，懂得。”护士说。

        程琂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真的只是朋友，买衣服他不穿，道歉他不接受，还给她转账，没收就更生气了，如果收了，她都不敢想，江温会怎么发脾气。

        “投其所好，实在不行，死缠烂打也不错啊，脸皮厚一点，你看楼下那人，看见没，天天来，你别看咱们这个姐们不原谅，那心里是乐开花了。”顾护士凑上前，指了指楼下的男人：“我们都羡慕到不得了啊，反正就是有恒心就不怕。”

        “上来了上来了。”顾护士忙推了推旁边的护士：“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

        护士跟男人走后，顾护士信心满满：“我跟你说，这丫头铁定会原谅他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事，闹闹哄哄都是正常的，如果你是那种自己贴上去，对方没意思的话，劝你还是算了，男人多的是。”

        过后，程琂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护士一脸笑意回来，脖子上的项链闪闪发光。

        江温打完点滴后，依然在睡，很安静，她准备明天再带他走，现在这个阶段回去宿舍会不会不方便呢，她要不要租个短期房，续个几天，等他拆线了，再回学校？

        晨曦的光缓缓透入病房，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唇色微白干裂，破碎感隐隐约约，走廊外逐渐有了声响，打破了夜的沉静。

        程琂搬了张椅子，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江温失神，他好像总有办法让她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但她对他没办法，投其所好，他的好在哪里，是什么，这一刻，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醒了啊，脚痛吗？”程琂从保温杯倒了水在盖子里，放在一旁，神色自然：“喝点水，昨晚打的点滴可能会口渴。”

        江温抬了抬手，他昨夜是来到这个城市睡得最好的一夜，腿上的痛意缓缓传来，止不住颤抖，起身时牵动神经线，顿时，定住了。

        “很痛吗？”程琂扶着他，双眼没有放过他的神情：“等一下吃了早餐就吃药，吃药能止痛。”

        江温喝了口水，润了润唇，唇动：“怎么没回去睡觉？”

        他注意到她换了身衣服，扎了个马尾，眼底下那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守了一夜。

        “我睡不着。”程琂乖乖站着，没敢乱动。

        江温低垂着眼，掀开被子，无意间看到那个保温饭盒，下巴抬了抬：“那是什么。”

        程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粥，不过是昨晚怕你半夜醒来会饿打来的，现在应该不能吃了，我现们现在就去附近吃早餐，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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