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陆君倾第一次坐自行车，看着车后座想了一下，跨坐似乎不大方便。

        他曲着腿侧身靠坐上去，为了平衡，两只手自然地搂住了江放的腰。

        透过衣服，陆君倾感觉江放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脸上跟着一热，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江放踩动踏脚，风呼呼地吹来，他的发丝随风扬起，正好戳在陆君倾的额头上，痒痒的。

        陆君倾微微低下头，就听见江放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梁玉鸣已经告诉他他不姓梁，陆君倾暂时也接受不了自己姓陆，他想了想后说：“我叫君倾。”

        “君君？”江放没听清楚。

        陆君倾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我叫君倾，为君倾慕的君倾。”

        话一说完，他猛地察觉到这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脸颊热起来。他低着头，又羞又囧，只庆幸江放这会看不到。

        好几秒种过去，江放没再出声。

        难道他是在憋着笑？陆君倾一个劲后悔，刚刚怎么挑这几个字介绍名字。他只想快点揭过这段，清了清嗓子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昨晚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江放说。

        还不如不问。陆君倾郁闷，这下明知故问被抓包，显得自己更傻了。

        安静了一会后，他问江放：“我们现在这是回去么？”

        江放又变回了昨天那副冷冰冰的语调：“不然你想去哪？”

        陆君倾说：“我想去买点洗漱用品。”

        江放带着陆君倾去了趟小超市，采购了一些日用品。陆君倾也不挑，又在小商店里随意买了两件换洗衣服。

        回到住处时，田田已经放学回家了，正坐在院子里写作业。

        旺财先听见动静，摇着尾巴，“汪汪”迎上来。

        田田也放下笔，开心地叫“小江哥哥！”

        看到从后座跳下来的陆君倾，她表情愣了愣问：“这是谁呀？”昨晚她睡得早，不知道有人闯进了她家院子。

        江放停好自行车，看向陆君倾，“这是……”他顿了一下，介绍道：“君君哥哥。”

        陆君倾瞥了江放一眼，但没再辩解，心想君君就君君吧。

        田田点头，大眼睛打量着陆君倾，陆君倾朝她笑笑，“小妹妹，你好。”

        小姑娘有些认生，打量完不再做声，又低下头写作业去了。倒是旺财还记得他，扑到他跟前，两只爪子按着地，一个劲龇牙咧嘴地叫。

        陆君倾朝它做了个鬼脸，跟着江放回了屋。

        “不能碰我的个人物品。”江放说完，目光落在床上，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睡觉规矩一点，不然你就睡地上。”

        他想着自己马上就走了，这小子估计待不了几天也要回家，忍了忍，没再让他花钱另买铺盖。

        交代完注意事项，江放带着陆君倾进了中间那张两扇门的屋子。

        门是开着的，走进去陆君倾看到，这间屋子更大，隔了一个小房间出来，瞥过门缝，他看到里头一张单人床，一个放了书本的木架子。里面应该是那小女孩的房间，他想。

        “想喝水自己过来倒。”江放在前面招呼。

        陆君倾顺着看过去，挨着墙放着一张长条形的老式木柜，柜子上摆着两个热水瓶，一个等高的大白瓷水壶，下面隔层里放着几个敦厚的白瓷杯子。

        柜子边上放着几把靠背竹椅，旁边还堆着一些簸箕竹篓子。

        江放说：“这椅子可以搬出去坐，别弄坏就行。”

        两人穿过另一头的门，进了厨房，江放说：“想弄吃的可以用这灶台，用完打扫干净。”

        厨房再里面，连着一个蹲坑式的的厕所。陆君倾探头看了一眼，厕所空间很大，打扫的也很干净。

        他收回脑袋已经转身，又听江放说：“洗澡也在这里。”

        陆君倾：……洗，洗澡也在这？

        江放说完，拿起脚边一只大铝桶，打开了水龙头。他先把桶子里头冲洗了一遍，就着龙头继续接水。陆君倾愣愣地看着，又见他从壁橱里拿出个热得快，插上插头扔在桶里。

        陆君倾表情复杂，江放觑了他一眼，“这桶子是我的，你介意就自己买一个。”

        陆君倾连连摇头。他只是没用过桶子洗澡罢了。他这会哪里有钱添家当。

        再说，昨晚一个被窝都睡过了。江放这人清清爽爽的，肯让他用自己的东西，他意外又庆幸，哪来的嫌弃。

        陆君倾问江放：“这里房租多少钱？”总不能继续白住人家的。

        “三百。这个月我已经付过了，下个月你还继续住，房租就你来。”

        轮着付钱很公平，江放让他下个月再付，是在照顾他面前的处境，陆君倾领情地点头，说了声“谢谢。”

        江放回房间拿了衣服洗澡去了。陆君倾一个人无聊，又到院子里去逗旺财。

        他在超市里买了两根火腿肠，原本计划是用一根来和那狗子搞好关系的。

        但没想到这户人家还有个小女孩。他走过去，朝那女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看着他怯怯地说：“我叫田田。”

        陆君倾递给她一根火腿肠，“喏，这个给你。”

        田田并不伸手，朝他摇了摇头。倒是一旁的狗子，立刻歪着脑袋靠了过来。小东西这会对着他尾巴摇得可欢了，叫声也变得悦耳了不少。

        陆君倾说：“吃吧，我这还有一根呢。”

        田田继续摇头，“不要，谢谢你。”

        陆君倾问她：“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田田眼睛盯着那火腿肠，声音低了下去，“我妈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陆君倾“哦”了一声，没承认不喜欢。

        脚边旺财已经跳了起来，叫声越发的迫不及待。陆君倾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掰下一小段在它面前晃了晃，旺财眼睛脑袋便跟着那小段火腿肠在空中画圈。

        眼看着旺财就要咬到了，陆君倾倏地一下抬起手，把火腿肠塞进了自己嘴里，故意在旺财眼前砸吧着嘴，一脸享受：“嗯……真好吃！”

        旺财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陆君倾，可怜巴巴地呜咽两声，又不满地大声叫起来，引得田田也看过去。

        “君君哥哥……”

        田田想说不要欺负旺财，嘴刚一张开，陆君倾就把剩下的火腿肠塞进的她的嘴里。

        陆君倾说：“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明明说了不要，田田急了，想把火腿肠推开，可是舌头一碰，确实挺好吃的。

        “吃到肚子里就不算拿。”陆君倾嘿嘿笑道：“别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一根。”说着他拆开另一根，掰下一小段扔给旺财，手里的自己咬了一口。

        田田纠结了好一会，低声说道：“谢谢。”

        两人各拿着一根火腿肠蹲在地上，自己咬一口，又掰下一点分给旺财。

        田田好奇地问：“君君哥哥，你是小江哥哥的弟弟么？”

        陆君倾不想说自己是江放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含糊地说：“算是吧。”他比江放小，从年龄上来说是弟弟没错。

        田田又问：“你是来找小江哥哥玩的吗，你今天在这住吗？”

        陆君倾说：“嗯，我要在这住一阵子。”

        田田诧异道：“可是，君君哥哥你不用上学吗？”

        陆君倾年前已经拿到了保送资格，学校不去对他影响不大，但一想到已经开学，同学们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他的心情也跌落下来。

        他摇了摇头，把剩下的火腿肠送到旺财嘴边，旺财吃完贪婪地舔着他的手心。陆君倾挠着小东西的头，笑道：“别舔我了，已经没有了！”

        两人喂完狗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干净手，就见江放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他换了一件灰色的卫衣，长发半干地披在肩上，衬得皮肤越发晶莹透白。

        陆君倾想，他这是要去哪？

        “小江哥哥，你要出去吗？”田田代替他问出了声。

        江放淡淡地“嗯”了一声，迈着长腿从院子穿过。

        陆君倾的目光跟着他的身影到了院子门口，田田转头看向陆君倾，“你不跟他一块去吗？”

        江放根本没有带上他的意思，陆君倾摇头，“我不想出去了。”

        大概是怕被看出口是心非，他朝田田笑道：“在这跟你和旺财玩多有趣。”

        田田：“可是我要写作业，还要干活……”

        刚刚一起吃火腿肠一起喂旺财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田田说完又问：“对了，君君哥哥，你会解方程吗？能不能教教我这个题怎么做？”

        小学数学有什么难的，陆君倾这会闲着也是闲着，跟田田回到小木桌上看作业。

        答完疑，田田要给院子里的菜浇水。屋檐下有水龙头，有木桶，陆君倾帮着把水提到墙边，两人拿着小瓢一勺勺浇起来。旺财跟在旁边凑热闹，陆君倾又弹水珠吓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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