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长的道路”

月光下，所有人都看清楚那张脸，付之琮从墙后探出头，抓住了大块头即将打中雷佳辉脑袋上的拳头，甩开后再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没等他反应过来，老付摁住他的脸将他摁在地上，这一击他并没有太用力，不然到医院的时候会被查出脑震荡，不好解释。

        他反扣他的手，大块头还想反抗，但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刚才腹部的那一击，他还没缓过来。

        “别动，不然卸你条胳膊。”老付冷漠到能杀人的眼睛里透出的目光，他不是开玩笑，他年轻时真的硬生生掰折了一个想要触摸星宇母亲的变态，后来变态进去了，老付也进去了，出来后给他们一家担当司机与保安。

        大块头不敢动了，他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有能力做到这点，但自己没那个勇气。

        杨东：“你你混哪路的”

        他并没有理会他，“宇，回家。”

        “老付，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来看看，找不到，遇到雷遇到那个胖子，他带我来的。唔你后面那个，是老肖允许的吗？”

        雷星尘红着脸趴在他背上，没睡，但应该是清醒不了了。

        老付对着他们说：“不想惹事，要是硬来，你们赢不了，报警，你占不到便宜，如何”

        老付的气场太可怕了，压的包括杨东在内的小混混们喘不过气，“东哥咋办？”

        “能咋办，待着等死吗？撤！”

        雷星尘醉醺醺地睁眼，看着他要离开，“你爹病了，他好歹也是你爹，怎么说也得去看看他吧。”

        “……”

        他们离开了，雷佳辉过去拉起雷星尘的耳朵说：“小兔崽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喝酒，到处找你找不到，你知道爸爸有多担心吗？”

        “爸”星尘傻乐着，“我今天好像喝了十几瓶嘞，他太能渴了，老杨是一点酒精都沾不了，喝一点点就会醉，我差点没喝过他，但我还是赢了，我厉害吧，嘿嘿。”

        他的样子像一个期待被表扬的孩子，雷佳辉也不打算责备他，实际上他除了几年前雷星尘对他母亲的追问外，他从没真正意义上地责备过他。

        “回家吧。”

        老付对星宇说：“你身上似乎沾了他的酒气，老肖不在，但被杜小姐闻到的话，会担心你，如何决定权在你那。”

        星宇思考一番后，刚想叫住雷佳辉，雷佳辉先开口了，“要去我家的话就跟上吧，顺便洗个澡啥的。”随后背着星尘离开。

        老付：“杜小姐那边我去解释，放心。”

        星宇点了点头跟了上去，“要不，我来扛吧。”

        “不用不用，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我200斤的母猪都扛得动，更何况我这180斤的傻儿子。”

        “拿母猪跟儿子比倒是符合您的人设。”

        “人设”雷佳辉有点听不懂，但他感觉应该是夸奖吧。

        星尘在深夜醒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反衬在床头柜上他的手链，它泛出星光，看着倒是好看。

        他酒彻底醒了，但他脑子有点不太好使，用东北话叫：断片。他起身想找水喝，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到处找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地上侧躺着的肖星宇，他好像并没有因为雷星尘的那一脚醒来。

        星尘没有吵别人睡觉的怪癖，但确实是没见过他睡觉了的样子，乖乖的，失去了平日里那股冷气，其实他要是不板着脸的话，他还是很可爱的。于是他给熟睡着的星宇拍了张照。

        而下一秒他又怀疑自己现在的位置，为什么会跟星宇睡在一个房间，环顾四周后，有点熟悉，这好像是自己家哎

        他揉着头自言道：“我这是怎么了发生啥了”

        为了不打扰星宇继续睡，他从另一边准备下床，脚又蹭到一撮毛，橘子躺在另一边，跟星宇一样，并没有因为他一脚而醒。

        星尘觉得还是算了，他转头看着月亮，皎白的月光照在无人的街道，杨东想了很多，他站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发呆，最后他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走进了那家深夜还在营业的理发店，最后从他嘴里吐出两个字：“寸头。”

        第二天，医院病房。

        孟楠：“你说什么！”

        杨建国：“你小点声儿，医院禁止喧哗。”

        “不是，你把刚才的话给我再说一遍！”

        “其实我在高三开学初，就跟校长提交了辞职信，但我不能不负责任，所以我答应他教完这最后一届再走。”

        “可是为什么你教的那么好，学生们也喜欢你，况且教师不是你最喜欢的职业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能力继续教学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误人子弟。况且教了二十多年，也累了。”

        “什么叫没能力不是说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能好吗？”

        “屁，那是说出来骗我那些傻学生的，这你也信，劳累过度会流鼻血吗？是癌不过放心，发现得早，能治。”

        “癌！你疯了！怎么现在才讲。”

        “讲出来让你们担心癌这玩意儿，不管是早期晚期，都会让身边的人担心吧，我能坚持就多撑一撑，好在前几天检查没发现恶化。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事的，你也要好好给学生涨涨好感，为了我去成为学生眼里的严师实在没必要。”

        “鬼才担心你，我也不是为了你，那本来就是我的教学方式。”

        “哈哈哈，我还不了解你？你要不是为了让学生喜欢我，而让学生去讨厌你，让他们觉得我比你好，他们就会喜欢我，可你知道你在他们嘴里对你的评价吗？老古董，毫无人性，灭绝太师之类的。为了我去做他们眼里的恶人，不值。”

        “他们爱怎么评价怎么评价，他们要是能学好，说得再不堪又能怎样。值不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辞职的事还希望你想清楚再说。好好休息，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俩水果！”

        “要不要给你把果园搬过来”孟楠离开了。

        杨东在医院询问杨建国的病房，刚好与孟楠擦肩而过，他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因为他剃了寸头，所以很难把他跟杨东联想在一起，也许是看错了。

        他因为怕疼，所以并没有去洗掉手臂上的纹身，但为了不被杨建国看见，他穿了件黄白色的卫衣来遮挡，大夏天穿着卫衣，整个医院也就他一个了。

        来之前他还在全身喷满廉价的男士香水，单是为了掩盖他那股杨建国不喜欢的烟酒味，他整体穿的休闲，至少不会再被他说成不伦不类。

        他内心忐忑地站在病房门口，没有敲门，他开门进去，老杨立刻闭上眼睛假装刚要睡，“怎么回来了”

        “爸”

        听到不是孟楠，他马上睁眼坐了起来，“你你来干嘛。”

        “爸对不起！”他跪了下来，略带哽咽地说：“我知道我这些年干的那些蠢事给您惹了不少麻烦，我知道错了前几天那事是我编出来骗您的，只是为了要点生活费，对不起！”

        “……果然啊！一猜就知道不是真的，你这孩子虽然叛逆了点，但在这种事面前，你还是会保持理信，只是真没想到，你会编出这样的谎来骗我，更没想到你会来道歉。”

        “爸您身体到底怎么样啊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啊。”

        “说出来就能好吗？说出来反倒会被担心，那不如不说。其实这些年爸爸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把你变成这个样子，我付绝大责任。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吗？”

        “我长大了”

        是的，他长大了，他像当年那些杀马特的‘背叛者’一样，他想通了，人一辈子奋力向前追寻的东西，往往会在回头的那一刻找到。

        俩父子的隔阂在那一天终于化解，或许杨东还会继续他的学业，杨建国将会是他最好的老师。

        这并不感谢任何人，每个人的成长道路上这是必然经历的，星尘又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杨东的结局出来不是洗心革面，他会在几年后失去杨建国的经济支持后去盗窃，最后锒铛入狱，他入狱之前还一直在怪杨建国毁了自己。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现在，命运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为他的人生增添更多的可能性。

        “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未来早就成为过去的固定模板了。”——时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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