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处处芳草

弯刀力士到了青山没几天就搞得看管他的小师弟厌烦不已，向林肖诉苦，说他食量大，吃个没完，每天给他吃的他不仅吃个精光还不够，还要吃小师弟的饭菜。小师弟不给他吃，他就要夹住小师弟挠他的痒痒。

        林肖为了惩罚他决定将他收入青山外门，用替青山干活来抵饭钱。

        “你竟然将他收入外门？你相信他没干什么杀人越货之事？”珍珠一听之下，极其不理解。

        “他是恶人但也非大奸大恶。”

        原来弯刀力士的身世也很可怜。

        弯刀力士自记事起就被一怪人收养，认作徒弟，从小练功，无缘无故还要挨打，长大一点便让他去街头杂耍卖艺赚钱，赚钱回来还不给吃的，天天饿得半死，所以现在一见到吃的就两眼放光。

        林肖想到自己也是年少时颠沛流离，要不是青山收留，自己也许会同他一样，运气好的话能够长大，为了吃饱饭什么都干。不由得同情了他几分。

        珍珠奇道：“那他是怎么长那么大个子的？”

        “那是他后来从师父那里逃跑了，靠着以前学的功法讨生活才能吃饱饭的。收他做外门，也好叫他不再做那些勾当，导他向善，不是很好吗。”

        珍珠点头，“师哥说得对。”

        由于林掌门现在不能主事，武林会盟盟主一位空悬。武林会盟不能长久没有主理之人，众门派决定在莫家堡临时召开一次武林盟会，商议代理盟主一事。

        既然要在莫家堡召开盟会，莫家堡要准备的事务渐多，莫少城决定回莫家堡帮他父亲料理召开盟会的事宜。少城问玉髓要不要一同回莫家堡。既然丈夫提出玉髓同去，玉髓当然不会推辞，他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一起出游过，这次也算补上了。

        玉髓打点了二人要用的东西，准备去莫家堡常住一段时间。林夫人很不舍女儿，但是想到要是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更不容易见到，就释怀了。

        玉髓和莫少城起程去莫家堡。这种场合果然没有见到林肖。难道他又躲起来哭了。珍珠为他们送行后，拿了装了牛肉和酒的食盒，来到后山。

        “二小姐。”

        “恩。师弟，林肖在哪里？”

        “师哥在里面。”

        “那我自己去找他。”他平时都是一听见有什么响动，自动就出现了，怎么现在竟然毫无声息。

        “林肖？”珍珠来到了林肖平时居住的小屋。屋中昏暗，也没有人。“林肖？”珍珠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他。珍珠来到后院，只见一人坐在树上，自顾自发呆。

        “林肖！你在树上干嘛？”

        林肖低头看她，对她招了招手。

        珍珠看了看树的高度，说：“你下来。”

        “你上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轻功差，还让我上去。”珍珠放下食盒，搓了搓手，夸张地做了几个热身，“你当我上不去吗。”珍珠拿上食盒，运劲踩上树干，踩了几步，要伸手去抓树枝，可是她一只手拿着食盒，只用一只手攀不牢树干，眼看自己要滑下去，“啊啊”乱叫。

        林肖一边笑她一边拉住她的手，一把就把她提了上来。珍珠在树上坐稳了，瞪了林肖一眼。

        “呵。”林肖不由得笑了出来，“林珍珠，你好歹是青山弟子，青山轻功江湖闻名，你是一点也没学会，刚才爬树的姿势也太丑了。”

        “术业有专攻，轻功不好有什么稀奇。”

        “那你专攻？”

        “……”

        林肖的声音比平时嘶哑了一点，“你来干嘛？”

        “啊？”林肖的声音很消沉，珍珠有点不敢说话了。

        “我说你来干嘛。”

        “我来吃东西。”

        林肖看看她手里的食盒，“你在哪里不能吃，非要到这里吃。”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那不是要一个人看着我吃，但是不给他吃才有意思么。”

        林肖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忍不住问：“玉髓走了？”

        “是。”

        林肖说：“你带酒了吗？”

        “你不是不喝酒吗？”

        “没带？”

        “拿了点米酒，你要吗？”

        林肖伸出手来，珍珠将一个小坛子交到了林肖手上。

        林肖给珍珠倒了一点，自己则拿着坛子喝了一口。

        “诶！林肖你就给我这么一点？”

        “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酒都不给我喝。”

        “我安慰你做什么？我以为你不需要安慰呢。”珍珠偷看他的表情。

        林肖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好喝吧。你可别喝醉了。给我留点。吃点肉吧。”珍珠将卤牛肉递给林肖，又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看看他状态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因为姐姐离开青山而伤心欲绝了。

        姐姐出嫁这么久以来一直都住在青山，姐姐住在青山住的是自己的房间，除了多了个莫少城，一切都像姐姐还没有出嫁一般，可是现在跟着莫少城去了莫家堡，珍珠才意识到姐姐是真的嫁人了。大约林肖也是这种感觉吧。姐姐这一去可能一两个月，可能一两年，也可能更久。

        “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哭了没。”

        林肖转头，将脸怼到珍珠的面前。珍珠赶紧往后仰了仰，手紧紧扒住树，“好像没有哈。”

        林肖往后仰，靠在树干上，拿起小酒坛喝了一口。

        “既然你没哭，那你安慰安慰我呗。”珍珠撕了一块牛肉说。

        “安慰你什么？”

        珍珠故意说：“莫少城走了，我不难过吗？

        “你早就不喜欢莫少城了。”林肖又喝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

        “你喜欢的只是他的脸。况且相比莫少城，你当然是更喜欢玉髓啊。”

        “那你还……挺了解我的。”

        “你从小就喜欢帅哥，小时候见到莫少城就一刻不停地跟在他身边，对着他傻笑。你不就这么点心思吗，谁还能不了解。不过莫少城仅仅是帅罢了，世上美男这么多，少了一个莫少城，还有千千万万个美男子，你当然不必伤心。”

        “恩。你这可说对了。感情这种事有也好，没也行，最重要的是什么？”珍珠看着林肖等待他接自己的话，可是林肖光喝酒没理她，“是快乐呀。这个美男不爱我，不要紧，还有下一个！哈哈哈，对不对！干杯。那就祝我们……天涯处处是芳草，手中时时有美食。”

        林肖拿着酒坛敷衍地和她干杯。“林珍珠，真的很羡慕你能这么洒脱。”

        “我不洒脱，是你太不洒脱了。”

        “也是。干杯。”

        林肖用力和珍珠干杯，几乎要将她撞下树去。“啊喂，你别撞我啊。”

        林肖的脸有一点红红的。他本来就比较黑，一般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而现在微微有醉意，脸又红红的，十分憨傻。

        “你不是要下去吗？”

        “没有！”珍珠尖叫，林肖故意作势要踢她下去，吓得珍珠按住林肖的腿，“你要是踢我，我就拉着你一起！”

        “你拉着我，那待会我就不救你。”

        “你敢！”

        “那你试试？”

        “啊！别踢！”林肖！我好心安慰你，你却要踢我下去，珍珠将牛肉都塞到林肖的嘴里。

        林肖说不想跟珍珠闹了，要下去了。

        “带我下去。”

        “你自己下。”

        “带我下去！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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