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坠龙

　　北境，白港。

　　懒鳗鱼是一间坐落于白港鱼王广场左侧巷子的廉价酒馆。这家酒馆的老板胆子很大，也不知道他取的这个就挂名字是不是在隐射‘鳗鱼大人’威曼伯爵。

　　懒鳗鱼酒馆每天生意都非常火爆，因为这里提供全白港最老最廉价的技女和最劣最便宜的麦酒。对了，还有填满猪油和软骨，最具性价比的超大份肉派。

　　“一大杯麦酒，半份肉派。然后再额外装一份肉派，我一会带走。”

　　一名身材非常高大，带着兜帽遮挡大半面容的壮汉走进酒馆，推开一名浓妆艳抹依偎上去的中年技女后，对酒馆女仆开口说道。

　　“好，总共一百九十枚铜币！”

　　“剩下的自己留着吧！”

　　“谢谢！”

　　随手弹出一枚银鹿，没再理会因为获得消费而高兴的女仆，壮汉找了个角落位置直接坐下。

　　不过，周围一些喝得微醺的其他客人正偷偷打量着壮汉。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数囊中羞涩，很少有给小费的。

　　见自己在君临城养成的小习惯惹来注视，桑铎用手轻轻拉低自己的帽檐。

　　之前他和布蕾妮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北上，前面的旅途都比较顺利。但在经过卡林湾时，没有通行凭证的他们根本无法通过。

　　于是他们只能返回，可刚好又遇到北境大军围剿起义军北逃残军。花费大量时间躲避绕行之后。

　　最后他们抵达重建的女泉镇乘坐客船，非常曲折的到达了北境白港。

　　而现在身上还有着大量金钱的桑铎来这间酒馆的目的，便是为了打探北境消息。

　　“听说没有，住在鱼市附近的拉尔去了一趟赠地的野人……额，自由民聚集地，低价收购了大量毛皮和塞外草药，回来转手一卖就发大财了！”

　　“敢去自由民聚集地？拉尔胆子也真够大！

　　他们的法律法规可和我们不同，听说有人因为多看了几眼自由民，便莫名其妙被强行要求决斗，最后合法的死在了那里。”

　　“嘁，你们只知道关心这些小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史塔克家族已经全部迁移到君临城？

　　这是不想再守护我们北境啊！”

　　“别胡说，史塔克家族和整个北境是一体的，他们永远不会遗忘我们！”

　　在酒馆各种嘈杂声音中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桑铎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型。他没想到艰辛的来到北境之后，珊莎她们竟然前往君临城了。

　　铛铛铛！

　　正当桑铎思考着会不会在他们从白港乘船前往君临城，结果又与珊莎她们擦肩而过时，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响彻整个白港。

　　听到警钟声，嘈杂的懒鳗鱼酒馆突然鸦雀无声，几秒钟之后，所有酒客们顿如炸了窝的蚂蚁，跌跌撞撞的往外奔逃。

　　桑铎仗着自己强壮的身体挤在最前面，然后两拳击晕两名堵着大门互不相让的酒客后，跑出大门朝着布蕾妮和三名孩子的方向而去。

　　人鱼厅是新堡的政务大厅，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由厚木板巧妙拼接而成。这些木板上描绘着各式各样的海洋生物，让人宛如身处海底世界。

　　威曼伯爵处理一般琐事是在书房，重要政务则是在这里。所以，当警钟响起时，他正在人鱼厅中处理政务。

　　威曼伯爵脑袋反应很快，在听到从港口传来那代表着最高警戒的钟声，再结合罗柏陛下最近发出的召集令，他便大概猜到了袭击白港的敌人。

　　于是他非常果断的对着人鱼厅外大吼道：“快来人，通知齐克学士将渡鸦全部放出去。一定要将白港遇袭的消息传出去！”

　　人鱼厅离学士塔楼距离比较近，仆从在听到威曼伯爵的紧急命令后便立刻朝学士塔楼跑去。

　　听着迅速远去的仆从脚步，威曼伯爵喃喃说道：“如果关于敌方巨龙的消息只是夸大……

　　不行，不能抱着这种想法，得先让女人和孩子们撤离！”

　　白港内因为突如其来的警钟声引发的混乱正持续发酵，而白港外的战斗已经开始。

　　嘣，嘣！

　　咻，咻！

　　大量弩矢和箭矢如雨点般自海豹岩射出，朝着正快速逼近的铁舰队射去。

　　海豹岩是一块从海面耸立出来，高达五十尺（约16.6米）的灰绿色巨岩，它刚好扼住了白港外港的航道出入口。

　　海豹岩岩顶是一整圈风化的石头，这是几百年前先民修建的环堡遗迹。

　　在诸王之战时，这处遗迹又被重新武装起来。上面架设了大型床弩和弩炮。还有数以百计的十字弩手和弓箭手负责守卫。

　　白港守备队司令官玛龙·曼德勒爵士，正大声指挥着守备队士兵集中射击那艘挂着鱿鱼旗帜冲在最前方，黑帆红壳的敌方旗舰。

　　嗵，嗵，嗵！

　　最前方那艘黑帆红壳的旗舰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忽然消失，白港守备队的第一轮攻击的箭矢，弩矢，弹丸全部落入海水之中。

　　那艘黑帆红壳的旗舰消失后，它后方一艘普通铁民长船犹如变魔术般变成刚才消失的旗舰模样。

　　“这种大型幻术果然还得靠你们，做得很好，俳雅男巫，那边的夜影之水自己去取用吧！”

　　攸伦手持一杯蓝色饮品悠闲的站在宁静号的甲板上，他满意的点头对身旁三名皮肤苍白，嘴唇同样呈蓝色的男巫说了一句，

　　然后转头对宁静号的船员们大声吼道，“小的们！趁着对方重新装填巨弩的时候，给我冲进去！”

　　被割掉舌头的宁静号船员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不过宁静号的航行速度立刻比之前快上一些，迅速朝着白港的航道出入口冲去。

　　如果放在以往，攸伦绝对不可能带着宁静号在最前方冲锋陷阵。

　　可由于当初他曾在丹妮莉丝面前信誓旦旦要夺回整个铁舰队，成为能够匹配她身份的男人。但最终结果却打了自己的脸。

　　如果攸伦不在这次进攻维斯特洛的战争中表现得更耀眼，那他想征服龙女王成为新国王的目标，只能在梦中实现了。

　　哼！

　　看着对方用诡异的巫术骗过己方第一轮攻击，玛龙爵士神情淡定的发出一声冷哼。

　　即使此刻敌方数百艘船只占据了外港海面，他依然坚信己方能够守得下来。因为，白港港口结构十分特殊，非常利于防守。

　　咄，咄，咄！

　　大量箭矢和十字弩矢从上方的海豹岩射入宁静号内，绝大多数钉在甲板和哑巴船员们的盾牌上，极少数直接射中一些倒霉的船员。

　　趁在海豹岩守军重新装填弩矢的时间，宁静号顶着威胁性并不算大的箭雨就这样快速通过了外港的航道出入口。

　　嘣，嘣，嘣！

　　不过，等宁静号刚一进入白港的内港区域，一连串弩炮的弓弦声响起，一大波弩炮弹丸便朝着宁静号迎面射来。

　　哐嚓，哐嚓！

　　这些动能强劲的弩炮弹丸对宁静号造成的破坏很大，宁静号的侧舷，甲板被射出一个个大窟窿。

　　偶尔还有一发弩炮弹丸直接将宁静号的哑巴船员连人带盾一起打个对穿。

　　攸伦顿时被这迎头一棒打得懵了，他根本没想到内港的防御力比外港更强。这跟提利昂在之前的战略会议上说的情况完全不符。

　　白港的港口分为内港和外港，以中间的防波堤作为分隔。一面依靠着城墙，另一面则以废弃的狼穴作为支撑。

　　而在诸王之战后，防波堤上新建了高达三十尺（约10米），长近五百米的石墙。此刻，石墙上堆满了弩炮等防御工事和白港守备队士兵。

　　罗柏在登上铁王座后，为保护史塔克家族所在的临冬城着重加强了卡林湾，卡林镇，白港这北境三大门户的防御工事。

　　而随着萨姆的情报组织布满整个七国，瓦里斯原来的小小鸟也基本被清理干净。所以，他们对白港的情报了解仍然是之前的状态。

　　却说宁静号被防波堤上的守军打得停滞不前，而它身后的其他铁民长船也同样被压得抬不起头。

　　再加海豹岩上重新完成装填守军的围攻，从内港到外港航道口这一段海面的攸伦舰队，直接陷入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窘迫局面。

　　看着敌方舰队如同进入陷阱中的老鼠，玛龙爵士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大声呼喝着麾下士兵加快攻击节奏，趁机捞取战功。

　　昂！！！

　　正在这时，一声让人类不由自主颤抖的威严龙吟划破九天，响彻整个白港的天空。

　　呼啦，呼啦！

　　身披黑鳞宛如死神，体型堪比前世啵音747的卓耿双翼搅开云层，降临于后方铁舰队的上空。

　　骑在它脖子上，宛如袖珍洋娃娃般的丹妮莉丝穿着一身便于战斗的黑色修身连衣裙。

　　这套衣服让这位龙女王看上去有些冷峻，那颇具硬朗感的外扩肩线加上那条斜挂面前的四头龙银链更是增添了她的气势。

　　“龙焰！”

　　以卓耿的速度眨眼便来到海豹岩上空，丹妮莉丝瞥了一眼下方满脸震惊仰头观看的守军，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瓦雷利亚词语。

　　嚯！

　　远比之前铁群岛时威势更强的明黄色龙焰从天而降，整个海豹岩上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啊！！！

　　噗通，噗通！

　　数十名守备队士兵直接被温度极高的龙焰烧成焦炭当场毙命，而更多的士兵则是身体沾染着熊熊龙焰，一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一边慌乱的朝大海跳去。

　　而海豹岩下的海面中，玛龙爵士满脸惊恐从海水中钻了出来。幸亏他反应快，在看到巨龙朝着他们而来时便直接跳入海中逃过一劫。

　　看着浮在海面也熊熊燃烧的着龙焰的尸体，玛龙脸色惨白的朝远离白港的海岸边游去。

　　丹妮莉丝骑着卓耿掠过海豹岩后便朝着内港防波堤飞去，那笔直如一条线的防波堤就像是为了方便巨龙的攻击而修建。

　　嘣，嘣！

　　一些胆大的守备队士兵调整弩炮对准巨龙发射弹丸，不过由于弩炮射击角度的原因，它们根本威胁不到卓耿。

　　“龙焰！”

　　伴随着丹妮莉丝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明黄色的烈焰龙息从卓耿狰狞龙嘴直接连接到防波堤上。

　　跟刚才海豹岩的瞬间爆发攻击不同，这次卓耿喷出的烈焰龙息威势没有那么强烈，但却持续不断的输出。

　　嘭，嘭，嘭！

　　啊，啊！

　　一架架炮弩瞬间被烈焰龙息的冲击炸成碎片，同时，无数人形火炬在防波堤上四处奔逃。防波堤上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伴随着卓耿从右至左的龙焰横扫，顿时化为焦炭。

　　攸伦贪婪的看着从面前掠过的黑色巨龙，他挥手让前方再无阻拦的宁静号驶向港口进行登陆。

　　丹妮莉丝御使体型庞大的卓耿在空中调转方向之后，以正常速度飞到白港上空振翼悬停，犹如神灵一般俯视着白港中慌忙逃窜的无数平民。

　　叮，叮，叮！

　　一阵箭雨从卓耿左侧方向射来，撞击在它坚硬的龙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丹妮莉丝偏头躲过一枚从身侧射过的箭矢，然后看着下方那群不知死活的敌方士兵，精致的鼻子猛的往上一皱。

　　“佛兰特！佛兰特！”

　　浑身泥土，表情焦急的桑铎怀中抱着小女孩苏西。他一边努力拨开身边慌忙逃命的平民逆行向前，一边大喊着寻找苏西的大哥佛兰特。

　　而布蕾妮则牵着苏西的二哥乔希从另一条街道逆行寻找。

　　由于激烈的战斗明显是在白港港口区方向，所以桑铎回到旅馆接到布蕾妮四人后便朝着临冬城方向逃命。

　　其他平民们显然跟桑铎他们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从鱼王广场通往临冬城的道路特别拥挤。

　　当震天的龙吟响彻整个白港时，所有逃命的人动作顿时一滞，随后便惊叫着开始疯狂逃命。

　　这时，被威曼伯爵从新堡中派往港口区支援的士兵队伍也刚好经过这个区域。

　　面对疯狂冲击的平民，他们或是用拳头，或是用连翘长剑击打敢于阻挡在面前的平民们。

　　而怀抱苏西手牵佛兰特，行动不便的桑铎被逃难平民挤到了支援部队的前方。于是被这些士兵还不留情的击倒。

　　由于桑铎努力护着怀中的苏西，他牵在手中的佛兰特顿时被人群冲散。等到他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强行起身后，佛兰特已经不见踪影。

　　“叔叔，桑铎叔叔！”

　　当桑铎逆行到宽阔的鱼王广场时，耳边传来了佛兰特叫喊他的声音。

　　桑铎缓慢转头看去，只见佛兰特站在那群支援部队的身边，正一边蹦跳叫喊着，一边挥手朝他跑来。

　　原来，刚才佛兰特在被冲散倒地要被人群踩踏时，一名新堡士兵将他拉了起来。

　　随后他被保护在支援部队中，直到来到宽阔的鱼王广场，他们要开始作战才让他独自离开。

　　呼啦，呼啦！

　　看到佛兰特无视，桑铎那丑陋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可正在这时，一阵拍打翅膀的声响从天空传来。

　　“佛兰特，快跑！”

　　“哥哥！”

　　桑铎和怀中的苏西看到了从佛兰特后方飞来的那头黑色死神，同时开口对着他高声呼喊。

　　咻，咻，咻！

　　叮，叮，叮！

　　鱼王广场上的支援部队是真的勇敢无畏，丹妮莉丝驾着卓耿都巨龙骑脸了，他们仍然不断张弓射击着。

　　本就有些恼怒的丹妮莉丝张开红润嘴唇，低声喝道：“龙焰！”

　　嚯！！！

　　炙热的明黄色烈焰龙息瞬间将鱼王广场上英勇无畏的支援部队淹没，那犹如潮水般向四周极速蔓延的龙焰也将奔跑中的佛兰特直接吞噬。

　　佛兰特被龙焰吞噬的场景映入桑铎的眼中，面对朝自己袭来的龙焰，来不及多想的桑铎紧紧抱住苏西，直接撞入身侧一间无人店铺之中。

　　嚯啦！

　　龙焰余波从街道上迅速掠过，在点燃一些易燃物后瞬间消失。

　　抱着苏西倒在商铺地上的桑铎脑中满是刚才佛兰特被龙焰吞噬的场景，这个坚强的男人无声的流下了泪水。

　　他耳朵里似乎还回响着前往临冬城路途中，佛兰特对他说过的话语：

　　“桑铎叔叔，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厉害的人！

　　我要保护弟弟妹妹，还有那些需要我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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