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夜故人（一）

邱夜露回到青山派时遇见了曾复兰。曾复兰傻傻地与她打招呼。邱夜露根本不理他，曾复兰还远远地喊她。邱夜露心烦气躁，抬手将断剑拔出向曾复兰掷去。曾复兰一躲，断剑入了身后的树干上。

        曾复兰吓了一跳。

        邱夜露回到自己的房中，翻看沉鱼剑谱，她小时候曾经跟父亲学过一两招，看剑谱中招式分毫不差，确实是沉鱼剑谱没错。邱夜露心下感慨，少年事历历在目，可是桃花依旧人面不同。虽然在青山派她是入室弟子，可是到底不如林玉髓能得真传，如今有了沉鱼剑谱，可教林玉髓在我面前傲气不起来。想起魏晚得说的联盟之事，心中已是动摇。

        珍珠一会儿要去青山帮忙，现在时候还早，所以就到街市上逛逛。远远见一熟悉的背影，笑了起来，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珍珠！”是曾复兰。

        “我就知道会遇见你。你说你天天在这里瞎晃也不干正事，不如早早回家练习功法。”

        曾复兰不以为然，“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天天瞎晃吗。不然你怎么会遇见我。”

        “那倒也是。我问你，你回去青山住处后有没有将被人围堵的事告诉曾庄主？”珍珠问。

        “当然没有啊，不是你让我千万不要说的吗。”

        “恩。是的。那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有。怎么珍珠师妹年纪不大就啰啰嗦嗦的了呢。咦，为什么你这么关心这一点？为什么不让我说？”

        珍珠白眼道：“这你都想不明白？”

        “不明白。”

        “这事有蹊跷。你前天吃坏了东西第二天就被人打了。你这个爹宝妈宝加姐姐宝，要是被你们未明庄知道，在青山城你被人打了，还不找青山算账？”

        “哦！你为了你们青山就把我舍了！”

        珍珠拍拍曾复兰，“不是，这不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这事肯定不是青山干的。可是是谁干的呢，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对青山的客人，你，下手呢。”

        “魔教？这事难道是魔教干的？”

        “恩，很多人都会这么怀疑的。”

        “你觉得不是？”

        “……”珍珠未置可否。

        两人边走边说，四处乱晃。路过一家糕点铺时，珍珠特意走慢些。

        “怎么了？你爱吃这家的糕点？”

        “那倒也不是。”

        珍珠随意看看，一晃眼似乎看到个特别的人影。珍珠急着追了过去。曾复兰不明所以跟了过去。追了一会，珍珠就停下脚步。曾复兰见她突然停下脚步差一点就撞上去了。

        曾复兰不明其意，“怎么了？”

        珍珠自言自语：一下子就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曾复兰挠头，心想怎么女人都是这样的？说不理人就不理人，问什么都不回答。

        青山的天气真是变化莫测，白天还是大晴天，傍晚就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雨滴啪啪地打着窗檐。如此天气最好就是早早休息。珍珠活动活动筋骨就准备换衣裳就寝。

        “啪嗒”一声。珍珠“咦”了一声，这似乎不是雨声。现下正是盟会召开之时，人多眼杂，还是谨慎的好。珍珠拉好衣裳，转身提剑，躲进暗影里，慢慢向窗边移过去。一个黑影嗖地窜进屋中。说时迟那时快，珍珠提剑直刺那人的咽喉。那人反应极快，躲过了藏在黑暗中的珍珠的剑。

        那人向后一仰，两指夹住剑身，卡地将珍珠的剑折断了。珍珠透过窗外的微光，眼见他用手指生生将剑折断，大惊。珍珠的剑为熟铁所铸，剑刃夹钢轻易不能折断。他仿佛只是轻轻一折如折细嫩树枝。珍珠上前一步，拿断剑击打。这一举动本也出手算快，只是在那人看来是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以指夹着断了的剑尖挑开了珍珠的剑。这更是让人惊叹。珍珠来不及细想，猛砍他几招，他都以剑尖轻轻化解，一个转身不退反进，蹿进了内室之中。

        “站住！”珍珠大喝。

        那人自不会停住。珍珠跟着他进了内室。只见他环顾四周，仿佛能在黑暗中看清周围事物。珍珠见他无礼，十分恼怒，心下想，今天怎么都要看看你是谁，要去点起蜡烛。那人见状将珍珠一把拉向他自己，珍珠顺势用断剑划他手臂。“嘶”终于，珍珠划伤了他，趁这时珍珠点亮了烛灯，再砍。那人躲在黑暗中，一侧身，拿过珍珠的剑鞘对准珍珠的断剑，收剑入鞘。

        此时二人面面相对，微光中，珍珠看清那人的脸。他的额发被雨打湿，水珠慢慢从脸庞滑落，他正低头看着珍珠莞尔一笑。烛光映照得他的瞳仁波光流转。

        “是你！”这人正是山月教教主沈延。

        珍珠用力推开他。

        沈延自不再闹，向珍珠做礼道：“林姑娘好久不见。”

        “你来做什么？”

        “见一见……故人。”

        这声故人说得珍珠心中一动。

        分别一年有余，他已与当时相见大有不同，如今他已褪去了孩童的稚嫩，脸庞棱角分明，比当时更添了男人气魄。

        珍珠生性单纯，身为青山派二小姐，衣食无忧，又不必理会人情世故，颇有些不知人心晦涩，当时他举止正派，自己又好好地回了青山界，加之他面容可爱，对他有些许好感。可如今，珍珠不得已嫁给魏晚得为妻，说到底都是由山月教而起，心中恨起，将手中烛火向他刺去。

        “小心！”沈延担心地一把握住珍珠的手，隔开烛火，免得她被烫伤。

        “我……我此前曾向青山提亲，但是林掌门拒绝了。后来教中事务繁多抽不开身，没想到，不久后，林姑娘已经……”

        “谁要你提亲！借口诸多，本就是无心，现在又何必虚情假意！放手！”珍珠脱开手，跳开几步。“你早就到了青山城，前几日假意帮曾师弟脱围，今天又在糕点铺子前撞见你，若不是被我看见，你定是还想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铺子就是你的眼线吧。你来青山有何目的？”

        沈延本想说来青山是为了见你，但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此话她必然是不信，不仅不信还会觉得我浪荡轻浮，徒生厌恶。可是又不想说别的理由。沈延一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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