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逻姥姥

等了不多时，一只黄皮狐狸就突然出现在白鹿眼前。

        “姑娘，千逻姥姥有请。”黄皮狐狸出声。

        说完就示意白鹿跟上，白鹿跟在狐狸身后很快就到了一处山洞外。

        “姑娘，进去吧，姥姥在里面等你。”黄皮狐狸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洞口周围缠满了绿藤，哪能想到进去后别有洞天，这正值盛夏，洞外炎热难耐，进了这洞中竟无比清爽凉快。

        褪去了一身的暑热，白鹿的心情也为之高涨了许多，洞内空间挺大，但人也是挺多的，眼望去这洞中高处安放着一把藤椅，此时上面也正好坐着一个人，刚刚所说的许多人，也都站在那人身旁两侧，而那高坐的人多半就是狐狸们口中的千逻姥姥了。

        只是这姥姥似乎与白鹿所想像的有了较大的偏差。

        既然都称之为姥姥，不应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吗？为何这姥姥看上去如此年轻，看着比娘亲还要年轻些。

        白鹿因为这个不敢轻易出声，她受着众人的注视往着人堆儿走去。

        果真女人多的地方多嘈杂，白鹿刚一走近，众人就开始小声议论。

        坐在藤椅上的女人直直盯着白鹿，她手中握了一把黑木手杖，轻轻将手杖举起又落地，手杖落地传出的声音是权势所散发出的威严嘈杂声毅然止住，洞内恢复宁静。

        “这个你哪儿来的？”女人将手举起，手中显现的是白鹿交给那粉衣女孩的内丹。

        “您是千逻姥姥？”白鹿自是要先确认一下此人身份，如此年轻，以防弄错。

        “我九灵妖界千逻姥姥难道还有人造假不成，别岔开话题，你快些回我话。”话中比起刚才多了几分严厉。

        “这是娘给我的，我娘叫胡玥儿，她让我拿着此物来此。”

        千逻姥姥沉默了几秒，又缓缓开口“她呢？”

        白鹿听到这两个字，手指瞬间握紧捏紧了袖口，嘴唇紧泯，底下了头。

        千逻姥姥见这反应自是猜到了。

        “以后你就留在九灵吧。”

        说完起身拄着手杖就离开了。

        白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时一只手拍在了白鹿肩上，轻轻拍了好几下像是在安抚。

        白鹿抬头向后看，是个陌生的女人，面孔看着与娘亲有几分相似。

        她微红的双眼见白鹿回头看她，嘴角露了笑意，她将白鹿手握住说“我是你娘亲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四姨娘，姨娘该怎么叫你。”

        此时安慰与关心更像冬日里寒冷中盖上的一层棉被，大约是她长得与娘亲相似，白鹿失了控制一把搂住了这个自称为姨娘的人，白鹿抱着她哭了。

        “我我叫白鹿姨娘姨娘可以叫我我鹿鹿儿。”白鹿的哭腔哽咽着回荡在洞穴之中。

        狐族多数住在搭建的树屋，白鹿被安置的那件屋子姨娘告诉她，是她娘亲以前住过的屋子，屋内除了床和一些放置东西的物件就再没有别的，屋外有花有草有一个秋千，还有石凳石桌，风景是极佳的。

        白鹿坐在石凳上，看着娘亲曾经参与过的场景心了又是一阵难受，趴在石桌上又是一阵抽泣。

        “你可不可以不要吃我？”一株草出声哀求着一头白鹿，这鹿看着眼熟，不知是不是白鹿山上那只上古仙鹿。

        “我不吃你我会饿死，天地万物都有生长的规律，你本就该被我吃。”鹿一出声，白鹿就极为肯定是那头仙鹿了。

        “可你刚刚分明已经吃了很多了，也不差我一株了，你就放过我吧，你今天不吃我，我明日就可以解脱大地对我的捆绑了，我就可以飞了，你就不能做个好人，实现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我还是觉得吃了你比较划算，要不你在我肚子里飞吧，这样一样如你所愿。”

        小草听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仙鹿早就已经吃饱，本是只想逗逗这株小草，没成想这草竟哭闹了起来。

        仙鹿张嘴欲出声，白鹿竖起耳朵想要看他如何应对，这时头上传来一阵青疼，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再一睁眼才知自己刚才做了个梦。

        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额头有些疼，白鹿伸手揉了揉，这时看见石桌上凭空多了一颗苹果，她抬头往上看去。

        石桌旁有一颗老树，正好能遮住石桌，抬头望去自然看到的是大树枝丫，而白鹿看见的是红狐悠哉的坐在上面手里正捧着好些水果。

        红狐一跃而下，将水果放在桌上，自己摇身一变化作人形坐在白鹿对面扑闪着大眼睛看着白鹿。

        “只能吃些水果，九灵没有凡人吃的食物。”

        “你爬树上去干嘛，还用水果砸我。”白鹿玩笑的用手扶住额头假装生气。

        “紫漩老是跟着我，好不容易甩开她，我来就见你睡着了，打算上树上躲会儿，等你醒来，偏巧水果掉下来砸到你了。”

        “今日那个粉衣女孩？你躲着人家干嘛，又不会吃了你。”白鹿好笑。

        “不跟你多说了，水果送来了我就先走了了。”红狐起身便消失了。

        白鹿也不见怪，肚子饿了，也没得挑了，拾起一颗果子在裙摆上擦拭了两下就送入了口中。

        甜。

        又是一口下去，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对，白鹿放下手中的果子起身朝着身旁的树走去。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白鹿对着大树说道。

        半响没有反应，白鹿焦急的又出声说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白鹿山。

        白於神尊站在湖边，药仙站其身侧，两人齐齐看着仙泉上的景象，仙泉上此时正映着白鹿的模样，是动态的，正是她与大树此番的对话。

        “神尊，为何要封印姑姑的神识？”药仙不能理解，为何白於神尊昨夜要将兮挽姑姑的神识封印住。

        “不将神识封住，她即便喝了仙泉水也是记不起过去之事的。”

        药仙不再说话，十万年的事不是他该问，也不是他该知道的。

        九灵山。

        “你在做什么？”白鹿正打算尝试第三次问话，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白鹿回头，一看。

        原来是千逻姥姥，她身旁没有跟着旁人，白鹿这一转身正好与她眼神相撞，千逻姥姥先避开来，千逻姥姥上前几步坐在了一旁的石桌旁而后说。

        “站着做什么？”

        白鹿这才慌忙坐在了石桌另一边，这个姥姥自带的威严，她还是有些怕的。

        “既然她让你回来，我九灵自然不会将你赶出去，如今都是她的报应，我劝过她，是她不听非要酿成大祸才能满意。”

        白鹿知道姥姥并没有说完，就未出声，做好准备，接着听。

        “你应该想知道你娘为什么会离开九灵去往凡间还与凡人结婚生子吧。”千逻姥姥说完看了眼白鹿，停顿了一会儿，多半是在看白鹿的反应。

        “那得要从千年前说起，那时你娘还是只小狐狸，还不能化作人形，她贪念凡尘就偷偷溜出了妖界，可她还没有离开九灵山就被猎人捕获了，幸得她得救了，猎户之子第一次随着家人进山捕猎，可他心慈下不了手，还将父亲捕获的狐狸给放生了，此猎户之子便是你爹的前世。”

        “此后你娘回了妖界，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开始努力修炼，千年之时终是修得人形，狐狸知恩图报，你娘命中必定是要报还这份恩情的，她与我说起，我便答应她让她离开妖界去找那人转世之身报恩。”

        “一切都并无差错，可谁知十年之后你娘又回妖界，她说她想要一个孩子，可谁都知道人妖殊途不可能有子嗣，她告诉我有位高人告诉她白鹿山上有一株仙草能如她所愿。”

        “我劝她不要胡来，那是上古境界岂敢乱去触碰，必将有恶报，她她却呼”千逻姥姥越说越小声，慢慢的嘴里竟传出呼噜声。

        白鹿起身用手在千逻姥姥面前晃了晃，并没有任何反应，千逻姥姥竟然就这样突然睡着了，她听着正兴起，就这样突然被打断了。

        没法，白鹿只能将桌上未吃完的水果又拾起接着吃，等着千逻姥姥醒过来，这千逻姥姥也是厉害，说着话也能睡着了。

        “不好了，不好了姥姥。”白鹿身后窜出一个急忙的身影，惊慌失措的模样正好应了她口中不吉利的话。

        千逻姥姥鲜少有在熟睡时被打扰，这突然的惊吓也真的是赫人一跳，千逻姥姥少有失了态，被吓了一激灵，看着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平添了些可爱。

        快速调整好恢复严谨的模样。

        来人跪在了姥姥面前，身形颤抖的说“姥姥不好了，九灵历代守护的万妖珠被盗了。”

        “什么？”千逻姥姥面容骤变，愤然怒吼，啪的一掌扇在了眼前之人脸上，转身消失。

        白鹿再见到千逻姥姥已经第二日了，狐族全员被召集到了洞中。

        千逻姥姥依旧冷面严肃的坐在藤椅之上，一夜之间原本青秀的发丝掺杂进了些许白色。

        “万妖珠乃是上古妖兽樾枯的内丹所化，历代由我狐族镇守，如今轮到我这一代竟叫人盗取了去。”千逻姥姥出声。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有大动作。

        “在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万妖珠就如此凭空消失了，是多大的失职，玉倾你说说看。”

        只见众人之中一人突然跪下。

        “姥姥是我失职，镇守万妖珠之地为禁地常年重兵把守，我每日都会去查看结界，并没有发现有何异常，这偷盗之人怕是不简单能轻松入我妖界还能进入禁忌之地毫无察觉将万妖珠盗走。”

        白鹿听得仔细，身旁窜来一人，红狐胡垵站在了白鹿身侧。

        “如你所说，这人绝非一般，你勘察了禁地，当真没有发现一点问题？”姥姥又说。

        “姥姥，我不知该说不该说。”众人之中一人极为小心的说道。

        千逻姥姥看去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道“你说。”

        那人走出，立刻跪下趴在地上“白鹿上原，姥姥，这四字是我昨日在禁忌之地万妖珠被盗之处所看见的，我看过之后这字便消失了，我不知是什么意思就没在意，今日仔细想来还是该说。”

        “玉珠，你当真没有看错？”千逻姥姥问道。

        “当真，姥姥千真万确。”

        “谁知其意思？”千逻姥姥又看向众人。

        众人议论纷纷，多是在讨论其中意思。

        白鹿慌了，字中白鹿是指她还是在指白於神尊？

        白鹿将一只手举起，唯唯诺诺出声“姥姥。”

        议论声戛然而止，千逻姥姥与众人瞬间看向白鹿。

        “我名为白鹿，可我不知后面二字为何意。”

        千逻姥姥轻轻皱纹，说道“上原是凡间的一座城池。”

        “白鹿上原，是要我去上原的意思吗？”

        “这事与你无关，你就只是个凡人，定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姥姥，不能因为我是个凡人就将我排除在外，这盗贼指明让我前去，那便就与我有关，你们也说了这盗贼法力高强，那便就只有我前去才能探寻万妖珠的下落，您就让我去吧。”

        千逻姥姥眼神松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原样“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你便去吧。”

        “姥姥胡垵愿随白鹿小姐前去上原，保护白鹿小姐安全。”胡垵上前跪地请求。

        紫璇站在众人之中看着眼前一幕捏紧双拳，却也不敢吱声。

        “白鹿乃我妖界六公主之女，胡垵你且一路护好。”千逻姥姥说。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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