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心

2020年10月27日，星期三，天气晴，微风

“上课了，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在上课之前，大家先把作业交上来！”老师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在放下教案后回身在黑板上写下这节课的内容。台下，学生们开始陆续上交作业，唯独水月傻坐在位置上，目瞪口呆，“啊~糟了，作业没做！”说完头栽入课本里，面如死灰。

“今天，我们来学习二元多次方程，下面请翻开课本第三十二页，...！”

...

“叮~~~！”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今天的作业就是这几节课的课后练习，大家回去记得做，明天交上来！”

水月精神恍惚的目送老师离开，再低头看向干净的课本，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作业，作业，除了作业还是作业，一遍又一遍，这书读得，好烦！”

“水月！”白晓梦嘟着小嘴趴在一侧，然后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没交作业？”

“嗯？”水月正要起身子，被这么一问又立马坐了下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见你动，所以就过来问一下！”

“哦。”水月沮丧地把头抵在书本上，目光涣散，“那...要是不交作业的话，会怎样？”

“嗯......也不会怎样，就是会罚站而已！”

  “哦，那…站哪里？”

白晓梦指了指前门走廊，“喏~那里！”

水月侧头看了看人流密集的走廊，不由咽了咽口水，“要站多久？”

“一般都是一节课！”

“哦~呵呵，那还好，还好！”水月稍微松了一口气，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如果是班主任的话，会是一个早上！”

“嗯~？”水月猛的抬头看向白晓梦，惊恐万分，“你...没骗我吧？”

“没！”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班的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对不对！”

“嗯，是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水月抓着头，面色由惊恐变成了万念俱灰，“此生栽矣！”

“有补救的办法哦！”

听到这话，水月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在放学之前，把作业补交上去就好了！”

水月恍然大悟，猛的捶手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一脸认真的看向白晓梦，“这么久了，我们算是好同学了吧？”

“嗯，当然了！”

“那你能不能把作业借我抄一抄？”

“这...！”白晓梦故做犯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水月看她这样，以为是不想借，急忙抓住她的手说道，“这次你要是帮我，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

“下节课是英语，那我做一份答案，下课给你！”白晓梦见目的达成，便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成交！”水月见她笑若桃花，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

“喏！”白晓梦一脸尬笑地递出课本，此时的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拿整节英语课去写已经完成的数学题，如果被发现，少不了检讨书了。

“哇~，女神，让我抱抱！”水月开心的双手环在白晓梦腰间，把头埋在她瘦小的肚子上剐蹭，一脸享受，“嗯~~~，好软，好舒服！”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白晓梦又惊又喜，手不由自主地摸在她的头上，“那个...快上课了，放手啦！”

“嗯，知道了！”水月恋恋不舍地松开双手，似觉得还不够，急忙双手合十道，“做我的女神吧，嗯？”

“你，你说什么呢！”

“咦~，害羞了害羞了！”水月一脸坏笑的看着白晓梦离开，心情大好，她翻开课本，发现答案写得既工整，又详细，这让她更加开心了，“不仅人长得好看，字也写得好看！接下来...！”水月拿出课程表看了一下，发现最后两节是语文，而任课的则是那位刚来的老师，这不免让她有些担忧，“长得帅，说话又温柔，脾气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水月鼓腮思量一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了，怕死不上梁山！”

...

今天是夜辰的第一次任课，却看不到他有一丝紧张，反而给人一种成熟感，随着铃声响起，他走上讲台，第一眼便锁定在了水月身上，“好了，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夜辰拿着粉笔徘徊在讲台前，视线不时瞄向一直低头的水月，“今天，是我给大家上的第一节课，为了方便大家以后更好的学习这门课程，这节课我就先来说说，什么是语文，还有学好语文的重要性。通俗来讲，语文是一个多义词，是语言文字，语言文学，语言文化的简称，一般被认为是语言和文化的综合，...！”他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全班学生，但关注点最多的还是水月。

“语文学是偏重从文献角度研究语言和文字的学科总称，一般包括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校勘学等，...。”随着话题的深入，他发现水月一直在书写什么，而从笔的晃动幅度和频率来看，不像是记录文字，这让他有点好奇，“虽说语文这门课有点枯燥，乏味，可作为母语，要是连母语都不想学，学不好，那其他就更不用说了，”说时，人已经走到了水月桌前，而她却浑然不知，依旧抄着数学题，“你说是吧，水月同学！”夜辰俯身，温柔地在在她耳边询问了一番。

“嗯！嗯？”水月惊讶地停下笔抬头看去，只见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她稍微愣了一会，然后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并将作业移到语文课本下，“嗯，是...是的！”

夜辰笑着起身看向全班同学，“自我上课以来，还从没见过哪位同学像水月同学这般认真的记着笔记，想必一定很喜欢上老师的课吧？”

突如其来的夸奖，引来同班同学的阵阵不满，“哪有呀，我也很认真的好吗？”

“是呀是呀，我也很认真的做着笔记呢！”

“老师，你好偏心呀，就看到她而已！”

...

水月紧盯课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老师，我...！”

夜辰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微笑着走开了，“小学和初中算是母语的基础，是打开知识殿堂的钥匙，而高中则是进一步巩固加深你们的基础，不要以为识得几个字，就觉得学不学也没多大关系了，就好比这两个字，”夜辰在黑板上写下‘荀彧’两字，“水月同学！”

“啊，到！”

“你来说说，这两个字读什么？”

水月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狗...或？”

“哈哈~~~！”她的回答，让全班人哄堂大笑，一扫刚才的怨言氛围。

夜辰深情的看着这位少女，嘴角微扬，“你是认真的吗？”

“这...！”水月努力的看着黑板上这两个字，总感觉有点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大概…吧！”

“大概？你这是有边读边，无边读中间吗？”夜辰哀叹了一声，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随后在字体上方写出了拼音，“xunyu，东汉末年的政治家和战略家，记住，下次别再闹笑话了！”

“哦！”水月羞愧的低着头。

“好了，坐下吧，下面继续讲解有关语文的知识，从古自今，不管是村落还是国家，一个民族还是多个民族，语言文字都是交流所不可或缺的工具，以前主观听和说，现在不仅要会听，会说，还要会读，会写，会编，...！”

水月撑着小脑袋看着黑板，眼神逐渐涣散，“痛苦地人生纠结的我，痛苦地花朵又是你和我！”想着，她不由哀叹了一声垂下了头，沮丧无比。

夜辰见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开小差，眉头紧皱，手中的粉笔头被捏得粉碎，“水月同学！”

“嗯？”

“这里没有苹果树，而你也不是牛顿，所以把心思收回来，可好？”

水月歪着头思考一番之后，才幡然醒悟，“哦！”她悻悻地点了点头，很是郁闷，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语文的教学目的有三点，一，以典范的古今书面语言作品为教学媒介；二，以启迪并发展学生智力为根本目的；三，以同化现代化的书面语言交际规范和同化现代化的中华民族共同人文心理为任务！”夜辰负手而立，正要解释三点具体内容时，水月那昏昏欲睡的表情再次进入了视线，他不由怒吼一声，“水月同学！”

“嗯？到！”被惊醒的水月猛抬起头，眼睛睁得铜铃般大，以示她在认真听课中。

“你能为大家解释一下教学目的三点的具体内容吗？”

“哦，就是让我们，明事理，懂...，懂是非！”

“还有吗？”

“还有，还有...！”水月尴尬地挠着脖子，眼睛不时瞄向老师，“我就，想到这些！抱歉~！”

“学生在回答老师问题时，不是应该要站起来吗？”夜辰手敲桌子，一脸不难烦的提醒到！

经提醒，水月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立马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啊，抱歉！”因为起身太急，板凳被绊倒，磕到了后桌同学，水月又不得不回身道歉了一番。夜辰无语，只好示意她坐下，还不忘在她难受时补上一刀，“笨手笨脚，不成气候！”

“呵呵~！”水月尴尬地低下头，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此时，她开始意识到今天似乎很倒霉，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针对，“今天这是怎么了，丧神附体了？不可能吧，平时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今天有毒？还是这个老师…有毒？”  

刚走下讲台的夜辰，把水月喃喃自语的话给听到了，他哀叹了一声，“水月同学似乎对我的解答有质疑，那能说说你质疑的是哪一点吗？”

“咦？”水月晃过神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师，“老师，我，我没说什么呀！”

此时夜辰努力地保持着微笑，但脸色有点难看，“我可以理解为你又在走神了吗？”

“嗯？不，没有！我只是...！”水月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完全成了焦点，羞愧难当的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久久没有下文，夜辰负手冷笑了一声，“只是什么？嗯？”

“我...，那个...！”水月轻咬嘴唇，努力想把脑海里的答案说出来，可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于是手就不停地在身前胡乱比划，想让大家理解她的意思，在过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便就放弃了，她双手叠于身前，头深深垂下，静候教育。

“呵~！”夜辰徘徊在讲台上看着水月，一副享受着猎物的表情，“你知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吗？”

水月手指互掐，轻起嘴唇，“嗯，知道！”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是什么意思！”

“就是...女人和小人很难养活！”

“额！”这个回答让夜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后，便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个...，在解释前，我得向古人道个歉，不应该让只有核桃脑的你去解读古人的思想。这不是侮辱先人的智慧吗？”说着用手捂住嘴背过身去，好让憋不住的笑意得以暂时释放。

“核桃脑？”水月抬头怒目而视，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是就是吧！”

待缓和情绪后，夜辰才徐徐道来，“‘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出自孔子论语，唯，语气助词，无实意；女子，并非泛指女性，特指‘人主’，如帝王，权贵之类的人所宠幸身边的人；小人，与君子相反的人，和我们常说的小人差不多；养，在古代是指修身养性，而这里的‘养’是指培养，修养，养浩然正气。听明白了吗，水月‘女子’！”在最后，夜辰故意将女子二字加重了语气，很是挑衅地看向水月。

“嗯，懂了！”

“既然你喜欢开小差，那就站着陪我，没意见吧？”

“嗯，没有！”

...

在这短短四十分钟的一节课里，水月被点名了将近十次，不仅如此，她还闹出了各种奇葩笑话，让课堂充满了欢乐，于是就出现了，同学们一堂课下来十分开心，而她只能强颜欢笑，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糟糕的，不能被接受的，所以在第二节语文课到来之前，她收拾起书包逃课了。

课间休息结束，夜辰再次回到教室，当他期待地看向那个座位时，那里空荡荡的没人，就连桌上的书都不见了，他疑惑地走过去检查一番，确实什么都没有了，“班长，这位同学去哪了？”

“下课的时候见她背着书包走了！”

“请假了吗？”

“没有！”

夜辰冷笑着一拳打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声让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跟我来这套？那就看看谁更厉害！”说着在黑板上写下自习便转身离开了教室，老师这般异常的举动，不禁让学生们各种猜测，激烈的讨论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水月才来，应该不懂学校的惩罚制度，估计这次要倒大霉了！”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位老师这么生气过，想想都可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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