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忠心耿耿

向庆云目光在桌上一扫，“今日点心倒是可口。”

        燕清槐不顾形象的从她手中把糕点夺走，整齐的摆放在食盒中。

        “你这……好歹是一国太子，怎得这般小气？”向庆云哀怨的望着她，不禁在心中感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不是给你准备的。”燕清槐尘埃落定般的给食盒盖上盖，斩断他的目光。

        “那是给谁？男的女的？”向庆云眼里闪着八卦的小星星，没有八卦的他觉得日子百无聊赖，不如死了算了。

        “一起走一趟？”燕清槐嘴角一弯，对他态度难得温和。

        于是向庆云受她蛊惑，一路跟到了皇宫天牢里。

        “殿下，我记起太史院中还有要事没有完成，就不一起同行了。”向庆云在风花雪月的地方待惯了，见不得地牢这般腥臭腌臜的。

        还未转身，他的领口被一双纤细的手拽住，那双手的主人正笑意浅浅的看着他，“来都来了，不看看再走？”

        他随即明白太子殿下这是在报私仇！报昨日他无心之下说的她有龙阳之好一事。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太子殿下明知他不喜此地，她越是要这样做。

        天牢建在御花园湖底，阴冷潮湿，时值深秋，更是冷得令人打寒颤。

        “殿下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探望一个朋友。”燕清槐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殿下还有朋友关在天牢呢？”向庆云心情又明快了一下，如此看来，他算是殿下身边混得不错的朋友了，“把他放出去，不就是殿下一句话的事儿吗？”

        “你可知他犯的是什么事儿？”燕清槐回头，神色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他摇头。

        “他给苏贵妃投毒，失败了。”而且，秋后就要问斩，如果她再不想办法，慕青便会身首异处。

        一阵冷风吹过。

        他觉得愈发的冷，“苏贵妃正得宠，是陛下眼前的第一红人。此时给她投毒，的确是个壮士。”

        两人渐近的脚步声吸引了狱卒的注意，这里的狱卒早就被苏贵妃买通，听闻太子殿下是来见死刑犯慕青的，稍加思索便拒绝了，“殿下莫要难为小的了，没有陛下口谕，谁都不能见。”

        燕清槐此番来根本就没有想要经过狱卒的同意，直接硬闯。

        对方万金之躯，狱卒哪里敢拦？只好装模作样的拦下向庆云，与他说道一二。

        向庆云无语望天，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以后他绝对要谨言慎行，不会再招惹有仇必报的太子一次。

        “慕青……”燕清槐越是接近牢门口，心中的不适感便越深。

        之所以迟迟不来见他，是因为还没有想到万全之法救他，进天牢容易，想要完好无损的出来却不简单。

        如老僧坐定般的慕青听到熟悉的声音，耳廓动了下，却没有扭头，他自嘲一笑，恐怕是想殿下想的魔怔了，竟然听到殿下唤他的声音。

        “慕青？”燕清槐远远见他一动不动，声音焦急了几分，不会是已经出事儿了吧？

        慕青霍然扭头，昏暗视线中，他的目光准确的落在燕清槐担忧的脸上，惊诧道：“……殿下？”

        他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她了，即使只是幻觉他也乐意。

        燕清槐拽着门锁，没有钥匙就是白费力气。

        哐当响声在静谧幽深的地牢格外惊心动魄。

        慕青全身上下都拴着锁链，就连脖子也不例外。苏贵妃惧他武功高强，担心他越狱，就把他当作畜生一样锁了起来。

        两人相隔数丈，一个进不去，一个过不来，仿若世间最远的距离。

        “殿下，你没事。”慕青声音嘶哑，听上去就像是喉间有粗糙沙子互相磨砺，却抑制不住他的欣喜，铁链簌簌作响，在空荡的天牢中回荡。

        在死前能够见殿下一面，就死而无憾了。

        “你在里面……过的怎么样？”燕清槐满眼愧疚，把食盒递了进去，“里面都是你平常喜欢的，孤知道天牢之中吃食不好，苦了你了。”

        慕青浑身是伤，整夜疼得睡不着，吃的也少，看上去消瘦许多，“能够再见到殿下，多苦都值得。”

        向庆云用钱打发了狱卒之后，匆匆赶来便听见这句话，原来天牢之中关着的还是个痴情种。

        燕清槐看见他身上粘着斑驳血迹的衣裳，怒道：“谁对你动的私刑？”

        慕青无所谓的摇头，并不打算说，他如今已经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他可不想殿下为了替他报仇，再与苏贵妃加深仇怨。

        “是苏贵妃吧。”能够在宫中这般嚣张还没人责罚的，除了苏贵妃，她想不到旁人。

        慕青垂眸沉默，从侧面印证了她的话。

        “殿下早些回去吧，让皇后娘娘再挑一个忠心护住的侍卫护你周全，天牢煞气重，殿下就不要再来了。”慕青颓然的低着头，嘴角却不经意的带着笑。

        只要殿下无碍，死又何惧。

        向庆云抱胸看戏，忽然佩服起这个唤作慕青的人，的确忠心，要是旁人，早就哭爹喊娘让殿下救人出去了。

        “那红殇，不是你下的吧？”燕清槐缓缓起身，把心中情绪都掩藏起来，在外人看来，她依然是无坚不摧的太子殿下，刚才展示出来的一点柔弱消散的一干二净。

        慕青猛地抬头，掩在脏污碎发后的眼夹杂着复杂的情愫，“是属下下的。”

        “孤了解你，你从不是一个这般莽撞的人。”燕清槐在与燕伊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中便猜到，红殇应该是燕伊人下的。

        慕青不过是主动出来顶罪的。

        因此，她对慕青的愧意更加的深。

        “当时殿下死讯传出，属下早没了生的希望。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罢了，在死前，能够为殿下再多做一件事，也就值了。”慕青说的很慢，但其间情意却是一分不假。

        向庆云心下感慨，世人重利，能有这般舍己为人的心，已经不常见了。

        燕清槐眼眶微湿，毅然扭头，坚定道：“照顾好自己，不出三日，孤必会救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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