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昭都小侯爷（二更）

顾如佳天不亮就起了，她洗漱一番后先去给小净空的小鸡喂了食。

        小鸡如今都快长成大鸡了，偶尔还会打个鸣，要是没人起来它们就不打了。

        附近有个小集市，与国子监不同的方向，走路也很快。

        顾如佳背上篓子去了小集市。

        “包子——新鲜好吃的包子——”一个小贩吆喝。

        顾如佳走过去，问他道：“包子多少钱一个？”

        小贩看见了她脸上的胎记，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不愧是京城人，见多不怪。

        小贩笑道：“大肉包子三文一个，红糖包子三文两个！姑娘要几个？”

        包子很大，一个差不多能管饱，顾如佳从小背篓里拿出食盒：“八个肉包，四个糖包。”

        肉包他们吃，糖包小净空吃。

        四个也不知他能不能吃饱，小家伙的食量有点惊人。

        “好嘞！一共三十文！送您一个馒头！”小贩将包子和馒头给顾如佳装好。

        “多谢。”顾如佳付了钱，又去买了锅碗瓢盆等厨具，之后是柴火。

        京城的柴火可不便宜，一捆柴十个铜板，按他们家烧柴的速度，大概能烧两到三天。

        顾如佳要了两捆柴，又问了炭怎么卖。

        卖柴火的小贩道：“姑娘是要黑炭还是银炭？黑炭五文钱一斤，银炭二十文一斤。”

        “银炭这么贵？”

        卖柴火的小贩笑道：“银炭好用啊！”

        这是大实话，黑炭不仅不耐烧，还烟大呛人，相较之下，银炭耐烧多了，还没有烟。

        最终，顾如佳以十七文一斤的价钱买了一百斤银炭。

        小贩赶着骡车，亲自把柴火与银炭送上门。

        萧清朗已经起了，并且已经把灶屋打扫干净了，这会儿正在打扫后院，他的动作很轻，没吵醒任何人。

        “早。”顾如佳打了招呼。

        “早。”萧清朗颔首。

        顾如佳直接让小贩把柴火与银炭搬去了灶屋。

        小贩离开后，顾如佳走过去，从萧清朗手中接过扫帚：“我来吧，你去把箱子整理一下。”

        此番上京，顾如佳、老太太和顾琰、顾三白的行李都不多，反倒是萧清朗与小净空满满几大箱。萧清朗的主要是书，小净空的是从寺庙带回来的东西，当然，还有他的七只小鸡。

        “好。”萧清朗转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顾如佳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给他端了过去：“你先吃着，我去熬点小米粥。”

        “你吃了没有？”萧清朗叫住她。

        “还没。”顾如佳摇头。

        她想说我熬粥的功夫就可以吃，不料萧清朗将盘子往前推了推：“那一起吃。”

        顾如佳想了想：“好。”

        自从家里人多起来后，俩人许久没单独吃过饭了。最近一次是在镇上的客栈，不过那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二人面对面坐着，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日子。

        顾如佳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萧清朗问。

        顾如佳捧着手里的大肉包：“笑我第一次叫你吃饭，你是不是以为我下了毒，一直不敢吃？”

        “我才没有。”萧清朗矢口否认。

        顾如佳突然凑过去，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俊脸：“现在不怕我下毒啦？”

        是不是信任我信任得不行啦？

        顾如佳沾沾自喜之际，就见萧清朗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手里的包子，随后，他把顾如佳的包子拿过来，把自己的包子给了顾如佳。

        顾如佳：“……”

        二人吃过早饭，家里人还没醒，萧清朗要去国子监报道了，顾如佳估摸着他们要睡到中午去，便送萧清朗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十月下旬正式开学，如今陆陆续续有监生前来报道，有京城本地的，也有像萧清朗这种从外地赶来的。

        国子监的正规监生不用交束脩，一切开支皆由朝廷支付，包括监生们的寝舍与廪膳，也是从朝廷的财政中拨款。

        萧清朗今日去学务处报个到便可以回去了，当然他若是愿意，也能留在国子监中自习。

        国子监拥有全昭国最大的藏书阁，不然也不会成为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圣地。

        顾如佳在国子监外等他。

        眼前车水马龙的样子让顾如佳觉得很新鲜。

        原来这就是京城，果真与县城不一样，马路宽很多，不时好几数辆马车并行而过，路上的姑娘多戴着面纱，如顾如佳这般抛头露面的反倒是少数。

        顾如佳看得正起劲，突然人群朝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所有人都站在了街道两旁，巴巴儿地朝着其中一头的方向张望。

        顾如佳所站的位置离街道不远，她被人挤到了一边，脚还被人踩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罪魁祸首忙不迭地冲顾如佳道歉。

        是个书生打扮的小子，可不论容貌还是刻意压低的声音都能判断出对方其实是个丫头。

        长得挺眉清目秀。

        “真的对不起啊！我不故意的！”女扮男装的小书生冲顾如佳拱手作揖。

        顾如佳没放在心上。

        她往后让了让。

        奈何后面的人压根儿不给她让出去的机会。

        她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堵在了中央，进退不得。

        小书生一个劲儿地往前挤，可她力气太小了，怎么也没挤到前排去。

        她放弃了抵抗，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问顾如佳道：“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顾如佳淡定道：“胎记。”

        “啊……”小书生忙捂住嘴，“我还以为是胭脂呢，对、对、对不起啊。”

        顾如佳没在意她无心之下的冒犯。

        她自己却是过意不去，撞了人家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还把人家给踩了，又讲错话戳中人家痛处——

        唉！

        她真是没一天不得罪人的！

        小书生看向顾如佳道：“姑娘，你不是京城人吧？听口音不像。”

        顾如佳：“嗯。”

        小书生又道：“你也是专程赶来看太子妃的吗？”

        顾如佳古怪道：“什么妃？”

        小书生杏眼圆瞪道：“太子妃呀？你这么早来这儿等着，不就是听说了太子妃从祈福归来，要打国子监门口路过吗？”

        顾如佳摇头：“我不认识太子妃，我不看她。”

        小书生倒抽一口凉气：“谁、谁是因为认识她才来看她的呀？咱们这种布衣百姓能认识太子妃吗？不都是听说她、崇拜她才想要远远地瞻仰一下她的仪容的吗？”

        顾如佳认真道：“我没听说过她，也不崇拜她。”

        “你是不是昭国人啊？你居然没听说过太子妃？”

        小书生这一嗓门儿奇大，导致周围的人纷纷朝她俩看了过来，众人全都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如佳，显然与小书生一样，很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不知昭国太子妃？

        说话间，人群里突然有人嚷了起来：“太子妃来了——太子妃来了——”

        伴随着他的交换，人群激烈地骚动起来。

        百名禁卫军骑着铁蹄而来，他们如同一个巨大的阵型，将太子妃的马车围在中间，百姓们连马车有几个轮子都没看清，禁卫军便护送着太子妃的仪仗消失在了街道。

        人群纷纷散了。

        小书生望着消失的禁卫军铁骑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哎呀我又没看着！我出来一趟我容易么？白瞎我起这么早！”

        离开密集的人群，顾如佳松了口气。

        她可真不习惯与陌生人贴得如此之近。

        小书生见顾如佳丝毫不懊恼愠怒的样子，好奇地问：“你当真不是来看太子妃的呀？”

        顾如佳淡道：“我说过我不是。”

        小书生问道：“为什么？”

        顾如佳道：“我也说过了。”

        小书生道：“你真没听过她？”

        顾如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太子妃是小书生心目中最崇拜的人，她绝不允许世上还有人没听说过她！

        小书生无比认真地为顾如佳科普：“你知道太子妃是谁吗？她是全昭国最出色的女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她，没有哪个女人不羡慕她。你知道庄家的大才子庄羡之吗？她曾是太子妃的老师，你知道和她一起上学的人是谁吗？昭都小侯爷！”

        顾如佳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小书生炸毛了：“不是吧？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昭都小侯爷是谁！小侯爷啊！少年祭酒啊！”

        顾如佳想了想：“哦，听过。”

        很久远的事了，秦家相公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幅画，说是小侯爷的墨宝，可萧清朗说不是。

        这是她此前唯一一次听到昭都小侯爷。

        小书生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天啦，天啦，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你怎么能够不知道小侯爷，不知道太子妃？他俩一个是昭国第一天才少年，一个是昭国第一天才少女，青梅竹马长大，还定下过婚约。小侯爷横死后，太子妃为他守节三年，今年才接受陛下的赐婚嫁给太子为妻。这么传奇的事迹，你居然没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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