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巷风云

巷子狭长漆黑，站在巷口望进去，一丝光亮也不见，陈淼走进漆黑幽长的巷子，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来人。

        两个细瘦少年堵在巷口，便将巷口堵严实了，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说道，“这妞长得可真不错！”

        “啧啧，这脸，这腰，怪不得赵哥惦记了那么久！”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半点不在意陈淼，认定了这是瓮中的鳖，逃不掉了。

        陈淼打量了两个少年几眼，估计还没成年呢，身量尚未长成，可是那双眼睛已经沾染上成年人世界的肮脏，“你们说赵哥等会儿会过来？”

        “美女别急，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赵哥肯定会好好待你的。”嘴上不干净，眼神也不老实，上下乱瞟着。

        这种事情，陈淼已经遇上太多太多回了，但始终无法适应，不适的皱起眉，“是吗？那你们会不会好好待我呢？”

        两个少年眼前一亮，垂涎的目光落在陈淼胸前，过火的他们不敢做，但沾沾便宜赵哥估计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美女放心，我们哥俩可最是怜香惜玉的！”

        陈淼一步步向两人靠近，看着他们毫无所觉的调笑着，一股烦躁从心底里升起。

        赵哥一行人来的很快，小巷昏暗狭窄，十来个人将小巷堵了个严严实实，随后，人群如同潮水般散开，赵哥和黄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本该极有气势的场景，放在赵哥身上，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显得不伦不类。

        没人留意在此之前，这里只有陈淼一个人，气定神闲，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们的出现。

        陈淼面色严肃的看着赵哥一行人，她没想到赵哥这么看得起自己，竟然带了那么多人过来，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些勉强了。

        陈淼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演技拙劣，好在她生的够好，依旧动人，忍着恶心，柔声抽噎道，“赵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赵哥审视陈淼好一会，看她害怕得哭泣，觉得给了她足够的威慑，这才放缓了脸色，趾高气昂，“过来。”

        陈淼掐了自己好几把，实在是哭不出来，听得赵哥招呼，揉红了的眼睛怯怯的看向赵哥身后那十几个成年青壮，在赵哥等的不耐烦之前，犹豫着上前两步，速度太过缓慢，耐心不太好的黄毛恶狠狠地瞪着陈淼，陈淼无意间扫到，顿时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赵哥本等着美人投怀送抱，却被生生打断，回头骂骂咧咧的踹了黄毛一脚，向陈淼走去，“美女别怕，这些都是我的小弟，只要你听话，他们还得叫你一声嫂子呢！”

        “真的吗？他们都要听我的吗？”陈淼眼前一亮。

        赵哥垂涎陈淼已久，如今终于到手，登时理智全无，连连应道，“当然是真的，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等我们成了一家人，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自然也得做什么。”

        陈淼娇声道，“赵哥，你，你再过来一点好不好？”

        “好，好。”赵哥毫无防备的接近，在两人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陈淼突然出手，扣住赵哥的手腕，用力一拧，脚尖用力，重重踢向赵哥的膝盖，赵哥直接跪下，下一刻，后脑勺传来剧痛，连惨叫声都来不及传出，就人事不省。

        到底还是法制社会，陈淼不敢下死手，不过，陈淼目光下滑，只听得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赵哥蜷缩着如虾子一般，捂着□□在地上翻滚，最后竟是生生疼昏了过去。

        这一声惨叫惊醒了众人，一群小弟看着赵哥的惨状，生生打了个寒颤，□□似乎也隐隐作痛。

        “赵哥，赵哥你没事吧！”黄毛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大喊，看向陈淼逃跑的方向，目露凶光，“你，你，送赵哥去医院，剩下的人跟我追，今天一定要把那贱人抓回来！”

        陈淼极力向前奔跑，这一片的地带她很熟悉，带着身后的人在这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绕，但身后的人还是越来越近，渐渐的，陈淼的脚步开始沉重，呼吸错乱，胸腔闷痛，陈淼深深呼气吐气，快了，前面转过两个弯便可以进入繁华街道，哪怕没人出手帮忙，她也可以混入人群，借机逃离。

        一个路口！

        前方亮光隐约可见，陈淼转弯，却意外撞上一堵墙，陈淼毫无防备，直接撞了上去，鼻子一阵酸涩，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这一耽搁，黄毛等人就追了上来，近十来个人一围，将出口堵得死死的。

        “md，挺能跑的啊！跑啊，接着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黄毛撑着墙，喘着粗气骂骂咧咧。

        “兄弟们，给我打断她的腿！”

        陈淼心下一沉，完了！

        恨恨地瞪向了挡路的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逮住，然而这一抬头，陈淼便愣住了，刚刚努力了半天都没有的眼泪汹涌而出。

        来人很高，陈淼的身高在女生中不算矮，却只到男人的胸口，男人五官冷硬，眉峰似刀，眼中带着一股冷戾，肩宽腿长，面容俊朗，但身上带着的狠劲让人下意识远离，不敢多看。

        陈淼怔怔的看着男人，半晌移不开眼。

        这个人，她太熟悉了！

        秦谟！

        秦谟皱眉，低头看向突然闯进他怀里的女孩，目光落在陈淼脸上，微微一顿，女孩很漂亮，但眼睛红红，像只兔子一般，好不可怜，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落下，砸在秦谟手上，微微发烫。

        一个拳头打了过来，丝毫没有顾忌无辜涉入的秦谟，秦谟目光一直落在陈淼身上，见女孩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危险，眉间褶皱更深，将女孩拉到身后，抬手间轻描淡写的接下这一拳，一扭，只听得骨头喀嚓声响起，打手一声痛叫，手臂姿势奇怪地耷拉着，明显是断了。

        陈淼脑子里一片混沌，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此时的秦谟还很年轻，二十来岁，脸上带着青涩，但眼神却告诉众人，他绝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此刻与人对打，以一对多，却不落下风，一拳一脚皆有章法，下手狠辣，关键时刻甚至以伤换伤，像是一匹狼崽子，咬住了敌人就不松嘴，让人害怕。

        那些混混也是人，他们也怕了，地上躺到了一大片，有的捂着伤处□□，更多的已经晕了过去，还站在原地的只有黄毛，但也勉强，他连连退后，哆哆嗦嗦地警告，“你，你小子有胆就报上名来，这一片是我大哥的地盘，识相的以后就别踏入这条街，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大哥是谁？”

        “我大哥是赵虎！”说起赵虎，黄毛的畏惧之色都少了很多，显然是非常佩服自己的大哥。

        赵虎？

        秦谟想了一会还是没能想起这个人，暗暗记下，没有理会色厉内茬的黄毛，甩了甩有些隐隐作痛的手臂，转身看向好好待在原地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女孩没有受什么伤，也不理会剩下的黄毛，长腿一迈，就要离开小巷，余光瞥见女孩跟了上来，这才加快脚步。

        陈淼亦步亦趋的跟着秦谟，生怕将人跟丢了，她本以为两人会遵照上一世的轨迹，在一年后相遇，却不想他们曾经在距离彼此那么近的地方，激动过后，陈淼瞬间做出决定，赖上他！

        秦谟本是出来见人的，路上出了一点小插曲也不耽误他的行程，只是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实在难缠，走了好几条街愣是没能将人甩掉，秦谟停下脚步，熙熙攘攘的行人穿行着，他却一眼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她逆行着，偶尔被人撞到，她皱着眉，似乎是被撞疼了，转瞬间却露出笑脸，嘴里陪着不是。

        陈淼说完不好意思，匆忙往前走，却不防再次撞入一个怀抱，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青草气息萦绕鼻尖，陈淼眼眶再次控制不住的一红，极力将眼泪憋了回去，攥着青年胸前的衣服维持着平衡，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秦谟低头看着女孩微红的眼眶，有些后悔自己选了这么一条繁杂的路，他抬手，隔开女孩和人群，凤眼下垂，冷漠的眉宇间透着几分对世间的厌倦，开口时，语气有些不耐，“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女孩似乎被吓到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手足无措。

        秦谟眉头微蹙，语气不善，“别跟着我了。”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衣角被一股力道轻轻拽住，若是不留神可能都没发现这一道轻柔的抓握，秦谟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偏过头，从陈淼的角度看过去，显得十分冷漠。

        陈淼心下一酸，哽咽地开口，“谢，谢谢你救了我。”

        “……我只是路过，你不用谢我。”顿了顿，秦谟再次强调，“不要再跟着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陈淼现在恨不得黏在秦谟身边，告诉他那两年多来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告诉他其实当初她离开并不是想着逃离，告诉他这些年来她多么想念他，但是不行，现在的他们并不相识，她说这些怕是得被当成疯子。

        陈淼一言不发，却依旧跟紧了秦谟，大有跟着回家的架势，最后还是秦谟先败下阵来，他看着陈淼，眼神是陌生的，声音是冷的，冷的陈淼的心仿佛也冰冻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淼低下头不敢看他，深怕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你能不能……收留我？”

        陈淼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秦谟自小耳力惊人，周围又安静，怕是都听不到陈淼说的是什么，哪怕听到了，秦谟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两辈子以来，陈淼头一回做这种事，尤其面前的人还是自己希望保持美好形象的男人，此刻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不得不再次说道，“我没有地方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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