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道无善恶，心魔幡！

胤杀尊者入劫的方法，儿戏到近乎“自杀”。
  她是主动以“心魔幡”（对外宣称万魂幡），引爆自身业障，接引心魔入体。
  然后？然后第一步就玩脱了！
  在心魔丛生、业火焚神之下，胤杀尊者只来得及匆匆返回禾山道山门，便直接陷入了“自闭”状态，在自我封印中化作了“野生腾蛇”。
  但这亦是胤杀尊者的计划之一！
  非常有碧树的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渡不过心魔之劫。
  而且就算她渡过了心魔之劫，丹成无悔的她，也不可能获得证道元神的机会。
  所以她真正的计划是：在当禾山道覆灭、自身近乎于陨落的状态下，令得气数低落到极致，开启“生死之劫”！
  正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
  胤杀尊者并不确定这个近乎于十死无生的计划，到底能不能为自己争得一线希望。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实施了这个计划！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禾山道覆灭，腾蛇亦是随之身殒，被人剥皮拆骨、当了材料。
  再其次则是禾山道覆灭，腾蛇被玄门大修收服，当了宠兽、坐骑。
  而她也将有一丝希望，在后续漫长的余生当中，借助玄门气运，破开心魔劫数、重获新生。
  如此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可以获得证道元神的契机。
  别管这一丝希望有多渺茫，完全没有机会，跟一线生机，无异于天与地的差别。
  正如那些天生神意强大、具有仙根道苗之人，入道练气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半天入道、一日练气的玄门天骄，隔三差五就会出现。
  但若是没有仙根道苗之人，想要以武入道，在先天至入道这个门槛，却要经历九死一生的劫难，成功者百里无一。
  入道练气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证道元神？
  当然啦，在胤杀尊者的计划里，也不是没有最好的预测。
  那就是禾山道“浴火重生”，而她也气运鼎盛，恰好能破开心魔劫数，借着气运命数的变化，窥探到晋升元神的一丝契机。
  只不过就连胤杀尊者自己都非常清楚：这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幻想，几乎不可能实现。
  而如今的这种局面，更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梦幻结局”！
  “你这是用自己的命，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啊！”
  白苍消化完两人形神交汇时，胤杀真君传递过来的讯息。
  当即毫不客气地说道：“若是没有我恰逢其会地出现，恐怕你已永世沉沦、万劫不复。
  如此疯狂，果真值得吗？”
  就算不能证道元神，“胤杀尊者”依然是元神之下，最为强大的一批人。
  而且寿元悠长，还有几千年的时光，可以纵情逍遥。
  从未感受过道途断绝之绝望的白苍，并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不证道，毋宁死！”
  胤杀真君却只是云淡风轻道：“现在就死，跟空掷数千年光阴后老死，有什么区别？”
  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却对白苍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哪怕是自诩道心坚定如他，也不由得为胤杀真君的决绝而感到震撼。
  尤其是她并无慷慨激昂的壮烈，而是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人若是在某种情绪的驱使下，慨然赴死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冷静思考后，还能从容赴死，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至少，白苍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份向死而生的决绝！
  好死不如赖活着，千古艰难唯一死！
  念及于此，好似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竟然还有不如胤杀真君的地方，白苍鬼使神差地刺了她一句。
  “禾山道有你这个老祖，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说完这句话，白苍就后悔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觉得太小家子气了。
  或许是因为“十日鏖战”，赢得相当艰险的缘故。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有些敏感，尤其是听不得“输赢”二字。
  “禾山老祖，本该如此！”
  胤杀真君闻言却是有些奇怪地暼了白苍一眼，“当初风家祖师鼎立禾山，临死前都还不甘心，将自己炼作了无上心魔，试图阻道徒子徒孙，来证天魔之道。
  后来才有了他被门下七大亲传围杀身亡，炼制成心魔幡的故事。
  这其中还有三人，乃是他的嫡子嫡孙。
  我只是袖手旁观而已，他们还想怎么样？”
  胤杀真君的这一番话，端的是理直气壮。
  颇有几分“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的风采。
  白苍对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对“禾山祖师”的这一段往事，觉得颇有意思。
  只能说禾山道不愧是旁门大教，果然是祖传的“师慈徒孝”。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旁门左道，才是此界的“魔道”！
  毕竟神宗魔门，只是因为与玄门正宗斗争失败，方才被冠以“魔门”之名。
  实际上他们与玄门大派，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曾经是此界正统，所修所行，亦是秉承“正道”。

  至少曾经是如此！
  所以从行事做派上来看，禾山道等旁门左道，方才是最接近“魔道”的一个流派。
  但是白苍也不会因此，就对禾山道，或者是旁门有什么好与坏的看法。
  道无正魔，人分善恶。
  大道，从来都是不分善恶，没有道魔之分的。
  它只是客观存在在那里！
  天道恒常，不以尧存，不以桀亡。
  善也是它，恶也是它，道也是它，魔也是它。
  道魔、善恶，只是人为的后天划分而已。
  假若有一天，唯有屠灭众生，方可得证大道。
  白苍感觉自己估计也不会有任何犹豫，更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长生，人之大欲至极！
  而追逐长生不朽的修士，却是最为自私自利之人！
  在不触及核心利益的时候，或者他们还会以道德、规矩约束自己。
  一旦影响到了自己的道途，任他苍生也好，亲眷也罢，阻我道者，无不可杀！
  “禾山祖师”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嘛！
  如此想着，白苍当即又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是重振禾山道，还是遣散了众人，当个逍遥散修，都是胤杀真君自己的选择。
  白苍并不准备干涉！
  “接下来？当然是以牙还牙，杀他和血流成河啦！”
  胤杀真君眸光微冷，“若是禾山道不存，十万大山这个旁门圣地，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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