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周古老传说

“这个故事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多久都没关系，我师傅以前说过，越悠远的故事越有韵味。”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万物未孕，人类的先祖从混沌之中苏醒，他为了使世界变得更有色彩，以双眼为日月，照亮混沌，使之为天，以手脚为基，以臂腿为柱，撑起胸膛，使之为地，先祖以宏毛为万木，以沟壑为高山原谷，又，化泪水为雨，使之滋润大地，以喝声为雷，降下大火，赐予生机与毁灭，而这万千生机之中，尤以人类最为灵长，他乃是先祖的心头血加上日之照耀，历经亿万年炼化而成的智慧生命，可以说，我们的第一位人类祖先便是先祖的本源之血所诞生的，乃是先祖的本源之子。”

        “说这么多屁话干什么，不就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么？”

        “…………看来兄长也颇熟经书。”

        “废话!想要去叙利亚打工也得有文凭的！你快继续讲。”

        “这位本源之子后来想到了通过太阳和月亮相生相克的道理悟出了阴阳繁殖的方法，但是在此之前，他已生出了两个儿子，他们分别被称为阴之子与阳之子。”

        “阳之子原本力量最强，他统合并领导人类，逐渐建立起偌大的帝国，统治天下几千年之久，是为大乾王朝。”

        “但是某一天，阳之子的后代却衰弱了，于是大乾王朝也跟着衰败，分裂，最后被积蓄力量几千年之久的阴之子势力多权篡位，并灭亡了大乾王朝，也就是现在的大周王朝。”

        “所以，这又涉及到前朝恩怨？”

        “非也！”齐单摇头道，“重点在于，大乾王朝末代皇帝乾闵宗并非是被大周杀死的，而是在逃亡途中病死的！大乾王朝在与大周最后的决战中惨败，便携带帝国千年的财富一起北逃，妄想逃到北极的阴阳之地东山再起，

        但是等到达西北边疆时，乾闵帝便疾病缠身，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杀死了所有追随的臣民妃嫔，并将他携带的帝国千年之财富一起埋葬在早已准备的秘密陵墓中，传言后来唯一逃回的大臣说，当黄金沉下去的时候，整片山脉，整片湖泊，都洒满了金子，全是金黄色的，因此世人又称大乾末帝的闵陵为，紫金陵！”

        肖侃从后半段‘千年财富’这个词汇出现起，便开始全神贯注，最后越发变得神采奕奕！

        黄金，黄金湖！黄金山！

        但是其他人却显的兴趣缺缺。

        “不就是黄金湖的传说么……”渠小六耸肩说道，“这种烂大街的故事，都传了几百年了，你也信？”

        看到众人的表情，肖侃如何能不知这是个家喻户晓的传说故事，说不定其知名程度和《西游记》没什么两样，而他是万不会相信这世上会存在一只打上天宫的猴子的，因为天宫他本身就不存在。

        “不过，”不过这时，渠二田却难得的开口提到，“齐公子这么说，却并非不可信了。”

        “什么意思？”肖侃转头看他。

        “还记得齐公子刚才提到的殉葬中幸存的大臣么，”渠二田说道，“这位大臣姓齐。”

        “你是说…………”肖侃不由瞪大眼睛，左右众人也纷纷从失望中一振，看向齐单的目光猛地变化起来，那模样，不似看人，而是在看一个堆积起来的黄金山!

        “没错！”齐单正色道，“我便是那位齐姓大臣的后裔，我们家族，便是嘉田齐氏！”

        云城，县衙。

        身着紫云纹袍的县令此时却站在客座，朝主座上的青色纹袍的官员呈执手礼，模样颇为恭敬。

        大周皇朝，六品以下官员身着淡紫纹袍，根据品阶绣相应数量的紫云纹，而五品至二品，则着靛青纹袍。

        “郭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过多少次，齐单乃是此次的重中之重，务必谨慎关押，军镇为此甚至派了十六衙门的好手来，如何会到劫狱的田地？”

        县令郭云却并不慌张，抚手缓声道：“我朝律例，对不同层次的罪犯皆有规定，不同层次的罪犯关押在不同的地方，守卫的严密程度也各有不同，齐单，嘉田氏三房少主，一方士大夫也，且有功名在身，无证无据，忽然逮捕关押，本就不符法令，下官谨遵命令，将其收监关押，更是收押在石牢最底层，一应饮食居所用具，未曾怠慢，巡察使派过来的十六衙门好手，下官也让他们进去了，如此紧密周详的安排，一丝不苟的执行，再发生监狱，如何能怪的了下官？”

        “你…………”

        “石牢，先父花费十年时间所建，钧虑周全，云阳军镇以北，未有出其右者，历年来从未发生劫狱越狱事件，此次监狱，明显有人故意所为，内外配合，预谋已久，且势力庞大，如此兴师动众的行动，为何巡察使事先没有丝毫察觉，即便察觉，也未曾告知下官！”

        “若巡察使事先知道齐单是个怎样的人物，却又不如实相告，下官只能根据寻常情况下的最高规格对待，又怎可能突然擅加防备，若巡察使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不能告知下官，又怎能责怪下官不知情而无所防备呢？”

        “…………”一番话说的青袍巡察使无言以对，只得好言告慰，让其增加守备，对云城内外多加搜查，以其能寻到行为不轨者。

        “郭翎居，是个人才啊。”

        翎居是郭云的字，有居下而览高之意。

        回府的路上，李巡察使与幕僚聊起他来。

        “他父亲因台谏案为陛下所不喜，发配到这西北边疆来，王府那边自然也不好偏帮，冲了朝廷那边，他父亲死于任上后，他能靠本事再任云城，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嗯，做人也不错。”李巡察点头思虑道，“上一代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朝廷那边总不至于计较个后生晚辈，这次的事情如果做得好，也许二公子能用到他。”

        “不好说，即便是二公子，也得看朝廷那边的态度，更何况郭云这臭脾气，倒不定能看上二公子呢。”

        “哼！”李巡察嗤了个鼻，“他敢！！”

        “报！郭县令有要事上呈，嘱咐巡察使亲览。”

        “呈上来。”

        李巡察接过帛书，见其上写着：

        “十六衙门之尸体已交仵作验证，经查，虽有明显火焰焚身之迹，但确认是死在火灾之前，且胸口骨有横切刀痕，乃一击毙命，卿虑嘉田齐氏恐有匹敌十六衙门的武装力量，特此告公，望公珍之惜之！”

        李巡察览过内容，又将帛书递给他的幕僚，抚须沉思起来。

        “这个嘉田齐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十六衙门是黄镶铁骑退役下来的老兵所组成，是精锐中的精锐，嘉田齐氏不过是西北荒地小镇上的一个地主乡绅，连世家中的寒门都算不上，如何，能积蓄起对抗十六衙门的武装力量？”

        幕僚建言道：“也许是向荒原上那些蛮族部落雇的也说不定。”

        “哼，土鸡瓦狗，鼠行狗窜！”

        “不过也不能排除齐家确实有几个武功高手，毕竟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便是黄镶老兵也不一定稳胜武林中人。”

        “嗯……”李巡察闭目微思。

        他此次北出边关本是为二公子筹措税款，云阳王二公子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官列一郡首官，却因为年少轻狂致使丧失了大量税款，眼见政绩考核在即，若不补足，极有可能被朝廷问罪，这种小事对于权势滔天的云阳王府当然算不得什么，但云阳二公子偏就不想让他父王晓得。

        明明想要夺嫡，竟还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也不知我当初对二公子的选择对不对。

        李巡察使对云阳王二公子夺嫡的事情表现出他小小的忧虑，对于十六衙门有好手被杀死的事情也仅仅是一略而过，因为说到底土乡绅就是土乡绅，在他眼里永远都是蝼蚁，他这次的任务是以欺压百姓贪污索贿的名义，吞掉数十个事先选定的关外土财主，再从上缴的‘污款’中抽出一部分补足二公子的空额。

        如此既能增加他的政绩，收获百姓的美誉，还能讨好二公子，至于那十几个土地主？本就是关外的，没什么权势，说白了就是待宰的羔羊，李巡察使还嫌他们寒颤磕到牙呢。

        关外土地主，一听就是穷酸货。

        李巡察咂咂嘴，除了对嘉田李氏略加憎恨以及发誓事后要将其满门抄斩外，便沉浸到他李青天惩办恶乡绅，还百姓朗朗乾坤的美梦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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