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月圆夜野外密谋

青漪轻轻的拍了拍烈羽的翅膀，示意它无碍。烈羽抖了抖羽毛，重新趴在地上。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她一身黑袍包裹着身体，黑纱蒙住头脸，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黑衣人警觉地四处张望，而后快步走入大殿，默默的朝着国主行了个礼。

        青漪起身上前，将她扶起，而后问到：“如何？”

        黑袍女回到：“如您所料。”

        青漪凝重的点头：“他们那边怎么说？”

        黑袍女叹了口气：“自然是要铲除干净了，他们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么？”

        青漪朝着大殿侧面走了几步，透过窗户看出去，阳光洒满院落，几只灵兽在树下小憩。小鸟在枝头嬉闹，蝴蝶在花丛飞舞。这样宁静祥和一片生机的日子，是那样的美好。

        她自言自语：“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一切就变了。如今，还能有多少安稳的日子？”

        顿了一下，她回头面对黑袍女：“你放心吧，有我们在，必不会失控。”

        黑袍女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青漪面前：“全仰仗您了。”

        她赶紧上前扶起黑袍女：“好了，快起来。咱们还得细细商议对策才是。”

        黑袍女站起身来，将青漪搀扶着送上王座。青泫和萧越围拢过来，四人压低嗓音，窃窃私语。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一个黑衣女子从王宫后门溜了出去，顺着山壁滑了下来。朝着那空无人烟的地方，身形腾挪。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仙羽国都，隐没在夜色中。

        一只如鼠如兔的小动物从土里伸出脑袋，看了看女子消失的方向，叽哩叽哩叫了几声。片刻之后，其它方向也传来一片叽哩叽哩的声音，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几天过后，青泫道人出现在络樱城中。

        平日里喜静的青泫，一家家热闹的商店逛着，亲力亲为的为新收的徒弟买礼物。到了夜里，青泫让身边的弟子将礼物带回，自己一个人留在了络樱城。

        夜深人静，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房前。

        青泫闭眼盘膝坐在床上，听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睁眼低问一声：“谁？”

        那人知道被她发现了行踪，转头就跑。青泫听到脚步声远去，拔腿便追了上去。青泫道人已然是仙羽国数一数二的高手，然而前方之人竟稳稳的居于她前方百步之外。她快她亦快，她慢他也缓。这样的高手，真可谓当世无双，若他愿意，只怕已经可以破界成仙了。

        片刻之后，二人追逐着来到远离络樱城的一处河岸边。

        他停在岸边，似乎有意等青泫道人靠近。青泫落在他后方十步开外，停步不前。此时月光明媚，青泫从后方看去，只见此人身穿一身简洁的道袍，身姿挺拔，颇有些仙风道骨。

        “你是何人，何故引我至此。”停顿片刻，青泫问到。

        “明明是你引我出来，竟不知道我是谁吗？”男子回头，面对青泫。他双手抱于胸前，手中一把长剑，眼里满是戒备。

        “郁征？果然是你。”青泫借着月光，看到那剑柄上嵌着一块绯红的血玉。微微点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并拥有如此品象的血玉之人，只会是郁征。“那日，小柳庄，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杰作。除了堕魔的郁征，这世间谁还能使得出游絮剑法。”

        郁征摇摇头：“可惜，百年前那场大战，我伤得不轻，如今功力也没有完全恢复。不然，一剑下去，该把整个庄子给毁了才是。”

        青泫接过话：“游絮剑法，讲究收发由心。小院化为飞灰，院外却一株野草都未波及。如此功力，说前辈重伤未愈，小道却是不信。”

        “哈哈哈哈，你虽然年轻，倒也还有些见识。”郁征放声大笑：“没想到，年轻一辈，竟还有人知道我郁征，知道游絮剑法。”郁征说完，正色到：“说吧，你引我出来目的何在？”

        “小道目的何在，前辈应该知道才对啊？”青泫笑到。

        “啊，难道，你是要替萧郕报仇？”郁征偏了偏头，笑到。

        “萧将军的仇，仙羽国当然要报。但是，我们也不想找错了仇家。”青泫正色到。

        郁征收起笑容，沉默了几秒，缓慢开口：“百年前一战，青漪逼迫我义弟自爆而亡。我杀他丈夫，也是应该的。”

        青泫往前走了两步，沉声到：“前辈也以为，以我姐姐当年的修为，足以逼迫魔君自爆了吗？”

        郁征闻言一愣，青泫接着说：“百年前一战，听闻前辈并不在场。但十几年前喰魂沼泽发生的一切，可都在前辈眼皮底下。前辈以为，就凭您残躯，真能胜过正当盛年的萧将军吗”

        郁征依旧不言语，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剑鞘，仿佛陷入了沉思。半响，他无奈的轻笑：“呵呵呵，贵国国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完，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说到：“既然你知道我并非仇人。那么你找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

        青泫点头：“前辈通透。”

        郁征：“哈哈哈，通透？不过是此生只余此唯一挂碍罢了。”

        青泫：“前辈为兄弟情谊甘愿反出仙界，堕入魔道。虽世人多有诟病，却也无比艳羡。”

        郁征：“是吗？我以为，于世人而言，情谊是最多余不过的东西。”

        青泫：“不，于小道而言，情谊是最最要紧的。比命要紧，比道要紧，比破界成仙要紧。”

        郁征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青泫，不免动容。几百年前，他遇到同在人界游玩的魔君姜灏云，二人一见如故，摒弃仙魔之间，结为异性兄弟。仙君得知后，竟要他设局诛魔。他不愿行龌龊之事，只得反出仙界，和姜灏云一起去了魔界。

        情谊于他来说，自然也是比破界成仙重要的。他没想到，几百年后，竟有人能说出他的心声。

        郁征凝视着青泫，眼里的戒备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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