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逃离

牡丹收起刚才狠厉的表情，跺脚撒娇道：“妈妈，这人她挑衅我！”

        “你不来，她也找不了你的晦气不是？”虞妈妈一个头两个大，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妈妈，你这就是说我故意来找事儿的是吗？”牡丹气得瞪眼，不敢置信素来维护她的妈妈竟然帮一个外人。

        这清清到底给妈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虞妈妈脸色微暗，声音低沉，“牡丹，你平日里盛气凌人妈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清清，不行。”

        牡丹在风月场多年，最是懂得察言观色，闻言便知虞妈妈这是生气了。

        她顿时压下心头的所有烦躁，露出男人们最喜欢的微笑，“妈妈这说的什么话？不管怎么说，我与清清都是姐妹一场，又怎么会欺负她呢？”

        说罢，她抬起纤纤细手，拔下头上一支珠钗，轻柔的插在燕清槐发间，“我就是想送妹妹一点见面礼而已，妈妈不要多想。”

        虞妈妈喜笑颜开，挽住牡丹的手，“这就对了，最近喜欢什么样式的珠钗，妈妈寻来给你。”

        两人言笑晏晏的离开，留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的燕清槐。

        安然关上门，不好意思的对她道：“此事姐姐莫要往心里去，牡丹姐没有恶意，就是性子直一些。”

        燕清槐拔下珠钗，放在手中把玩，目光微凝在上面，成色不错，但终究比不上宫里那些首饰。

        “安然，来……这珠钗送你了。”

        安然怔然接过，牡丹是凝香阁的头牌，她穿的用的是最好的，随便一只珠钗能够比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

        “清清姐，这珠钗真的送我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收过如此贵重的礼物。

        燕清槐向她勾了勾手指，让她凑近她。

        安然照做。

        “珠钗自然是送给你的，不过，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燕清槐眸色微闪，余光瞥见门口寸步不离的龟奴。

        “清清姐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帮你。”安然绷着张小脸，神情十分严肃。

        燕清槐附身与她耳语一番，安然眼里透着不解，却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虞妈妈再次来到她的住处。

        她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一堆首饰锦缎。

        “清清啊，刚才的事儿呢，你就别往心里去，牡丹那丫头就是被我惯坏了。不过你也不用难过，牡丹有的，你都有一份儿。眼见着要换季了，是时候添新衣了，妈妈给你做两身。”虞妈妈张罗着摆了数十种花色的绫罗绸缎在她面前。

        燕清槐神色恹恹，随意挑了两种。

        不管燕清槐选什么，虞妈妈都会夸张的赞美上两句。

        首饰送了，衣服也做了，是时候商量正事儿了。

        “清清啊，你看你会点什么才艺，什么时候登台呢？”虞妈妈试探的开口，似乎料定她会同意，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妈妈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燕清槐故作听不懂的模样。

        虞妈妈笑意加大，脸上褶子渐深，“你这东西都收了，不就是要当我们凝香阁的姑娘吗？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没有关系，妈妈请人教你。”

        燕清槐表情依然冷冷的，“那妈妈把东西收回去吧，这凝香阁的姑娘，我当不起。”

        虞妈妈拍桌而起，“你以为你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进了我凝香阁的门，就是我们凝香阁的人，生是我们的姑娘，死也是凝香阁的孤魂。三日后，你必须登台。”

        说罢，她翩然离去，但东西却没有收回。

        安然苦着张脸，“姑娘何必惹妈妈生气呢？其实凝香阁也挺好的，妈妈如此重视你，未来必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燕清槐本不想再讨论此事，听安然如此说，她抬眸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我相信，牡丹当年也是红极一时，是虞妈妈的心尖宠，这才没几年，虞妈妈就开始物色新的姑娘了，到那个时候，该有多凄惨？”

        男人的宠爱，通常靠不住，就连帝王家都如此，更何况是花街柳巷。

        因燕清槐的不合作，虞妈妈便给她停了饭与药，希望她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夜里，燕清槐坐在铜镜前梳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认真的打扮自己了，望着铜镜中的身影，她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才几日的光景，她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显得脸愈发的小，乌黑明亮的双眼占了半张脸。

        身后安然低声道：“清清姐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做好了。”

        燕清槐用尾指给唇抹上一点口脂，提提气色。

        她穿好早已准备好的纯白轻薄纱裙，头发挽成灵蛇髻，额间一点花钿，与牡丹的打扮无二。

        安然绞着双手，紧张道：“清清姐，你当真要离开凝香阁？”

        燕清槐展颜一笑，端得是魅惑众生，仙气之中带着点妖媚，“是必须要离开。”

        她得尽快找到她们的下落，多拖一天，他们便多一分的危险，并且还得把江南的消息传回宫中，不能让苏丞相等人继续胡作非为！

        “可是，凝香阁规矩森严，您要是能够逃出去还好，若是被发现带回来，会被打没半条命的。”安然回想起过去没有逃出去的姑娘们的惨淡下场，身子便微微发着抖。

        燕清槐轻拍她的肩膀让她宽心，“此行我有要事要办，如果可以，我也想把你带走。”

        安然摇头，“我不敢……被卖到凝香阁之前，我从未吃饱过饭，来了凝香阁，至少有一瓦遮顶，一口热菜。”

        此时，牡丹来了，她进门之后便开始还上燕清槐的衣服，“我事先声明，我帮你只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燕清槐了然一笑，低声道：“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的。”

        屋内响起一阵争吵声。

        护院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这牡丹姑娘怎么天天来找清清姑娘的麻烦？

        门被人重重打开，牡丹掩面疾跑出门，身形转过回廊，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护院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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