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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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梦的时间线是一星期前, 在首领与夫人的那次暴力事件后。银发的少年沉默的坐在夫人的房间里。
房间的陈设对比之前并没有大变动,但就是一本书往旁边偏了几厘米,窗帘又拉拢了几公分的小小差距, 给这个房间制造出了一种衰败的氛围。
对,窗帘, 她们又有窗户了。准确来说只是拥有一个从房间通往外面的洞,并没有窗玻璃,高层的冷空气直接吹进来,因为夫人一如既往的讨厌所有能够映出自己脸的东西,晚上的窗玻璃自然是会反光的。
如果有人走进来,会认为这房间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人住了, 只是有人定时打扫而已, 给人一种没有人气的感觉。
一进来会以为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仔仔细细的顺着窗帘间透过来的一丝光线看去(说来奇怪, 现在她们有阳光了,却比以前只有冷冰冰的白炽灯光照下来的样子更加冰冷),才会发现像被丢在床上的人偶一样面朝上躺着的夫人, 还有在床边的地毯上坐着的岛敦。
夫人自从上次之后就越发沉默了, 她原先就给人一种植物的感觉,那现在就好像是在植物培植的土壤里面加入了化学试剂,而有些枯萎了。
她的眉宇间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死气, 她从袖露出的手苍白夹杂着微微的青色, 死尸一样的青色。岛敦不再愿意看夫人用餐的样子, 她原先就吃的比小鸟还要少,而现在已经连这些都不吃了。
到了用餐时间,从国外有名餐厅挖过来的名厨制作的精美菜肴摆了一整张长条桌。但是是怎么摆上去的,也会怎么拿下来, 重量没有减轻半点。
就算是把原先她会心满意足的放进嘴里的布丁放在她眼前,现在也只会被静静的推开而已。
她越来越消瘦,夫人的年纪要比岛敦大上七岁,可她站在岛敦的面前,却比他还要纤细许多。
一句话,夫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岛敦观察了三天,第四天用餐时他依旧在旁边警戒,上前把手足无措的女仆给挥开,自己挖了一勺布丁朝夫人伸去。
夫人呆呆的睁着眼睛,银勺触到她闭着的牙齿,布丁顺着勺子倾斜的弧度软软的滑下去,挨着她的嘴唇,两者的柔软程度完全相同。
她张开嘴,打开牙齿,让布丁滑入她的口腔。
然后夫人试图咽下去。
她真的努力了,喉咙上下滚动一下,她又坐在那里几秒。
“……”
她皱着眉转过头。
女仆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岛敦一条腿跪上椅子,手掌向上伸到在她嘴边,夫人把布丁吐到了少年的手上。
这些事情和其他的事情一起报告给了首领,首领不怎么和夫人见面,但是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得让他知道才行。
他和她的关系简直就像是研究员和稀有的实验动物一样。
当时首领没有说什么,批改件的速度都没有慢下来半点。一直到岛敦停下话语三秒,他才抬起头。
“说完了?”
“完了。”
首领颔首。
“那你出去吧。”
“是。”
岛敦出去,轻轻地把红木的大门带上,大门的隔音性极好,关上后他就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声响了。
当时首领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但是第2天,同样的时间,移步餐厅用餐的环节撤销了,取而代之的是夫人坐在床边,伸出手,让女仆给她在手背上涂酒精消毒,然后插进针头。
之后一个小时,夫人坐在床上,吊瓶里不断的滴滴答答,把葡萄糖溶液注入她的身体,取代那些本来应该通过胃来汲取的营养。
之后她就这么活了。
岛敦最开始抗拒,后来则默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他知道这是维持夫人的生活不可或缺的一步。可夫人还是越来越枯萎,越来越枯萎。
她现在也不再出门了,只是在床上呆着,白天和晚上的区别只是在床上的位置:究竟是白天把腿耷拉在床边发呆,还是晚上把身体完全藏在床心的被子里面而已。
她说话的频率倒是比之前多了,但都不是对岛敦说的,而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些自言自语岛敦听了几句,倒觉得——真的只是他觉得——一个很不可能的猜测。
那可能是对首领说的。
“你喜欢那个东西吗?”
“…是说送给我?”
“谢谢。”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夫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像是一颗石子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一样,她的声波扩散在这个房间里,又被雕花的墙壁给吸收了进去。
然后她静静地躺着,仰望着床顶的床幔。
眼泪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去,被被子吸收了。
“我有点想死。”她说
“……”
岛敦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试着挽救过夫人的生命,如果现在有人攻入了港黑大楼,岛敦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夫人。
但她这么说,他竟然有种想同意的感觉。
‘请你去死吧。’他想说。因为活着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夫人把脸转了过来。她这么做的时候缺乏力量,仿佛只是遵从了重力一样。
她的眼睛直直的对着岛敦。
还在流泪的,湿漉漉的黑眼睛。
“我想死。”她又说了一遍。
“……”
“为什么不呢?”岛敦说。
他的声音比自己想的更加毫无动摇。
夫人看着他,一秒,两秒,岛敦一动不动的和她对视,毫无退缩,一丝叹息从她口溢出。
她又把脸调转回去看着床幔上的花纹。花纹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没有尽头。
“但是还不行…还不行。”
她非常可惜的说,“那个人不允许。”
岛敦知道‘那个人’指的是首领。夫人从来不叫首领的名字,她对于首领的称呼一般也只是‘他’‘你’‘那个人’而已。首领对她的称呼方式也是一样,这是二人夫妻之间难得的默契。
夫人想死,但是还不行,因为‘那个人不允许’,对此岛敦毫不意外。
换位思考,任何一个稍微有点野心的掌权者都就不会允许这么好用的道具就这么废置。他难得地对某个人产生了一种憎恶的情绪,这憎恶甚至超过了一直以来压抑在他心的恐怖之情。
这种憎恶情绪不断生长,膨胀,膨胀到最高,爆炸开来,把他的心炸的血迹斑斑,然后归于沉寂。
“…明天就要举行圣杯战争了,我被选了作为参加人员,我已经选定了要召唤谁了。”他说。
“……”
别说回应了,从夫人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听见。
“我会赢的。”岛敦说。
他说的非常肯定,这不像是自信,更像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之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圣杯会选我,按理来说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但是现在…”
少年沉默了几秒,笑了笑。
“是不是首领去世后,您就可以安息了?”
“……”
夫人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
rider醒来的时候感觉很糟。
口腔里面泛着苦涩的气味,怅然若失,就好像以前从一场睡梦醒来,想要和旧友打招呼,却发现旧友已经死在了昨日的一场战斗一样。
他带着不满,站起来时就完全没有收敛力气,盔甲碰撞的声音响彻在狭小的室内,而床上的少年却在这之前就已经醒了,也坐起来对他点了点头。
“早上好,rider。”
对着这一副平静的表情,英灵莫名的心头泛起一阵怒火。
他知道从者和御主之间有着能够沟通魔力的契约,随着魔力的流动,偶尔会在睡梦会看到对方的一些过去。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御主的经历,这让他有些不爽。
他在生前也被许多美丽的女□□过,为了争夺一个女、奴,在史诗上还留下了不小的传说。但他不太能体会那种纤细又克制的情感,对于他来说,有喜欢的东西就抢夺过来,如果有人已经提前把那个东西据为己有了就与那人战斗,仅此而已。
他不曾为谁收敛过,岛敦的克制对于他来说只算是懦弱。
可是不知为何,想到在梦岛敦那双总是泛着光的眼睛,和那个安静的,仿佛清晨的雾气一样转瞬即逝的女人。他到口的咒骂却骂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说,“你让我梦见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是吗?”他的御主好脾气的笑了笑。
虽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岛敦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但是私下里,他却是个安静而有些腼腆的少年。缺乏安全感,刘海垂落下来遮住眼睛时,会让女人们心生怜爱之意。
“我也看见了rider的世纪。”他说,“你的武勇让我印象深刻。”
“那是当然的吧,那就是我选的人生啊。”
英雄说着,他的眼睛由于傲慢亮起了三秒,又渐渐的平静下去。
这并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个梦境心情变糟了,不是这样子的,只像是在落满了小亮片的一杯水里搅拌了一下,亮片突然升腾起来,显得有些浑浊,而随着时间亮片又沉淀了下去,水回归清澈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战斗?”
他的声音非常的平静,像是不会折断的钢铁。
“这也是你召唤出我的理由吧?而且再不战斗的话身体要生锈了。”
岛敦讶异的睁大双眼,随即平复下表情,微微笑了。
“今晚如何?”
“好啊。”
英灵说着,大步上前打开窗户,让阳光射进来。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照亮他那双比太阳更加璀璨的金色眼眸。
“以诸□□义起誓,既然你召唤了我,赌上永恒不朽的母亲的名字,我会让你得到最后的胜利。”
然后,当你捧起那个圣杯的时候,就许下自己一直想要许下的愿望吧。
“顺带一提,虽然年纪太小了,而且磨磨蹭蹭的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但是…”
“但是?”
“为了女人的眼泪拼上性命,这是英雄的义务啊。”英灵说。
#
原也进入办公室时,陈设一如既往,太宰治坐在位置上,原也从他的模样看出来他昨晚又没有睡觉。
察觉到原也进来了,太宰治手上没有停顿,微微抬起了眼睛看他。
他的眼下沉淀着的睡眠不足青黑色,眼睛里也充斥着血丝,但是瞳仁依旧是黑色的,让人联想到地狱风景的黑色。
昨天的镇压在晚上点钟结束,而后续的处理最多也不会超过晚上时点,按照经验来说,太宰治应该难得的可以睡个好觉:每一次在有人刺杀这种大事件时才是他难得可以睡个好觉的时间,因为在这种大事件下,后续的件处理就不会放到他这里了。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相反。
察觉到了原也的疑问,太宰治回答是“昨晚她闹腾了很久。”
虽然是‘她’,但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一个人,更像是在说一个宠物,而唯一一个能够在这里被提起的女性只有…
“是说夫人吗?”
“你还是叫她结爱为好。”太宰治蛮不在乎的说。“她听到了会高兴的。”
原也对这句话的回答是沉默,他以前可以叫这个名字,可是自从‘那一天’后,他就不再这么做了。
他的眼睛在太宰治身上寻找着,发现太宰治的绷带比起十点钟他离开办公室时更多了,隐隐透出血的气味。还有更加深沉的,经过墓地或者审讯室时会感觉到的,混杂着死亡和恐怖的气味。
这种气味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察觉到过。
“你又被她打了。”原也不无幸灾乐祸,但随即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
“哦,一只好奇的猫咪试着往这里看一看,看看那个一直吸引着她是什么?是小鱼干呢,还是必须得杀掉的老鼠。”
太宰治说着简直是冷笑话一样的比喻,并且自己被自己逗笑了,随后才在原也那种微微眯起眼睛的危险表情下换了个说法。
“简而言之,就是有人往这里丢了一个探测魔术。技术很好,应该是英灵做的,直接丢到了她的房间里。”
“而这回给她的感觉,似乎不是别人在看着她,而是她看到了自己。”
“就像看到了镜的自己一样,你也知道她对这些的反应总是很大。”
他的态度非常轻描淡写。可是原也想到了以前每一次她看到镜子的样子:尖叫着用手去砸,让镜子的碎片扎进她的皮肤里,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向后退,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眼睛惊恐的淌着泪,尖叫,一次又一次的尖叫,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
他沉默不语,收紧了拳头。
“你应该更妥善地保护她。”
“我尝试了。”太宰治争锋相对的说,“实际上她除了觉得叫得很吵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我…”
他伸出手,炫耀一样的给原也看手臂上淡红色的绷带、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崩裂,血渗出来,顺着绷带滴到地上。
这是堪称凄惨的景象,原也看着却有些嫉妒。
夫人歇斯底里时会伤害的人只有太宰治一个。就算是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其他人靠近她,夫人也只会像挨打的狗一样往角落躲而已,只有在遇上太宰治的时候,她才会靠近撕咬他。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只有太宰治有资格对她的一切痛苦负责。
“说起来昨天那个英灵怎么样。” 太宰治就像是小孩子炫耀玩具一样,把手臂伸出来给他看了三秒,随后又收了回去。
他一边在件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问,“你见到了吗”
“啊?你是说那个用剑的英灵吗?”
原也想起来属下在临死前进行的汇报,他的眼神凌厉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
“不,并没有见到,在我镇压完毕腾出手准备处理之前,他就退去了。”
“…你说‘他’?”
太宰治几乎嘲笑的哼了哼鼻子。
“有什么问题吗?操纵着巨剑的金发男人,这是我得到的情报。”
“情报没问题,但是少了点。实际上昨天有两个英灵,另一个的话,如果你见到了她的脸,情况会很好玩的。”
太宰治说着笑了,原也莫名其妙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指的‘好玩’是…?”
“我会觉得好玩。你的话要么哭要么崩溃。”
“…你去死啊。”
“嗯!我也想!可是现在还不行。”
但是闲话就此为止,之后依旧是工作,途下属按照固定的时间过来送了三趟咖啡。
咖啡浓的像是石油,摇晃时黏连在杯壁上,几乎已经是半凝固状态了。原也看得眼角抽动,太宰治则面不改色的握着杯柄头一抬,把这些东西全灌了下去。
原也一直怀疑太宰治的血这么黑,就是因为他的血管里面流着的全都是浓咖啡的缘故。
□□过度摄入不会有好结果,之后太宰治的脸色明显的苍白了一些,心跳声也加快了,握着笔的手腕处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如果他一直都这么拼命工作的话,肯定哪一天就会死。但以太宰治目前的工作效率和港口黑手党的扩张速度来看,在那之前,他能把整个世界拖下地狱。
途有差不多10分钟的休息时间,这10分钟的休息时间与其说是给太宰治准备的,倒不如说是一直被他气的在爆发边缘徘徊的原也准备的。
这10分钟里,原也半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太宰治的手轻轻敲着一个抽屉的表面。
“哒哒哒。”
他办公桌下有一个抽屉,虽然没有上锁,但是从来不打开。
和夫人的名字一样,里面的东西对于全港黑都是个秘密。
但同样和夫人的名字一样,原也知道抽屉里装的是什么,他看向窗外就是因为想尽量避免视线接触到那个抽屉。因为他害怕看久了会忍不住拔出□□崩了太宰治的脑袋。
他尽可能无视,而太宰治却不准备放过他。
“蛞蝓养过鸟吗?”
这一个早上,原也已经被锻炼的可以无视掉他的蔑称了,他过滤掉这个称呼,“没有养过。”
“哦,倒是可以去养一养,不过可能会在途死掉吧。总之是挺自由的小东西,很可爱的。”
让人想笑的是,就算是在说‘很可爱的’的时候,他对这只鸟也缺乏热情,就好像之前提到夫人的口吻一样。
“哒哒哒。”
太宰治的指尖轻轻的敲着,抽屉的表面发出淡淡的回声。
这个回声可以说明抽屉里装着的东西很少,要么就是空的,要么就是只是装着拳头大小的东西而已。
“吃的东西很少,如果不拴紧就会一直想要飞到天空上去,不小心遇到猫的话就会被吃掉。然后…嗯…”
“记忆也不是很好,总是记不住主人的脸,但是把手指伸进笼子里的时候会轻轻的啄你的手指。”
“要说可爱还是蛮可爱的吧,想要伤害你又无法伤害你的感觉。”
他恶劣的笑了。
“……”
原也知道他指的绝对不是小鸟,但是他保持着沉默。
“不过总归是属于天空的吧。”太宰治说。
“你想让她留下来。”
“想啊。”
原也说的是‘她’,可是太宰治依旧承认了。
他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一瞬间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当然,这个神往的表情绝对不是什么‘人类的憧憬是天空!’的渴望飞翔感,这种对于飞翔的渴望驱使人类发明出了飞机、火箭和其他种种能够把人类史推进一大步的东西,太宰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正面的情感,他想的绝对是更加糟糕的东西。
这个自杀惯犯想要从这里直直的跳下去。
这种神往的表情聚集到顶点,就在原也准备强制性的拉上窗帘的时候,又归于沉寂。
“哒哒哒。”
他又敲了敲抽屉。
“不过我想,还是让她飞吧。”
那是太宰治难得柔和的一句话。
#
离开办公室时,原也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那是在侦探社覆灭更之前的过去。
这么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一样,实际上一直与他们为敌并且让港黑苦恼至极的侦探社只是在一天之间毁灭的,速度之快和程度之彻底,简直不像是人力所为,更像是神明下达的神谕一样。
圣经里所多玛和蛾摩拉两座城市因为触怒了神明而被毁灭时,一定也就像那时候一样的迅速吧。
只用了一天而已。
在侦探社覆灭的前一天,太宰治的状况明显不对,他一进办公室,太宰治就犹犹豫豫的把他叫过去。
原也等着他下达命令,得到的却只是‘嗯…那个,怎么说呢?”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扭捏。像个为了要不要把情书递出去而纠结的初女生一样。
“你差不多得了。”原也说。
之后,太宰治终于把那种假装出来的情窦初开感觉给压了下去,他的假装行为反倒说明他比想象的更加不知所措。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真实的,有点恼怒,像是说了什么谎话被揭穿的小学男生一样的表情。
嗯,听起来更幼稚了。原也想。
太宰治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比上一个少女怀春表情更加让人怀疑啊。
“我需要…你。”太宰治一开头就是首领的命令式语气,但越说越轻快。
他察觉到这一点,停顿了一下,再说出口时已经是标准的,像是采取以前说话方式的平均值一样稳定的首领语气了。
“我需要你去给我定制一个戒指。”
“哈?”
“今天之内你就要拿给我。”
“哈???”
不要管这个人的要求到底是有多不合理吧,在港口黑手党,上司的命令是绝对的。
困难当然是有的,比如说全球最好的珠宝连锁店总部都在法国,而下一班从横滨开往法国的航班要等到晚上9点。但挽救的方法也是要多少有多少,没有申请专门的航线,港口黑手党的私人飞机依旧平平稳稳的飞了起来,并且在雷云横跨了半个地球。
在原也把□□抵着全球最出名的珠宝设计师的太阳穴时,一直坚持着‘预约!’‘私闯民宅!’说法的男人总算收起了自己的傲气,战战兢兢的颤抖的双腿点了头。
他满意的放下□□,在设计师身上扫来扫去的几十个狙、击枪的红点也总算消散了。
一切都是这么的好说。
当天晚上,原也坐着今天的第二次飞机从法国飞了回来。
经过数个小时的发酵,此时港口黑手党私人飞机的动态已经引起了国际的注意。他们纷纷猜测着连航线都不申请,突然把自己内部的最高战力派遣到法国是不是即将有什么大动作。港黑已经受到了来自国外的外交谴责和本国内阁的施压。
公关部的那些人估计要疯了,可是原也却毫不在意。他知道他们只是试探,还没有胆子出手。
他一下飞机就全力飙车冲回了港黑,心爱的机车疾停,在地上滑了十几米,他看都不看。连电梯都不坐了,直接飞上了港黑大厦的最高层,破开几十厘米的防弹玻璃冲了进去。
“哗啦啦”
碎片落了一地,青年从碎片撞出来,没有在意因为担心首领遭到刺杀而将□□对着他的港黑部下,气喘吁吁的走上前,总算是赶在12点之前,把手那个无比珍贵的盒子交到了太宰治的手上。
太宰治坐在首领的位置上,看着那个小小的绒盒,眼睛里难得汇聚出了堪称温柔的光。
但这个光绝对不是对着他兢兢业业的部下的,因为他对于原也的下一句话就是。
“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嘛,蛞蝓。”他傲慢的说,“你可以下去了。”
“……”
确定了来者是原干部,可是听到这句话,部下们的身体肌肉却绷得更紧了。
他们真的很害怕,下一个瞬间,额角爆跳的原干部就会把办公桌掀起来砸到首领的脸上!
但幸好,原干部的精神之坚韧广受大家好评。
他当时已经无法用心理活动压抑自己,只能小小声的对自己嘀咕‘这个人是首领,这个人是首领,这个人是首领…’才能够压抑着怒气。原干部把拳头握紧,又松开了三次之后,总算是保持平静,挺胸阔步走出了办公室。
“嘭!”
“……”
他关上门后,下属们才战战兢兢的把视线投向原干部原先站着的地方。
在那里,首领办公室坚固的地板上,出现半径30厘米的蛛网状的大坑。
原也没把办公桌掀起来砸到首领脸上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知道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要送给的人是谁。
当他出去的时候,正好和朝这边走过来的夫人擦肩而过。
夫人一如既往的没有注意到他,保持着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径直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她比上一次他看见她的时候情况又恶化了一些。原也原先想要伸手去拉她,想要做点破坏,让太宰治那家伙的求婚计划提前暴露。但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就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走进去,门又关上了。
“……”
原也拾起自己的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太宰治的脸色一如往常,给人的感觉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恐怖。
他把他们叫过去,下达的命令俨然无视了武装侦探社的阻碍因素。就在手下提出这一点的时候,认为‘计划是不是应该改进一些?’是,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无比残酷。
“不用再考虑了。”太宰治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们将不复存在。”
那天之后夫人不再出门,那个盒子就一直放在他办公桌下的抽屉里,从来没有被拿出来过。
#
结爱昨天点才回到的家。
这个家指的并不是冥界,而是伊阿宋租住的那个房子的上层。她回去的时候伊阿宋已经很懂的准备了庆功用的火锅,水蒸气升腾之间把肉香味朝着结爱的鼻尖送过来。
她跟他说,“我没有把那9道令咒抢过来,只弄到了一道。” 说话的时候简直像是回到家里面告诉妻子自己又被扣工资了的没用年男人。
而伊阿宋的回答则是“光是召唤出了你这一件事就已经值得庆祝了。”
他说的可真好,并且完全出自真心,如果有好感度这种设定,结爱对他的好感度一定一下子就满了。
就算当时还没有满,当她坐下来把已经煮得软烂的羊肉放进嘴里时,好感度也一定会和幸福感一起增长到巅峰。
结爱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非常的高兴,吃完火锅,她又享用了伊阿宋供上来的一大堆给神明的祭品(垃圾食品)。
真的是一大堆,伊阿宋的那三大袋从便利店里面提回来的零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她吃掉冰激凌的数量多到如果换个人,一定会肚子痛三个星期左右。
吃完后,她就进入了在她出去的两小时里火速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在不知何时摆上去的公主大床上滚了一圈。
“咕噜噜。”
“…软绵绵的。”
结爱幸福的说。
“咕噜噜。”
于是又滚了一圈。
她躺着,面对着天花板,今天第一次觉得被召唤出来也不赖嘛。
“对了。”
她又跟伊阿宋说了一遍,“我只拿到了一枚令咒。”
伊阿宋的回复是对她伸出手,结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就这么轻松的把她抢到的那枚令咒交给了他。
青年白色的手背上纠结着血红色的纹路,看上去竟然有些妖艳。
结爱盯着那个纹路几秒,感觉到自己和伊阿宋的联系更加稳固了,这个世界也对她更加亲近了。
“……”
伊阿宋看着她,她也看着伊阿宋。
“你不说点什么吗?”她问。
之前原定的就是9枚令咒,但是回来的时候只抢到一枚,这可不仅仅是折半再折半的了。虽然说也有在面对兄长时心软了的原因,但如果不是她现在太弱小的话,绝对可以把挡路的东尼给赶走,一个人冲进去把那个家伙的令咒全部抢过来的。
想着,结爱有些心虚,而伊阿宋的态度则非常的乐观。
不,准确来说他只是比结爱更快的从没有达到原定目标的失落挣脱了出来,更加实际的开始考虑了吧。
“这样子在目前就够用了。你做的很好。如何把有利条件扩大是我的事情。”
“是这样吗?”
“我是你的御主啊。”
“……”
结爱本来吃完了东西,就倦怠的耷拉着眼睛,一副要睡的样子。但是听着这句话,她抬起来挡住眼前的灯光的手臂停了一下。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我们就来准备必杀技吧!”
她用着无比开朗的,与睡眠完全无缘的语气说到,“之前你跟我提到的那个,我觉得很有趣!”
#
结爱和伊阿宋一直讨论到了天亮。
一直到阳光从窗户里面照进来,照到结爱的脸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应该困一下。结爱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那么我们就明天再说吧。”
她说着,已经自动掀起了被子准备盖了,伊阿宋也瞬间的从之前那种冷静、一针见血、时不时能提出一些了不得的点子的状态脱离,变得好像一个熬了三天夜的996程序员。
他连走到外面的沙发上睡的力气都没有了,软塌塌的倒在床边的地板上面,像条软体动物。眼睛已经闭上了。
结爱可怜他,就变出一个垫子在地上,给他挤在那里睡了。
说起来。
结爱为自己盖上被子,定好闹钟时,心里有点困惑的想。
“我之前过去抢令咒的时候,不是给那个大厦里丢了侦查魔术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反应?”
“莫非那里面也有个了不得的魔术师?”
“虽然只是随手释放的,但好歹也是神明等级的魔术,能够这么轻描淡写的破除。圣杯战争还真是了不起啊。”
“我还以为这次圣杯战争只有东尼,还有兄长大人能够玩一玩呢,没想到还这么的藏龙卧虎的。”
“之前感觉到大厦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我,应该也就是那个人发出的战斗邀请吧?”
“呼呼呼,这么急切地渴求着我,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等我睡醒了就去宠、幸你哦!”
带着睡醒之后就能够与强敌交战的兴奋感,结爱闭上了眼睛。
“……呼。”
无忧无虑的孩子,闭上眼睛三秒钟之后就睡着了。
#
存在的本身就昭示着美丽这个概念,比任何人类都更接近永生的天神的少年行走在大地上。
他的眼睛落在了横滨的那五栋标志性建筑上,微微凝实了。
从他那目空一切的态度来看,这好像不是为了那建筑代表的港口黑手党的力量而惊叹,说到底世俗上的势力对于他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是王权的更迭也不过如此,世界总是被当成某种东西被抢来抢去。此时是一番景象,百年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只有少年是无限尊荣的屹立于武之顶点者。
只是…
大楼里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知道那孩子会如何做想。”他说着,难得的不是作为霸者,而是作为兄长的有些担心的口气。
“希望她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不要太过动摇才好。”
“所谓修身养性,吾妹在咒术上的成就已经登峰造极,但对于内在修行却还是不太成功…应该更加稳重些啊。”
说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提到了那个人,在少年的腰间,只有半边的玉佩摇晃着叮当作响。
“之前忽略了这一点,是我作为义兄的失职。回去得好好的帮她补习起来才行。”
“…就先把她囚、禁在无尽虚空沉淀个三百年左右吧。” 少年面不改色的说着囚、禁这个非常危险的词语。
“但是在那之前…”
他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哭的太厉害。就把这个世界让给她,让她毁灭一次,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好了。”
“…毕竟修行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嘛。”
他无比宽容的说着。
这种宽容的态度如果被他那个从小斯巴达训练,到了现在,已经对少年体型的男性产生了无比恐惧感的徒弟给听见了,徒弟一定会痛哭流涕的。
‘您对我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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