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留下来

燕清槐满脑子想的都是燕清槐的身影，以至于德妃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怎么这般失魂落魄，可是身体不适？”德妃心思敏锐，自家儿子更是了如指掌，相依为命多年，从未见他露出过这等神情，抬手轻抚他的额头。

        冰凉触感令他瞬间回神，“没事，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比如燕清槐与商成渊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够如此举止自然的拥在一起。

        想不明白自己对二弟的感情，到底是亲情的关爱，还是参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种无法捕捉的情感令他慌乱，回来的路上脑海中都盘旋着这些问题，导致母妃的话都没有听到。

        “什么事情能够令你想不明白？”德妃铺开笔墨，正襟危坐抄写经文，严重担忧散去，随口问道。

        “没什么，是孩儿多虑了。”燕清枫挽起袖子，出院砍柴，不一会儿，墙根处已经整齐堆了半个人高的干柴。

        “过去你从不和我撒谎，是什么时候开始，枫儿已经有自己的秘密了”德妃柳叶眉蹙起，笔尖微顿，在宣纸上晕开一处墨迹。

        燕清枫忙不迭的放下斧头，急忙进屋，“母妃误会了，不过是路上碰见了二弟，多年未见，说上几句话而已。儿臣自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便无从说起。”

        德妃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见过太子便说见过太子，难不成母妃还不让你们相见不成？兄弟之间，亲近些也好。不过只是说上几句话，为何湿了衣裳？”

        “二弟落水，儿臣顺势救了她。”燕清枫不自然道。

        “太子真是不小心了，等下命沙弥送去几贴风寒药，表表心意。”德妃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仿佛突然记起了什么道：“你刚才没去前殿，可能不知道，苏贵妃祸乱宫闱，被太子杀了。”

        燕清枫讶异道：“二弟心善，就连死了一条狗都会哭上一天，怎么可能杀了苏贵妃？”

        毕竟从名义上来说，苏贵妃是太子的母妃。他还记得三年前两人分别前夕，二弟还是一个性子较为柔弱的少年。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早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只有你，还停留在儿时的记忆中罢了。”德妃把写废的宣纸揉成一团掷在脚边，从头开始抄录，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永宁寺的宣纸比宫中的差了许多……”

        准确的说，是永宁寺的所有比不上宫中万分之一。珠宝堆砌起来的白玉宫殿、常年不灭的琉璃宝灯只有皇宫才有。

        她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与燕帝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杨家更是把她当做皇后来培养。从未想过，最后会败在沈思思手上。

        不过，她要回宫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燕清枫目露苦楚，“是孩儿不好，没有照顾好母妃。”

        德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柔声道：“只需记住，回宫之后我们还是戴罪之身，需得谨言慎行，切莫莽撞。像今日这般行事在宫中万万不可，那太子自有让人来救，何需你躺这浑水？要是被燕后知晓，治你一个罪名，反诬赖是你推下去的，你就算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燕清枫一凛，“当时情况危急，周遭没有旁人，儿臣一时心急就……”

        德妃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母妃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你之后多长点心眼。把湿衣换了，等下便是接风宴。我们被笑话了三年，这一顿饭，需得好好吃才行。”

        燕清枫点头，脱了上衣，俯身摆弄着德妃早就准备的粗布麻衣。

        背部纵横交错的伤疤在小麦色肌肤上格外显眼。

        德妃心疼的别开眼，这些伤全是为了大燕抗击敌寇的时候受的，她的枫儿为了大燕受过多少苦累？而皇室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她再次提笔抄写经书，只有在这种时候内心能够宁静上几分。

        偏殿。

        燕清槐小跑进了屋，正要反身关门，奈何商成渊的速度更快，快他一步进屋。

        身后传来他调笑的声音，“殿下不是要关门吗？还愣着做什么？”

        “不关了。”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在屋里还关门？这不是故意引人遐想吗？

        “既然殿下不相关，那就由在下来关。”商成渊绕到燕清槐身后，他比她高上许多，直接把他圈在怀中，双手握住她的手掌，腕间用力，门应声关上。

        燕清槐反身，背靠木门，“你此时不应该已经回商兮了吗？”

        “说过会再见面的。”

        “可是大哥已经见过了你，此时你要是再回商兮，父皇那里可不好交代。”燕清槐贝齿咬着下唇，绞尽脑汁替他想离开的办法，或许，她可以凭借过去与大哥的关系，让大哥保守秘密。

        “不用交代，我暂时不会回商兮。”

        “你不回商兮是打算留在黄鹤楼？”燕清槐想到他的容身之所只有这个。

        “是留在殿下身边。”商成渊垂眸浅笑，容颜如玉。

        燕清槐被他看得心跳徐徐加快，低声道：“你……已经决定了吗？要是留在大燕，你可能短时间回不了商兮。”

        “殿下希望我留吗？”他缓缓附身，紧盯着她。

        一天之内，相同的问题问了她两次。

        “我自然是希望你留的，只是……”燕清槐心里怪难为情的，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够把她问的不知所措。

        后面的话都被商成渊吻进肚子里。

        燕清槐气得跳脚，窗户都未关，他怎得这般肆无忌惮？

        她不知道的是，以偏殿为中心，四周已经被云方城的暗卫所包围，要是有一些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即出手，根本不会被旁人看到两人在一处的画面。

        而商成渊就是想要看她着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没有把这些告诉她。

        一吻毕，燕清槐唇色樱粉，看上去十分诱人。

        “既然殿下要在下留，在下便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商成渊低声笑答。

        窗外响起一道极轻的鸟叫，商成渊眸色微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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