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畏之如虎

西凉王终于是赶在除夕的前两天回到了王府，一身的雪花，还有满面的风霜，随身还提着一个大箱子；有随从的人说王爷为了能够尽快的巡视完边境赶回来，在路上是昼夜不停的赶路，累趴了好几匹的战马。

苏战回了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穿了一件常服，提着那个他带回来的大箱子就兴冲冲的跑来找苏寻安了，那模样似乎恨不得一个眨眼就能到她身边似的。

“安儿，安儿，你快看看为父给你带回来了什么”西凉王将那个大箱子双手抱起举到了苏寻安的面前，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考了满分的学生拿着卷子给家长看，等待家长夸奖一样。

身边的丫鬟们早被西凉王轰下去了，这里就剩父女两人了。

“什么呀？”苏寻安疑惑的看了一眼西凉王，然后把箱子打开。

棉花，满满的棉花，整个箱子里塞满了棉花，而在那棉花的中间位置躺着一个琉璃瓶，透过透明的琉璃瓶看到瓶子里塞满了一大半的雪，而在那雪上则栽种一朵牡丹花，一朵浑身雪白的花朵儿，那花朵的形状是牡丹花的样子。

雪牡丹，只有冬季生长于雪中的奇花，若是离了雪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枯死，苏寻安捧起了那个琉璃瓶看着栽种在其中的雪牡丹，有些出神了。

花很好看，但是她却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雪牡丹的时候；今天算是她长这么大第二次见到这奇花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她四岁的时候，那次王妃从前线战场归来便带回了一朵雪牡丹；这雪牡丹数量极其的稀少，而且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那一次王妃为了采摘到雪牡丹可是费了不少的劲，阿语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看到雪牡丹就往嘴里塞，准备吃了；是她死命拦着。

“好看吗？这是爹带给你的礼物”苏战满脸期待的问道。

“好看”苏寻安笑着回答，打开了琉璃瓶的盖子仔细端详着，她能够想象得出这一路回来有多不容易，怕花在路上颠坏了所以放进了满是棉花的箱子，可是活着的花又不能长期的在封闭的空间里，所以就需要时不时停下来，让雪牡丹出来透透气。

苏寻安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这雪牡丹不是长在悬崖之上吗？你怎么采摘到的？”

“哎，你爹我可是大高手，那点悬崖可是难不住我”苏战挺直了身板，豪气干云的说道。

苏寻安双眼则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已显老态的西凉王，渍渍了两声“算了吧，人有的时候要有自知之明，该服老的时候要服老，别死要面子，一大把年纪了别再爬低爬高的，年纪大了就该做年纪大的事情。”

论年纪西凉王苏战才50出头的年纪，可能是年轻时候身体肌能损耗太多，他年轻的时候一直在沙场之上，身上伤痕也有上百道，遍布全身上下；现在却已经是60多岁的模样了。

“安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苏战听出了苏寻安话里隐含的关心之意，脸上立刻笑成了140斤大胖子的模样“为父知道了，听安儿的，以后不再逞强了。”

对于西凉王来说，再多的马屁，再多的赏赐，也不如自家女儿对自己的一句关心话来得份量中，来得让人开心，让人欣慰。

苏寻语还留在稷下书院，所以苏寻安和苏战父女两人的年夜饭就显得有些冷清了，满满一桌子的各种菜肴，桌子的中间放着一盘饺子  。

能吃上年夜饭，在年夜饭上能吃到饺子，对于苏寻安来说是一个久违的事情；在外游历的五年，除夕夜能有个冷馒头吃就不错了，更别说什么饺子了。

在第四年的除夕夜时候，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好心的丫鬟，给她和黑伯两人端了一盆主人家吃剩下的饺子，苏寻安当时就感觉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最后吃到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还掰开跟黑伯一人一半。

“年中的时候我准备进京一趟”苏战吃了一口饺子说道。

正低头吃着东西的苏寻安听了明显一愣，“那可是深潭虎穴，那里有多少想要拆散你这把老骨头的家伙，你心里没有点数吗？你是嫌自己老骨头太结实了吗？”

“我儿放心，我西凉王三十万铁骑的威名还在，我这老骨头的余威还犹存，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去了让他们亲眼看一看我这把老骨头，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睡觉才能踏实。”

是啊，朝廷中有多少人忌惮着这位战功赫赫的西凉王，没有人细数过，但绝对是一抓一大把；他们每天夜晚都睡不踏实，就怕西边的这位做出点什么动静来，人人畏之如虎。

各个从西边传来的消息都说这位老了，已经不足惧了，可是他们也只是听说，自然是不相信如此一样的人物，在如此年纪就老了；所以西凉王苏战打算让他们亲眼见一见自己这副已老的虎骨，只要他们对这把老骨头放心了，就等于是对西凉放心了。

虽然西凉还有一位世子殿下，却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自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了；他日就算真的能够顺利继承西凉王的位，掌握那三十万西凉军也是没戏的事情，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流过血的男儿，哪一个愿意听一介女流的号令？

苏寻安喝干了杯子酒，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空空的酒杯，把一个思考了很久的决定说出来“我也要进一次京，明年年初太皇太后七十大寿，我便借着这个由头进京。”

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杀人如麻的西凉王听了这话都是脸色大变，进了京都就是成了宫里那位砧板上的鱼肉了，那里可是天罗地网，就算再计划周详也难脱身，那里可是宫里那位的地头。

“安儿不可，我一把老骨头了活不了多少年了，进了京反而安全；而你还年轻，若是进了京就恐怕在难脱身了。”

“这个事情我想了整整一个月，到时候自有办法脱身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逞一时之勇而做决定。”

“那你可有十成的把握？”

“没有”面对西凉王的发问，苏寻安也是直接了当的答；虽然想了脱身之计，可是要说十成把握还真没有“京都我必须去，这个险我必须冒；要接手三十万西凉军何其艰难，我有一些自己的计划。”

看着苏寻安态度坚决西凉王也没有再劝，脸上显露出了久违的狠戾之色“他们若是敢动你分毫，我便反了这天下，领着三十万的西凉铁骑杀进京都替你出气。”

苏寻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这确实是老跛子的脾气，不肯让自己和阿语在外面受到丝毫委屈。

其实她进京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她一直觉得王妃当年的死亡有些蹊跷，所以她想要进京都看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你若是不想”苏战暗自斟酌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你若是不想接手西凉军便不接手，我照样能让你和语儿往后余生安好”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如你吗？不就是三十万的西凉军吗？本世子就没有怕过”

“对对对，我家安儿最厉害了，别说区区三十万西凉军了，就算再增加十倍也是绰绰有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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