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高二开学第一天，大家要提前二十分钟去学校看大门前贴的分班名册，找到班级后，前往所在班级报道。

        早上七点，叶离准时出现在孟兮家楼下，手里还是拿了和昨天一样的包子和豆浆。

        孟兮下楼，接过早餐，沉默的开始用餐，叶离也不说话，静静站在一旁等她吃完，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昨天傍晚那通电话。

        昨天本来一开始孟兮还好好的，结果因为叶离的一句话，她就开始哭的停不下来，把叶离吓坏了，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吓到了孟兮。

        在楼下，清楚看到孟兮眼泪的那一刻，叶离整个人的心都是颤抖的，前所未有的慌张席卷而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孟兮，他确实没想到孟兮真的被她感动到了。

        这个状况持续了两三分钟，孟兮调整好心态，破涕为笑，又郑重其事感谢他后，看天色渐晚，才嘱咐他快点回家，别让奶奶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叶离这才松了口气，心跳恢复正常。他还在想，要是孟兮一直哭，他可就要直接跑去敲门道歉了，不过还好，孟兮止住了。

        吃完早餐，叶离载着孟兮去往学校，一路上两人还是谁都没开口说话。

        孟兮不开口，是因为昨晚在叶离面前失态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还是感觉有点小丢脸，导致她现在对上叶离的眼睛就会不自觉的害羞，还伴随着一点点的尴尬。

        叶离也不主动开口，是因为他觉得昨晚的自己很差劲，不仅把孟兮弄哭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好她，紧张到舌头打结一样，说话磕磕巴巴的，糟糕透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来到了学校。

        叶离去车棚停车，孟兮先去看分班名册。

        名册榜前热闹极了，簇拥着许多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自己分到哪个班，班主任又是谁，和谁谁谁又分在了同一个班。孟兮都没有近距离接触名册的机会。

        “嘿，你们看完的就让开，一直霸在前面干嘛，后面的人不看了啊”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站在前面的同学急忙让开了位置。

        一位背着单肩包酷酷的短发女生走到名册前，随意看了眼，转身就往教学楼走，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孟兮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见前面有了空位，她急忙上前，才得以看清自己和叶离的分班情况。

        高二一班，果然，两个人还在同一个班，还是理快，能继续和叶离做同桌的感觉真棒。

        她转身，看到向她走来的叶离，迫不及待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叶离，我们还在同一个班，太好了”

        “真的吗！我就说嘛，看来我们要做一辈子同桌了”

        两个人笑着走向教室，先前那点不知所措的尴尬烟消云散。

        走进教室，孟兮和叶离还是选择了原来的位置，他们就像未卜先知，知道他们不会被打散，还会回来，甚至连桌空里的课本都没有收走，课本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等待他们的到来。

        “同桌，你好，我叫叶离，从今天开始一直到高考结束，我都会是你的同桌”

        叶离如当初第一次与孟兮见面那样，做起自我介绍，向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孟兮，能和你成为同桌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孟兮给了他回应，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一班班主任还是贾承志，苏沐仍然是一班班长，高珂和裴诗钰成了同桌，尹霏冉去了文科班。班上还来了许多不熟悉的面孔，其中，还包括了刚刚孟兮在名册榜前遇到的那位女生，她选择了后门的位置。三十人的班级很快满员。

        早自习，贾承志走进班级，先大致看了眼同学们的自己选择的位置后，点点头，便让苏沐搬来单独的一张桌子和椅子，放在讲台旁，走到后门，和女孩说着什么。

        班上的同学看在眼里，忍不住窃窃私语。

        “她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你居然不认识她，她是六中赫赫有名的校霸，不知道怎么就来我们一中了，还是我们理快”

        “校霸啊，那我们小心点，别惹到她了”

        “我听说啊，是靠关系来的，她爹是六中校长”

        ……

        孟兮听完，转头看向叶离，叶离自然也是听到的，他知道孟兮想问什么。

        “嗯，是老同学，也的确是六中校霸”，叶离出声解答了孟兮的好奇。

        孟兮没有回答，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只见女孩不情不愿的拿起背包，走到讲台旁的位置坐下。

        贾承志回到讲台，和同学们寒暄了几句，看新面孔居多，便组织同学们进行自我介绍。

        按照座位顺序来，女孩站起身。

        “我叫季潇”

        还是很酷，没有多余的一句话，说完就坐下了。

        同学们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转，还包括了坐在第一排的苏沐，他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看向季潇的眼神里包含太多东西，有惊喜，有兴奋，还有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新学期正式开启，经过一个暑假的“休养”，叶离和孟兮打起精神继续投入紧张的学习生活中。

        根据孟兮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其实季潇并不像同学口中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校霸。

        例如，季潇从不扰乱课堂纪律，不迟到也不逃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不管会不会，她都会回答，路上偶尔遇到她和叶离，季潇会和叶离点下头，算是打招呼。可就是不主动跟任何人说话，当然班上也没同学敢主动与她交流，除了苏沐，但她不太搭理苏沐。

        孟兮还多次在课间去接水时，看到她坐在位置上戴着耳机，一直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孟兮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想要上前去和她说说话，可碍于季潇校霸的名声，她还是止住了脚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期中考试前，孟兮经常会在学校把作业写完才会回家，回家后安心复习，叶离就跟着她一起，把他安全送回家。

        孟兮自从知道她家和叶离家是反方向后，就拒绝让叶离再来楼下等自己，和自己一起上下学。叶离当然不同意，还说保护同桌是他应尽的责任，高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管怎么样，叶离很后怕。

        期中考试后，城南市进入冬季，天亮的晚，黑的早，雨季也陆续来临。叶离和孟兮提前了十分钟，改乘公交去学校。

        大概是因为天气变化，孟启兴回家次数变得频繁，导致孟兮放学回家总是提心吊胆，可孟启兴并没怎么样。每晚把饭做好，吃完吩咐孟兮把碗洗了，其他时候基本当做孟兮不存在，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孟兮也不敢违抗，做完就跑回房间关上门，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

        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中的乌云下班，换上了朵朵白云，太阳也打着哈欠从云朵身后露出脑袋。

        许是太久没上班，这次的阳光来的有些热烈，没多会儿就把地上的积水全部晒干，地面没有一点潮湿，就仿佛这一个星期的大雨没来过似的。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组织同学们去到足球场进行体测。女生先来，测了仰卧起坐，立定跳远和800米。

        前两项，孟兮都轻松完成，就是800米前面跑太猛，导致最后半圈有些吃力，她逐渐减慢了速度。

        叶离见状，忙从终点处顺着跑道边缘向她跑去，跑到她身边后，放慢脚步，与她平齐。

        “不要急，调整呼吸，放轻松”

        听了他的话，孟兮原本急促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变得平缓，最终与他一起冲向终点。

        体育老师：“孟兮，三分五十秒。”

        孟兮双手杵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听到自己的成绩合格后才站直身子，搭上叶离扶着她的手臂，去旁边休息。

        “同桌，等会你就在终点等我，我很快的”，叶离揉了揉她的发顶，接着把她的水杯递给她。

        “嗯”，孟兮点点头。

        这节课，与他们一样上体育课的，还有文科快班，尹霏冉所在的班级。

        男生体测开始，孟兮看着叶离测完立定跳远和引体向上后，突然想上厕所，与老师打了报告后，跑向足球场门外的厕所，裴诗钰紧随其后。

        孟兮刚上完厕所，洗过手，转身想要走出去，就被站在门口的尹霏冉和裴诗钰拦住了。

        “嗨，孟兮，好久不见了，你在理科班还好吧？”

        尹霏冉满怀笑意地看着她，可这笑容却叫她毛骨悚然。

        孟兮没有回答，往右边迈了一步，想要出去，被裴诗钰抬手拦住。

        尹霏冉拍着孟兮的肩膀：“有同桌的感觉很好，对不对？整天和叶离形影不离的，有时候还能跟陈枫学长说上几句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可牛了？”

        “就是”，裴诗钰附和道。

        孟兮摇头：“我没有”，脸上慌张的神色清晰可见。

        尹霏冉：“还嘴硬？我看你是忘了之前和我们一起玩的感觉了，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

        尹霏冉笑着，推了她一把，孟兮被推的连连后退。

        她抬起手，眼看着手掌要落下，孟兮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孟兮感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睁开眼，看清了眼前人，是季潇。

        季潇握住尹霏冉的手腕，狠狠甩开，“咋个？一中的学生只有这点素质？现在是上课时间，在厕所里干嘛呢？不干正事？这样很好玩？”

        尹霏冉死死盯住季潇，刚要开口，被身旁的裴诗钰拉住了，她小声说：“霏冉，走了，季潇我们惹不起”，说完，拽着尹霏冉就要往外走。

        “对对对，快回去上课，别一天到晚只想做些有的没的”

        季潇痞痞地说完，对她们挥挥手，又把手插进裤兜，回头懒懒地看了孟兮一眼，“你也回去上课吧。”

        走远的尹霏冉还不死心，频频回头看向她们。

        待她们走后，孟兮才看向季潇，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刚要走出去，被季潇叫住了。

        “嘿”，季潇朝她走近几步，她闻到了季潇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刚刚听她们说叶离，你是我们班的？叶离同桌？”

        季潇打量了她一番，“什么名字？”

        孟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直觉告诉她，季潇不好伤害她。

        “我叫孟兮”，孟兮乖巧开口。

        “哦，我记住了，走吧”

        季潇转身往前走，孟兮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去哪？”

        季潇回头，微微挑眉，像是觉得她刚刚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回去上课，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没下课呢。”

        接着，孟兮看她抖了抖校服衣袖和衣摆，又揉了一把柔顺的短发，大步朝着足球场走去，孟兮急忙跟上。

        跑道上的叶离，一圈过后，还是没在终点处见到孟兮，他边跑边放慢脚步，眼神四处寻找，都没发现她的身影。

        他依稀见到，开跑前，孟兮和老师说了什么就往厕所方向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见到她，她会不会在厕所遇到什么困难了。

        叶离还在思考着，周围的同学接二连三地超过了他，他却连反应都没有。直到最后两百米冲刺，他看到了和季潇缓缓走向跑道终点的孟兮。

        叶离眼神忽地亮了，一瞬间如同打了鸡血般，奋起直追，超过一个一个刚才超越了自己的同学，第一个抵达终点。

        体育老师一声哨响后：“第一，叶离，三分三十秒。”

        叶离不顾自己的成绩，大口喘着气来到孟兮身旁，先是看了眼季潇，季潇微微笑了下，他了然的点点头，季潇便走开了。

        远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苏沐默默握紧拳头，看到季潇转身离开后，像是想到什么，又放开拳头，颓然地坐在草坪上，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季潇。

        孟兮发现，叶离和他们朋友都很喜欢眼神交流，关键，双方还都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这就让孟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叶离调整呼吸，待呼吸平静还才开口，剧烈运动后声音有些沙哑，听的孟兮耳朵一阵酥麻。

        “同桌，刚刚没怎么样吧？”

        孟兮没想到叶离会这样问，但她没打算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他，她不想再让叶离担心，而且现在她比较想知道另一件事。

        就在刚刚，孟兮又再一次向季潇道谢。

        季潇淡淡地回答：“不用谢我，我只是举手之劳，要谢就谢叶离吧，喏，他过来了。”

        再来，就发生了叶离和季潇眼神交流这一幕。

        “我有一个问题”

        “嗯，你说”

        足球场空间宽阔，各个班级的同学都在自行活动，声音嘈杂，覆盖了孟兮说话的声音，让叶离听不太清楚，微微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向她，去听她的声音。

        红晕慢慢爬上了孟兮的脸颊，她鼓起勇气开口：“为什么我感觉你和季潇好像很熟……”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打断了孟兮的问题，叶离也配合地装作没听到，站直身子。

        “下课了，同桌，我们去食堂吧”，接着去拿挂在栏杆上的校服外套和孟兮的水杯。

        孟兮抿抿唇，看叶离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把剩下的话又吞回肚子里，跟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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