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尽管只是个密室剧情，但把大家都整抑郁了，密室工作人员张罗大家拍合照，他们也兴致缺缺。

        “兄弟们支棱起来，我还订了ktv！”泽亚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了楼，他一马当先，把众人带进附近商场里的连锁ktv。

        “李晓棠，你怎么也在？”ktv大厅，吴岩磊惊讶地问。

        旁边的休息区坐着一个长发女生，见人来了，赶紧起身打招呼。

        “你们怎么这么晚。”女生说话带了点娇嗔。

        泽亚有意无意地瞟向洛池，见他没反应，才搭腔：“害，密室有点难。”

        聚在大厅说话总归不方便，其他人先去了包间，顺子和泽亚一起去选饮料和零食。

        她推着车，一边看架子上的酒水饮料，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李晓棠是谁啊？”

        泽亚一脸神秘地凑上来，小声说：“我们班同学，洛池的暗恋对象！”

        “什么暗恋对象？”顺子疑惑，“洛池跟你说的？”

        “没有啊，上次真心话大冒险，他不是说他喜欢的女生姓李嘛，然后他前段时间发骚，在朋友圈分享那个什么歌，我怎么想都觉得是李晓棠，就把她叫过来了，你待会儿也注意观察一下。”

        那个什么歌，是他给自己听过的《糖》。

        听到姓李，和《糖》这首歌就觉得是李晓棠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帮倒忙的蠢弟弟……

        顺子无语，从商品架上随便拿了几样东西就去结账了。

        “喂！等等我啊……”

        两人跟在服务生身后，带着酒水零食进了包间，包间里刚调好设备，没开那个花里胡哨的灯球。

        顺子瞟了一圈，李晓棠坐在最左边，中间空出来一个位置，仿佛是故意给谁留的，再右边坐着吴岩磊和赵先立。

        “洛池呢？”泽亚左右张望。

        “去上厕所了吧。”赵先立若有所指地瞥了眼顺子。

        顺子在走神，没注意到赵先立的眼神，随意在他身边坐下。

        洛池回来时，还剩下李泽亚身边，和李晓棠身边两个空位可以选择。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点歌台，顺子拿着手机，停在微信页面无意义地上下滑动。

        置顶的对话框弹出一个小小的红色1。

        【luo：怎么坐进去了】

        【顺子：不行吗？】

        洛池没再回消息，随手点了两首歌。

        没有挨着顺子的位置了，洛池正打算在泽亚身边落座，李晓棠递来一支麦克风：“洛池，我们合唱一首吧。”

        她落落大方，笑起来有两个明显的酒窝，和洛池站在一起，甚至该死地相配。

        “我不会。”洛池抱歉地笑了下，赵先立和他一对眼，立马接话：“巧了吗这不是，我会啊，来，我们唱。”

        说完，他装作没看到李晓棠脸上的失望，自然地接过麦克风。

        李晓棠不仅嗓音甜，音准也很不错，赵先立跑调都跑到外太空了，她还是稳如泰山。

        “我跟你说啊。”泽亚凑到她跟前，“李晓棠是我们学校校园歌手第一名，确实有点东西吧。”

        “嗯。”顺子点点头，正巧对上洛池幽怨的眼神。

        她又好气又好笑，只当没看到。

        几人唱了一首又一首，加上喝了点酒，ktv的氛围逐渐热络起来，只有洛池似乎打不起精神，坐在角落发呆。

        顺子想到一些从前的事。

        她的中学时代，正是ktv最火热的时候，杨棉棉疯狂地爱上了唱k，她们常约着去ktv唱晚晚场，为了装成成年人，还找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来穿，不知道ktv的服务员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把她们放了进去。

        两个人，两瓶水，一盒喉宝，就这么干嚎一夜。

        为了去ktv，她们无数次经过深夜的城市，在最繁华的商场边，看裹着毯子的流浪汉睡得很香；也偶遇带着孩子乞讨的夫妻，孩子脸冻得通红，她和杨棉棉身上没什么钱，就给了他们一个刚买的面包，却只收获了年轻母亲白眼。

        “快快快，给你点的。”李泽亚点了一首粤语歌，硬是把麦塞给了她。

        顺子如梦初醒，错过了第一句歌词。

        “别再看尘封的囍帖，你正在要搬家。”

        下一秒，清朗的男声从音响里传来，她愣愣抬头，洛池没看她，只是望着屏幕，莹莹的光照在脸上，竟像是有几分寂寥。

        “筑得起，人应该接受，都有日倒下。”

        顺子接着他的往下唱，洛池便停下，先前的寂寥瞬间烟消云散，只浅浅笑着望向她，眼神里有意味不明的情绪。

        心跳和歌词一起漏掉一拍，顺子慌乱低头，昏暗灯光下，脸颊染上绯红。

        歌曲间奏，她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冰水，脸上的温度终于平息下来。

        顺子唱歌的声音和说话时不同，说话是柔软的女声，唱歌时却带着几分清亮，这么一首略显沉重的歌，经她一唱似乎都轻快起来。

        一曲毕，顺子正想把麦放下，一只手摁住她。

        “我们合唱一首吧。”洛池没有起身，越过李泽亚，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李泽亚瞧瞧洛池，又瞧瞧自己家姐姐，整个人都在状况外。

        歌已经开始了，洛池没等她同意，举起麦克风开口：“其实你，是个心狠又手辣的小偷。我的心，我的名字和呼吸都偷走。”

        是《私奔到月球》。

        她很熟悉这首歌，几乎没有用大脑思考，接着唱了下去：“你才是，绑架我的凶手，机车后座的我吹着风，逃离了平庸。”

        李泽亚被夹在两人中间，几乎是福至心灵智商回笼，唰地站起来，把“舞台”让给两人。

        洛池终于如愿以偿坐到顺子旁边，声音都欢乐起来。

        “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七□□我们私奔到月球……”

        这首歌比《喜街贴》更适合洛池，不必伤怀也不必故作深沉，像一位中学生在朗诵情书，朗诵的人自信洒脱，被表白的人满面潮红，就算只是围观群众，也被暧昧的氛围裹挟。

        顺子今天穿了一件短棉袄，进包厢之后一直放在腿边，此刻，洛池在棉袄的掩护下偷偷勾她的手指。空调的热气蒸得人出了薄汗，顺子状似无意地随着节奏轻晃，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有只属于他们俩的浪漫秘密。

        他们在歌词中互相表白，有一瞬间，她甚至希望周围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想看他们惊讶，想看李晓棠嫉妒，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恋人，知道他们拥抱、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

        有什么不可以呢？

        顺子唱到“看月亮，像夜空的瞳孔”时有些走神，大衣下的手一紧，仿佛在抱怨她的不专心。

        顺子回握，装作没有听出来洛池声音里小小的惊讶。

        歌曲结束，洛池却没有放开她的手。李泽亚在角落坐着，没说要回来，两人便像一对背着老师早恋的同桌，在衣服底下偷偷拉手，怕被人发现，又想离对方近一点，再近一点。

        顺子把麦放到桌上，不期然对上了李晓棠的眼神。

        她自然是好看的，甚至还保持甜美的笑容，只是眼里没一丝笑意。

        顺子单手掩唇，装作在咳嗽，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这家ktv的美食很有名，大家边唱边点了餐，吃饭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吃饱喝足，时间也到了，众人一同走出ktv，泽亚随口问：“洛池你回学校吗？”

        “不回。”

        “可惜，还想说你回去的话，可以开车顺我们一手。”

        “他喝酒了，不能开车。”李晓棠提醒。

        洛池望了她一眼，没出声。

        “对了，顺子你怎么回去，我送你？”泽亚叫了车，才想到姐姐也是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

        “我叫代驾，顺她回去。”洛池接过他的话。

        泽亚疑惑：“你们住一个方向吗？”

        “咳咳，刚看了，在的。”顺子多此一举地解释。

        “那就好！”泽亚喝了酒脑子不好使，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他拍了拍洛池的肩，“那麻烦你了啊兄弟，我们车到了，先走了。”

        李晓棠原地不动，不知在等什么，泽亚觉得奇怪，问：“李晓棠，你不回学校啊？”

        “回……”

        “那还愣着干嘛？快，司机打电话来催了！”

        ……

        大家走远了，四周也终于安静下来，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偶尔路过。

        冬日的夜格外冷，顺子也喝了点酒，被风一吹，不禁瑟缩了一下。

        洛池牵起她的手塞进口袋，柔声道：“走吧。”

        车停在密室那栋楼的地下停车场，还有几百米距离，已经是凌晨，街上大部分店都关门了，顺子从未在这个点的江城市中心散步过，什么都觉得新奇，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洛池看她鼻子都被吹红了，问道：“不冷吗？”

        “嗯，确实有点。”话虽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

        洛池帮她把围巾系紧了，没再多说。

        经过十字路口时，顺子走不动道了。

        “怎么？”洛池停下脚步。

        “我们买个吧。”顺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一个方向。

        洛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军大衣，戴着雷锋帽，站在烤红薯摊前忙活着。

        顺子走到摊前，“老板，麻烦帮我选个烤得焦一点的。”

        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棉手套，从已经烤黑的抽屉中迅速取出一个红薯，“这个行吗？”

        “行，多少钱？”

        “大的8块。”

        “你要吗？我请你。”顺子像是分享什么宝贝似的，期待地看着洛池。

        “不用了。”

        “老板，我就要这个啦。”顺子付了钱，手也不牵了，开开心心捧着烤红薯跟在洛池身后。

        烤红薯要趁热吃，她剥了皮，小小咬了一口，甜蜜软糯的口感席卷口腔，好吃到餍足地眯起眼睛。

        “这么好吃？”洛池回头，顺子已经落后几步了。

        “那当然，你要不要……”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的主人毫不客气，咬了一大口她的烤红薯。

        洛池：……

        顺子：……

        两秒后，她才憋着笑礼貌发问：“你不怕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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