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母亲的往事

“我外公外婆在年轻的时候带着我妈妈从农村来到A市打工，后来我外公在工地上因为一场事故去世了，外婆就独自带着妈妈在A市生活。

        我妈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读书了，她有一副好嗓子，又喜欢唱歌，后来经朋友介绍就在酒吧唱歌谋生，再后来她就在酒吧遇到了……那个男人。

        他经常来听我妈妈唱歌，我妈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温柔，经常替她挡下那些醉酒客人的骚扰，渐渐地我妈就爱上了他，那个男人也爱我妈，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的一年后我妈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家室了，可那个男人说她的婚姻只是家族商业的联姻，他与他的妻子并没有感情，他承诺我妈妈会和那个女人离婚，并且会娶我妈妈的，呵呵……”

        说到这里林子期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带着浓浓的苦涩。

        “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我妈怀了一个孩子，嗯，我听妈妈说是个哥哥，可惜哥哥刚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又过了十年，我妈怀了我，我在我妈肚子里还不足五个月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给我妈一张支票，提出了分手……”

        林子期抬起头看着夏翛然，眼里带着细碎的泪光，然后又低下头。

        “我妈伤心了好久，她用尽一切去挽留那个男人，可是……最后那个男人还是离开了她，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后来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挺过来，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这十多年来她没有一刻是忘记那个男人，他一直盼望着着能再次见到他，我八岁那年，我妈都带着我去那个男人家找过他一次，呵呵……

        可是出来见我们的却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儿子，呵呵，可笑吧，那个男人他连见都不想见我们，而他的妻子却是对我妈百般羞辱，我妈并没有错啊，她只是很爱那个男人而已，她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几年全都奉献给了他……

        我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翻看着那个人的照片，默默的流泪。

        我十五岁那年，那个男人五十大寿，我妈考虑了好久最终决定悄悄地去见他一面，我妈说，她已经无所求了，只要他是幸福快乐的就好。”

        林子期看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水，那天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路上好多车，在一个转弯处，我们坐的出租车撞上了一辆货车，我妈最终没能如愿见到他。意外发生的那一刻我妈紧紧地把我护在怀里……我看见血从她的肚子和嘴里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

        “子期……”夏翛然紧紧地抱住她，心里是难以严明的悲伤。

        他想起那次在医院她对他说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美满的家庭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惬意的童年的。

        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痛，还好你没事，还好让我遇见了你。

        “我妈……她到最后一刻嘴里都还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妈妈去世后，外婆受了很大的打击人也变得痴呆了，再加上她年龄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夏翛然静静地听着她说，每一个字都如同一块石头落在他的心伤。

        如果自己早点认识她就好，不求阻止这一切，只要能在她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她埋着头，夏翛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肩膀和声音还是知道她此刻正在哭。

        “我妈对那个男人的爱太深太重了，她到死的时候都还想着那个男人，我至今都记得我妈临终时的样子，她是多么渴望能再见他一面啊，可是……可是……”

        这些事情她一直深深埋在心里，没向任何人说起过，就连姜黎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孤独与寂寞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慢慢品，时间久了，她都快麻木了。

        可是今晚，在面对夏翛然的时候，她却将这些往事都说了出来，林子期知道，自己是相信他的，这个给予自己无数温暖的男人。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子期。”夏翛然将她颤抖的身子抱进怀里，手臂紧紧地圈她，夏翛然觉得心疼，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心，他知道她的家境不好，却不知道她经历过这些，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应该过得很苦。

        “我妈去世后，我就暗暗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爱上什么人，我怕……自己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我怕。”

        所以在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想也不想地就说了不相信吗？子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里的这些伤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亲身经历和你母亲一样的痛苦的。

        夏翛然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宝石般的眼眸像被雨水洗过一样璀璨，透着化不开的悲伤，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泪水打湿了整张脸。

        夏翛然捧着她的脸，温暖的手掌一点一点为她擦去眼泪，“林子期，不要怕，我不会让你亲身经历那些痛苦的，绝对不会。”

        “夏教授。”林子期扑进他的怀里，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他，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那是别人无法给她的温暖，孤单了这么多年，冰封多年的心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些温暖给融化。

        “子期，你不用勉强自己接受我，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等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夏翛然顺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就像在抚摸一件珍宝。

        “夏教授。”林子期抬起头看他，小心翼翼的地问：“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夏翛然轻笑，吻了一下她的唇，说：“不是，子期，我很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你。”

        如果能早点认识你，我就能和你一起承担痛苦，你也就不会孤单一人了。

        夏翛然紧紧拥着她，看着窗外的夜雨，突然说：“子期，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我们去三亚吧，那里这段时间天气正好，我带你去散散心怎么样？”

        林子期在他怀里想了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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