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京

我这一睡便睡到了要进京的日子。这天一大早我就被雪儿叫醒，让我起床梳妆打扮准备出发紫禁城。

        该来的迟早要来，要面对的总归要面对，京城之旅要开启了。我伸了个懒腰，顶着两个熊猫眼坐在镜子前，任由不知从哪儿专门请来给我梳妆打扮的老嬷嬷好一番折腾。除了执意将金镶玉缀宝簪子换成了傅夫人给我的白玉荷花簪子，其他我都依老嬷嬷的。

        “二小姐，夫人今日一大早便起来为您做好了一桌子您爱吃的菜肴，老爷也等着您一道用早膳呢。您梳洗完毕便快些去前厅用膳吧。老爷说了，您启程须走正门，到时会有专门护送你们进京的马车从前门迎您。”

        “好，我知道了，雪儿。”

        “二小姐，奴婢好舍不得您啊，不然您带雪儿一同入宫服侍您吧？”

        “我倒是想呢，但上头不让啊。雪儿，你便留在府中帮我好生照顾我娘吧，拜托你了。”我其实是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她能照顾好傅夫人。

        “二小姐说哪儿的话，雪儿自会照顾好夫人的，二小姐您也要多保重。”雪儿说着眼泪都涌出来了。

        “好了，雪儿，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

        “是，二小姐向来心善，会有福报的。雪儿和夫人在府上等您的好消息。”

        “对了，二小姐，路远少爷今儿不便过来为您送行，一大早便托人捎来一封信和一包药材，二小姐您看。”雪儿见为我化妆的老嬷嬷已完事离开，便悄悄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今日一别，后会有期。”这几个字我刚好认得。

        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跟我道别，这哥们还真是挺有义气的。但我没时间感动，看完便将纸条揉成团扔掉，径直到前厅去了。

        “月儿，快着些过来，合家吃个团圆饭，待祭拜完列祖列宗，便要欢欢喜喜地送你启程进京了。”傅夫人强颜欢笑道。傅渊也在，她只能如此。

        “是。谢谢娘为我做了这一桌子菜，好丰盛！月儿就要远赴京师了，不能在二老跟前尽孝，在此祝愿爹娘身体康健，福寿绵长！祝姐姐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我微微颔首，作揖。告别仪式总要做做样子吧。

        “好好好，此一去便是大姑娘了，妥帖着照顾自己，娘体弱不便陪你前去，唯有在家中盼着你的喜讯儿了。”傅夫人第一个回应我。

        接着便是傅渊：“进了紫禁城，万事便要谨言慎行，进退得宜。唯有保全了自己，方有机会争得荣宠。切记，你务必要设法留在宫中，此举关系到我们傅家的兴衰荣辱，便当是爹对你的重托了。此外，我这里备了一些银子，你便拿去收好，以备不时之需，日后私底里难免要打点当差的。”

        傅渊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却是让我设法留在宫中。看来他之前说落选了便接我回来的话，确实不过是让我答应入宫的权宜之计。我被套路了！

        “是，女儿谨记爹的教诲，谢谢爹。”我虽然心里不爽，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还是麻溜儿地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钱袋收好。钱是个好东西，有钱好办事，没钱出门难，零花钱还是要滴。至于其他的事，再说吧。

        “妹妹这便要走了，姐姐身无长物，便绣了这块手帕赠与你吧，祝你此行顺利。”傅熙若今天是眉欢眼笑了。

        “谢谢姐姐，妹妹离家后还望姐姐多加照应爹娘。”

        “那是自然，你便安心去好了。”她一副嫡长女架势。

        我笑而不语，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傅夫人往我碗里夹满了菜，好像我这一去便会吃不上饭了一样，还一直盯着我吃。惹得傅熙若频频侧目，连傅渊也不禁多看了我几眼。

        我是经常嘴馋，可为了保持身材，平时哪敢碰大鱼大肉，但眼下看着傅夫人那期盼的眼神，又想到自己不是变苗条了嘛，便不管不顾地饱餐了一顿。这让傅夫人紧锁的眉眼终于舒展了些。

        早饭后，我便在傅渊的陪同下祭拜了傅家的祖先。然后将收拾好的行李清点打包，我只肯带换洗的衣物和饰品，外加一包银子和干粮。傅人没办法，只好拿了把团扇塞给我，让我人多时遮一下脸。我觉得很实用，便欣然带上了。

        到了选定的吉时，傅家上下郑重其事地将我从傅家正门送出，门口已经有护送我和傅渊的车夫在等候。彼时，艳阳高照。

        傅渊交代了车夫几句。傅夫人则依依不舍地盯着我，我一脸轻松地朝她笑笑，作揖，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

        就这样，我离开了傅家。

        第一次坐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一开始感觉还挺新鲜的，坐久了才觉得逼仄和闷热，还颠簸得厉害。幸亏有我娘给我的团扇，不然真要热成狗了。还是坐汽车和飞机舒服啊，我暗自感叹。

        马车不知行进了多久，路过一处清凉之地，阵阵凉风吹来，我不禁悄悄撩开帘子往外望去。

        入眼是一片很大的湖泊，开阔的湖面开满了无数粉红色的荷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娇艳欲滴，湖上还时不时有白鹭飞来飞去，壮观极了！正是应了那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国内竟有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的内陆湖，我怎么不知道？我一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了，看得如痴如醉。

        恰巧这时车夫见这湖边风大凉快，便将马车到树荫下休息。

        这下我更坐不住了，直想跳下马车去湖边看看。可傅渊在路上交代过，进京途中非必要我不得轻易下马车抛头露面。

        “爹，这是什么地方，竟如此美若仙境？”我撩开马车的门帘对正在外面休息的傅渊说。

        “这便是我们安新白洋淀了。”

        我一愣，白洋淀的荷花我在网上见过，但没想到明朝时的白洋淀美成这样。

        “爹，这马车里实在闷热得很，可否让我下去透透气？”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还是稳妥些的好。”

        “可是，爹，我想去看看荷花……”

        “无需多言，休息片刻便继续赶路。”

        “是。”我极度失望加不情愿地放下帘子，下一秒又挑开继续看向淀里。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难道还怕我跑了么？可他一个做主簿的人，谨小慎微惯了，跟他说是说不通的，我只好作罢。

        真是太遗憾了，我暗下决心：等我从紫禁城回来，一定要上这白洋淀来尽情地游玩。

        我原本就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以前没戏可拍的时候总会背上背包说走就走，然后悄悄找个有山有水的民宿住小住上一阵。而像这样千载难逢、美得不可方物景色我自然不想错过，要是能在这湖畔搭个茅草屋住下来，这趟穿越我也就认了！

        百里荷塘，等着我！我呆坐在马车里出神地望着窗外。有些美景，你可能一辈子只看见过一次，却永远也忘不了它带给你的惊艳。

        继续苦不堪言的赶路。古代的“马路”真不是人走的，我已经被晃得快散架了。幸亏傅夫人没来，不然我还真照顾不了她。

        所幸安新离北京城不算太远，第二天上午，我们便抵达了北京城。原本北京这个地方对于我们混娱乐圈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但不同时空背景下，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是日的北京城，骄阳似火，蝉声大噪，暑气逼人。而紫禁城外的一处旧王府里，淑女海选现场却黑压压地挤了满了人。

        此次前来参加海选的良家女大概有上千人，可谓美女云集，个个争奇斗艳，就如同我们当代艺考或选拔空姐的现场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同的是大部分秀女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参选的，看上去年纪和出身大都与我差不多，并不像传说中的出身名门、非富即贵。

        颜值就参差不齐了，有长得比我漂亮的，更有长得比我丑的，但普遍颜值都不低。我以为长成我这样已经算颜值爆表了，看来江山代有美女出，人外有人啊。

        既然我不是颜值担当，那被选上的机率应该也就相对小些吧。这样想来我心里总算平衡一点。要是在海选的时候就被刷下来，那样我便完成任务打道回府了。

        因此我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再看傅渊，他一直绷着脸，不知是紧张，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我和他简单作了告别，便进去海选场馆等候面试了。他一脸的忧心忡忡和我的漫不经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场馆内地方挺大，虽然是旧王府，但院落也远比当代的私人别墅要大多了，院内更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昔日王府的气派清晰可见。

        只是不知为何海选是在王府的一处偏殿举行，虽然偏殿面积也不小，可容纳上千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此时内庭已经挤满了在我前面到达的一众秀女，在我后面到的一直排到了外院，集体在等待分组面试。

        我站在靠近外院门口的位置，拿出偷偷藏在袖子里的扇子盖住一半的脸，轻轻地扇着，并不急于往前走。因为我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前面选满了，后面的就直接被遣散回家了呢？

        其他秀女则老老实实地排着队，站姿标准，看起来训练有素，她们都不觉得热的吗？

        突然，入口处的太监大声吼道：“干嘛呢？前面的还不快着点往里去，还有心情闲庭信步呢？”

        有点像公交车司机驱赶上车后堵在前门乘客的口吻，大概因为是海选，要被刷掉的人多了去了，当差的太监便有恃无恐；加上暑热难当，态度自然不好。

        “快着些走吧，不然又免不了一顿呵斥。”突然，旁边一位好心的秀女走过来小声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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