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香教副香主

十二月初一，获得大胜的矿奴们在青山石矿内陷入狂欢，除了少数异端分子和值守人员外，大家无不是抚手称快，欢呼雀跃，许多过去日子里仇深似海，看不对眼的矿奴此时都成了互相拥抱的好朋友，看他们亲昵欢快的态度就好像是多年未曾重逢的亲兄弟又相聚在一起般喜极而泣。

        男人们脱下肮脏的奴隶衬衫，赤裸着上身，光着脚丫子在光滑冰冷的石洞里狂奔，女人们扭着丰满性感的屁股，冲进李镐留下的宫室热泉，在热气腾腾的水塘里相拥而坐，唱起了家乡的山歌。

        大量的辎重设备，新衣暖袍，酒肉干食，被堆积如山的堆叠在6号矿洞的总宫室外，任人自取。

        这种狂热，忘我，无所顾忌的快乐状态传染了一片又一片的洞穴，越多来越多的人们聚拢到一起，来分享他们来之不易，却又意想不到的胜利。

        “胜利来的易如反掌，没有人意识到我们陷入了怎样的困境。”

        在这种狂欢的气氛下，肖侃聚集矿奴、齐氏、齐单派少有的精英，连夜在6号洞穴里开启了分析大会。

        肖侃标注着地图上的军方势力，对众人说道：“军镇封锁了矿山的总洞口，就意味着封锁了我们逃出生天的路线，不能逃离青山石矿，我们就还是囚笼中的奴隶，时间一长，对方援军一到，依旧任人宰割。”

        “目前肖某有两个较为合理的方案供诸位选择，一是根据齐氏提供的秘密通道，分小批次的遣人出逃，或可在出逃后在青石山密林中汇聚出一支军队，从后方出其不意的对军镇发动突袭，这样，也许能够收获意想不到的胜利。”

        肖侃在讲述计划的同时，他手上的笔已经在地图上画出了几道路线，看样子在叙述的同时，他脑子里已经在构建大致的战略计划。

        “但是这一方案的缺点是，我方并不知道军镇的警戒网触角延伸的有多长，我方并没有太多经过专业训练的斥候，一旦事情泄漏极有可能打草惊蛇，我方小批次分段的撤离耗费时间太长，且战力低弱，极有可能给军镇反应的时间将我方分割包围，个个击破。”

        “第二个方案便是这里，12号矿洞。”肖侃一边说着，一边将笔从地图的最上端移到最下端，让人有种目不暇接之感。

        “先前，军镇在探索【紫金陵】的计划中据说已有重大进展，所以军镇的主帅才会对我们行使臭名昭著的全面总动员计划，肖某有理由相信，【紫金陵】不仅是一个布满黄金与财宝的宝地，同时也是另一个自成天地的地下动脉，如果我方能够在军镇反应之前找到【紫金陵】，并全员撤进【紫金陵】，不仅可以在对方未及反应之前全部安全撤离，还能携带财宝以做之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肖侃此言一出，会场上立马亮了大片眼睛，显然都被肖侃如此描绘的美好画景所吸引。

        “不过……此方案的缺点就是我们会将所有的风险都堵在不确定性上，【紫金陵】何时会被发现的不确定性，军镇何时会调来援军发动全面镇压的不确定性，我们实际上在和未知的时间赌博，命运是攥在敌人手上的。”

        见肖侃这么一说，顿时又有大片人泄气。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见无论哪一个方案都有不好走的地方，一群人顿时六神无主没了主意，面面相觑之际，倒是齐单微微颔首说道：“或可双管齐下，两路同时进行。”

        渠二田闻言也是微微颔首，但是在场众人似乎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有一身材魁梧，壮如蛮牛，先前跟在肖侃身后厮杀的矿奴这时站起身说道：

        “俺李二牛不管那么多的计谋计划，俺只知道，跟着肖大哥走就一定是对的！！肖大哥让二牛往东，二牛绝不往西！肖大哥让二牛冲敌人的军阵，二牛拿着镐子就往前冲，多说一句废话就是个娘们！！”

        这等简单粗暴的发言顿时迎来大片迎合之声。

        这次11号矿洞战役，肖侃给众人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撼动的，阵前一把银剑一把长刀，舞的是个泼墨不进，有如战神，一刀将那全身着甲，威风凛凛的铁镶军将主斩首时，几乎全部在场的矿奴都瞪大了眼睛，自此，这等场景就在他们的人生中烙下不可磨灭的画面，直到死也难以忘怀。

        “肖大哥就说我们该怎么做吧！我齐琨全家老小的命都是肖大哥救的，肖大哥的命令对我老齐来说，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齐琨说完，还向齐单投去一个仇恨的目光。

        “对啊对啊，肖大哥下命令吧！”

        “肖大哥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们奉肖大哥做王吧！！”

        此等论调立刻在会议场上汇聚成一股潮流，看样子此时此刻为前途挣出路的事情还不如封侯拜相的虚名来的重要，肖侃只觉头大，抚额长叹，只得打断他们的互相吹捧和对他的吹捧，将他们的任务一一安排下去。

        人走音散，肖侃捧着烛灯站在地图面前，孤独的攀摩，渠二田独自一人站在他身后，说道：

        “和一群目不识丁的矿奴讲战略，这不得不说是你的奇怪之处。”

        “他们只需要命令罢了，有些人甚至连命令都听不懂，理解不了，我不得不分人派发任务，简单的人就给他简单的任务，复杂的任务还是得给齐单和齐氏的人来完成。慢慢培养吧……”肖侃说道，“但是战术战略层面上涵养他们迟早要习得，嘉田齐氏，齐单，不是可以长久依靠的人。”

        “所以就给他们灌输，能习得多少就看他们个人的悟性和命运了。”肖侃转头对渠二田轻笑道，“这将决定他们的未来能走多高，能走多远。”

        “你呢，”他看向渠二田，“你这么多天来的表现，可不像个在边疆农谷务农的百姓，你又是谁？为谁而服务，一直站在我身边观望，又是为了什么？”

        渠二田道：“我就是渠二田，大周边疆一草民。”

        “哦？那这么说大周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渠二田顿了一下，似乎有所思考，才继续说道：“只不过在闸子谷渠山镇，有一百香教分支，自建立以来。每每抚恤百姓，赈济灾民，我年幼时因天资方面小有特点，被选入其中由香主亲自教诲，尔来一十一年矣。”

        “百香教？你是宗教中人。”

        “若非此次突发事件，我回村之后来年就会出任副香主。”

        “这么看来，你和渠小六带着我去云阳军镇，也并非是什么修城墙打短工咯。”

        渠二田身子微微下躬，低下头颅，双目微眯起来：“看来肖兄弟是真的失忆了，忘了自己当初是多么想加入百香教了。”

        “哈哈，加入这什么宗教还要什么资质不成？”

        肖侃很想笑，这让他想起了去叙利亚打工前在祖国看的玄幻小说。

        “木之力，三段！不符合加入百香宗的资质！”

        是不是这种？

        肖侃真的很想笑，但是渠二田此人心思深密，他又实在不想在此等人物面前嘲笑对方的信仰，只得忍住笑意。

        渠二田继续说道：“此次如果能脱险成功，我愿意向香主推荐您，如果肖兄愿意，我甚至可以将副香主的位置让予您，自己在您的身后竭力辅佐。”

        “你倒是大方，态度也够诚恳，不过这什么百香宗，啊错了，是百香教，他成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渠二田低下的头颅微微抬起半侧，吊起的眼珠中，有蓬勃的光彩在流溢。

        “自然是为了……覆灭大周，拯救天下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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