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行

　　
孙小宁坐着观光电梯回到了山脚下，把大衣往电梯里随手一甩，便踩着青石板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沿途还遇见烟草店和面馆老板正准备上山，看见孙小宁后，微微颔首一笑，赶忙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站在大门口，孙小宁愣住了。
大门敞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孙小宁扒在门口，只见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候，一队七个，头顶各色小葫芦的人从孙小宁膝盖边路过。
孙小宁迈开的腿收了回来，差一点就踩到他们几个。
孙小宁伸手拦住，只见七个人抬头看了看孙小宁，齐声喝到。
“合体！！！”
七个人叠罗汉化作一只七色葫芦，不断旋转的七彩葫芦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咔嚓一声裂开，从里面蹦出来一个一身白衣，头顶白色葫芦的小屁孩，过来就紧紧握住了孙小宁的手。
没合体之前，他们几个身高只到孙小宁膝盖上面一点，这么一合体，能够到孙小宁的腰。
孙小宁看着自己被雷电连累劈的黑黢黢的裤脚，问道。
“我家这是在干什么？”
小屁孩抓着孙小宁的手摇啊摇啊，边摇边说。
“宁公子还不知道？今天这是为了给你送行啊！宁公子，真的要谢谢灵大人，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在和蛇精姐姐打架呢。”
孙小宁挣脱了自己的手，向门内走去。依然听见门口小屁孩不停的高喊。
“妖族一家亲！！！”
每喊一声，就从府内府外四面八方应和着传来同样的呼声。
进了门，面对的是一面高大的照壁。照壁上，显化真身的明王居中，展开双翅，双翅下霞光漫布，尾翼舒展，群妖在双翅下抬头仰望。
壁画用色讲究，人物刻画活灵活现，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透过壁画仿佛能听到众妖仰首齐声呐喊，上方的明王似乎要脱离石壁振翅高飞。
越过照壁，宽阔无比的庭院内好一派欢天喜地的场景。
庭院中心有一潭被回廊包裹的湖水，水中心有一处郁郁葱葱满是植被的小岛。如今回廊两侧的飞檐下已经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回廊下的地面铺满花瓣，就算这样还是有人觉得还不够好看，又施展神通在整个回廊洒下无数灿烂的金色灵火。小岛四周，几个鱼精探出水面舞动鱼鳍在水上施法，一缕缕湖水被抽取上来，在小岛上空扭动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字，凝而不散。湖面上，三两个花精贴着水面飘飞着，不多时，一片一片的荷叶在水面上铺展开来，数不清的荷花在水面悄然绽放。
回廊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有的聚在一起小声交谈，有的伏在回廊的长椅上四周环顾，欣赏风景。
来人里，既有城中的显贵，也有市井小民，不同的穿着，不同的举止，却也其乐融融，并无隔阂。
孙小宁延着回廊向中庭走去，一路上面带微笑，跟周围认识或不认识的亲切的打着招呼。
刚一到中庭，就听见有人在招呼自己。
“宁哥哥！"晨曦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孙小宁面前。
“父亲这是抽了什么风，摆这么大阵仗？”
孙小宁的手熟练的放在了晨曦的头顶。
“俗话说人生两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爹说，这么多年了，这两件事你都没遇到，当爹的难免有些失望。这场送行宴必须大办特办，让你走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孙小宁眼角跳了跳，听起来总感觉有点别扭。
“娘也由着爹折腾？”
“娘说，她赢了明王好多钱，不花白不花。”
孙小宁不由得苦笑。灵威严天生就是个臣子命，忠君爱国是刻在了骨子里，陪明王打麻将，出门拿了本金多一分钱都带不回来，欠条倒是收了满满一柜子。娘就不一样，每次去都是收获颇丰，赢得个盆满钵满。有次爹喝多了，孙小宁从爹嘴里得知娘已经给晨曦攒了不知道多少嫁妆钱，据说折算下来，买下半个中京城还能有富余，估计羊毛全是出在明王身上。
中庭人少了许多，来回忙忙碌碌的都是灵府内的丫鬟。一会的送行宴就要在这里举行。
“爹在书房。”
晨曦送孙小宁离开中庭，又折返回去给一众丫鬟添乱去了。
延着铺设的青石板路，远离了庭外的喧嚣，孙小宁慢悠悠的走到了一处被假山包围幽静的小屋，屋里面的明亮的灯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
“四个二！！！"
“哈哈哈，王炸！”
喊出王炸的正是孙小宁的父亲灵威严，只见窗户上的影子一下子升高了起来，不停的扭动着。
孙小宁推开门，正看见灵威严站在椅子上，张着大嘴呲着牙，一只手里握着一张扑克，拿牌的背面在面前两个人面前晃来晃去，同时屁股一左一右的摇摆着。
看见孙小宁进来了，灵威严一屁股落回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手里的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孙小宁的错觉。
“唉呀，儿子回来了，不打了，不打了。"
灵威严赶忙把手里的两张牌往牌堆里一插，抱歉的看着对面两个人。
孙小宁弯腰拱手。
“见过柳叔叔，见过鹏叔叔。”
二人相视一笑。
“既然是大侄子回来了，我们俩就不耽误你们父子俩唠家常了。"
言罢，化作两缕青烟，徐徐飘散而去。
孙小宁来到桌子前，准确的从牌堆里拿出来两张牌，正是灵威严最后的两张牌，摊手翻开，一个三，一个四。
“幸亏你来的及时，刚才那把连着四个**，差点把老本也陪进去。”
孙小宁笑了笑，收拾了一下牌桌。
“弄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送行？"
“对啊，顺便把之前选拔赛的庆功宴一起办了。”
“可是我看你这高兴程度摆明了是巴不得让我赶紧滚蛋。"
灵威严用手把脸一抹，原本乐开了花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怎么可能，尽管你弄走了明王印弄的为父很难堪，尽管你在明王雕像上堆雪人还在下面撒尿，尽管你烧了灵家的祖宗祠堂，尽管你带晨曦出去游泳差点把晨曦淹死，尽管你到处拿着我的天策印盖章赊账。但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人，并且实力高强，尽挫妖族高手，在选拔赛中脱颖而出，我还是很欣慰的。”
话音刚落，山顶上的明王塔内传出了一阵恐怖的波动。暗绿色的光圈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无尽的威压将雪山上厚重的云层撕裂的一干二净，塔下的冰雕全部化为齑粉，被狂风吹的无影无踪。
“孙小宁，老娘要把你挫骨扬灰！”
灵威严看着孙小宁。
“这个，您以后不用担心您的天策印了，我这有更好用的。”
“……"
“我拿明王印清空了本市最大的烟草店，盖章赊账。”
孙小宁腼腆一笑。
灵威严想了想，转身拉开一个柜子，里面哗啦啦掉落出许多纸条。
“这些欠条终于派上用场了。赶紧拿去抵账。”
“我去见娘，父亲大人您先忙。”
“你娘在后厨，别去捣蛋，宴席马上开始，你先去准备准备。”
还在翻箱倒柜的灵威严头也不抬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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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宁坐在灵威严身边，平时一身休闲装的他如今换上了妖族的传统服饰，一身五颜六色的真皮长袍足有四五十斤，压的孙小宁直不起腰来。
灵威严端坐在主位上，向坐在下方的所有人举手示意。随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犬子即将离家，前往异界探险。今天大家吃好喝好，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说完，一饮而尽。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将杯中酒饮下。
怎么没看见泯良大公子？”有人问道。
灵威严看了一下，找到了说话的人，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提着酒坛子，直接从面前的桌子上跨了过去，几步来到了提问人的面前。一伸胳膊，就搂住了那人的脖子。
哪里有一点王下第一人的样子？
“哎呀，好久不见了。我跟你讲啊，这个儿大不中留，泯良这个没良心的……”
大家见主人如此随意，也都不在拘谨，几个人抱团大喝特喝起来。
孙小宁看向晨曦，却发现这小丫头早就混入人群里，跟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姐妹踩着凳子划拳去了。
就在孙小宁看着下方刚开场就已经混乱起来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一脸茫然的他。
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端着酒杯把孙小宁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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