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栗兮会去参加庆功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小助理再三跟她确认行程，直到每次的答案都一样才相信。

        圈子里谁不知道，不管是下戏后还是杀青后栗兮从来不参加这种聚餐，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林橘问过栗兮，她家艺人的回答是，不必要的聚会浪费时间。她一度为自家艺人的人际关系表示担忧，圈子里连个表面朋友都没有，一有风吹草动都是百家联合行动，连带的就连他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都不招人待见。

        不过她家艺人最近人味似乎浓了一点，参加了直播，现在还要去参加庆功宴，交到朋友指日可待了。

        栗兮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橘子眼里是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

        初夏时节的云城气候宜人，是一年中难得的好时光，傍晚时分饭后出来散步的人挤满了车流两侧的人行道。

        父母牵着孩童，情侣挽着恋人，白发苍苍的老人搀扶着伴侣，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倒影，也仿佛拉长了他们幸福美满的生活。

        栗兮单人驾车赴宴，赶上晚高峰堵车，她的车夹在车流中缓慢前进。

        她没让司机送，她也没让林橘陪同，林橘本来强烈要求开车送她，但是车钥匙在她手中她抢不到只好妥协了。

        临出发前她一再嘱咐她开慢点，平日里他们是不允许她独自驾车的，艺人出车祸和艺人驾驶汽车出车祸无论哪种都能葬送事业。

        栗兮抵达酒店后先去地下停车场停车，她找到空车位时旁边的车位有辆法拉利正在停车。

        栗兮耐着性子等他们停好，才调转车头倒车入库。她刚好锁上车门，旁边那辆超跑里下来了一男一女，女方绕过车头扑入男方怀中。

        二人交颈相依，甜蜜相拥后相互给对方整理了一番衣服。

        栗兮压低棒球帽帽檐，竖起黑色外套的衣领将链条拉至最高，她只想安静走开，但二人偏偏发现了她。

        “栗兮！”安琪踮起脚尖挥手对她打了招呼。

        站在她旁边的人悄然挪开了一步。

        “栗兮，你来了？”

        最近流行网络的一个词突然冒出脑海，大型社死现场，大概就是她眼下的状况。

        “嗯，是你们啊，你们一起走吗？”

        安琪撩起栗色长发，朝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啊，我们一起走吧。”

        “我和叶安最近在一起了，目前还没有公开，栗兮你能帮我们保密吗？”

        安琪挽住她的胳膊，用开玩笑的口吻让她帮他们保密，这同时也是在宣告主权。

        面对安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栗兮只觉得很被动，浑身不自在。不过她倒底没有推开对方，几步路而已她还能忍，就当是看她鞋跟太高助人为乐。

        进电梯时陆叶安没有跟她们同一趟，电梯门快要闭合的时候他朝里面比一个爱心手势，让几乎挂在栗兮身上的人一阵花枝乱颤。

        “栗兮你觉得叶安这个人怎么样？”

        栗兮记得橘子说过，别人问你她拥有的某件东西好不好时，除了炫耀还想得到你的认同，如果你想敷衍了事，这种时候你一定要顺着她的心思回答。

        “我们接触不多，但大家对他评价不错。”

        如果林橘在这，一定会为她竖大拇指，她家艺人终于学会了社交中重要的一环，虚伪。

        “我身边的朋友对他评价也不错，但愿我们能走到一起吧。”

        她的语气中掺着一丝无奈，甜蜜的无奈。这种无奈来自于娱乐圈这个大环境，圈子里几乎每天都有无疾而终的恋曲在上演。

        橘子也给她讲过类似的案例，对方对你倾诉苦恼表达担忧是为了得到安慰。

        栗兮绞尽脑汁答道：“相爱就行，祝福你们。”

        “谢谢。”安琪更加用力挽了她的胳膊，好像得到她的祝福他们就能白头偕老一样。

        在经历过前世的绯闻风波后，栗兮刚才有过短暂的挣扎，陆叶安在她看来不是好人。但那仅是她的个人看法，事情已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不值得也不应该告诉安琪。

        电梯向上，楼上的包间里其他人已经到齐了，许久未见众人聊得热火朝天。

        “我刚刚联系安琪了，她和栗兮在电梯里，马上到。”

        “导演你最近长胖了不少。”

        “人到中年没办法，不秃就是岁月对我最大的优待了。”

        “哈哈哈。”

        “所以说养生要趁早，我最近也开始养生了，等下你们可别灌我喝酒啊。”

        “行，喝酒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年轻人……的代表齐嘉树小朋友。”

        齐嘉树坐在包间靠门边的位置，那个位置外面有人进来他能第一时间见到。

        “嘉树，你说是不是啊？”

        程潇潇碰了碰齐嘉树的胳膊。

        齐嘉树不着痕迹的挪动手臂，“嗯？潇潇姐你们说什么？”

        程潇潇拍案而起，“装，你小子继续装，明明听到了。”

        就在这时栗兮和安琪推门而入。

        “哇，你们都到这么早啊？”安琪脸上的讶异程度刚刚好，没有一点破坏精致的妆容。

        “安琪栗兮你们来了？”

        “安琪你们来这么晚，不自罚三杯说不过去，来来来倒酒。”

        导演是这次聚餐的发起人，由他做这种得罪人的事不得罪人。

        “这可不怪我，我早早就出门了，一路堵车。不信你们问栗兮。“

        “这解释太牵强，我们怎么都准时到了，来来来，喝酒。”

        安琪被拉到了餐桌中心，众人起哄，导演不依不饶。

        “行，这酒我喝，不过你们不能厚此薄彼啊，栗兮也迟到了，也得喝。“

        安琪大手一挥夺过酒杯，视死如归一般一饮而尽。

        栗兮真的后悔没有推开她，她给她当了一路的人型拐杖，结果几杯酒就给她拉下水了。

        饮酒是社交礼仪和商业往来中重要的一环，不管你能不能喝面子总要给够。

        这是柳枝曾经为了让她参加酒会结识投资商说过的话。

        三杯两盏下肚，醉醉熏熏，彼此卸下了伪装和防备距离自然就拉近了。

        这是林橘经常去酒吧得出的结论。

        导演倒了一杯酒送至栗兮面前，他不确定栗兮吃他应付安琪那套，于是另辟蹊径找了个新的由头。

        “栗兮这杯酒你无论如何得喝，我代表我本人以及整个节目组敬你，感谢你对我们节目的付出。”

        话说到这个份上，栗兮已经没有不喝的退路了。

        栗兮伸手去接酒杯，被另一只手横空插进来，以迅雷掩耳之势截胡了。

        “栗兮姐我帮你喝。”

        齐嘉树将那杯酒一口饮尽。

        “好！”导演随机应变，事情的发展比单纯让栗兮喝酒有趣多了，“嘉树酒量不错，要不剩下两杯你也替栗兮喝了？”

        程潇潇见缝插针给自己找酒替“嘉树，这下他们要是灌我喝酒，你不帮我说不过去了吧？”

        “行，潇潇姐，你的三杯我也包了。”

        齐嘉树又被导演灌了两杯白酒起哄的人才放过他。

        逞能。

        栗兮还站在门口，她静静看着他们闹腾。

        “栗兮姐姐。”

        齐嘉树朝她走来，边走边擦拭下巴上遗漏的液体。

        “嗯。”

        “栗兮姐的手好点了吗？”少年她跟前努力站直了身，心灵的窗户投向地面，不敢看她“还会疼吗？”

        “好了，不疼。”

        栗兮看着他晃荡不稳的站姿，刺鼻的酒气随着呼吸扩散，她隐隐生出了几分火气。

        “酒量不大，胆子不小。”

        他呵呵一笑，轻声细语说道：“胆子也很小的，酒壮人胆。”

        栗兮眉头紧蹙，他脸上不寻常的潮红还在蔓延，鼻尖，耳根，细长的脖子都已被攻占。

        “等下不许喝了。”

        “好，我只给你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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