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尘埃落定

第二天，所有人齐聚到校场擂台前，观看岳广申和罗弋的决赛。

        两个人都是空手出战。岳广申先发制人，一招“虎噬爪”向罗弋胸口袭来，罗弋后仰闪开，虎爪向下一翻，朝着罗弋笔直落下，罗弋再次翻身躲过。这一爪的余势穿透了擂台，留下巨大的爪痕。台下观众皆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台上的罗弋没空发怵，虎爪连续袭来，攻势凶猛，他应接不暇，每一次都是刚刚躲过，略有差池就要命丧虎爪之下，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虽然不太熟练，但是也没别的办法。罗弋施展起云霜月昨天教给他的“蹑影藏形”步法，轻巧地从岳广申的爪影之间掠过，回身一招“万象澄澈”掌击出，企图打散岳广申的真气。谁知岳广申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就伸爪击破了罗弋的掌风。

        罗弋不敢停歇，再次施展“蹑影藏形”，从旁击出一掌。这一掌卷起了地面的风沙，整个擂台飞尘四起，遮盖了视野。岳广申高高跃起，凌空一脚，没想到扑了个空，罗弋不在他预想到的地方。

        岳广申退到擂台一角，准备趁风停的一瞬间发动攻势。没想到风势越来越大，围绕着擂台中心飞速旋转起来，眼看着就要吞没他所在的地方。岳广申纵身飞起，利用轻功将自己浮在半空。他终于看到了站在风暴中心的罗弋。

        风墙逐渐变厚变高，岳广申无处可躲，只能运起内力相抗。但是剧烈的气流还是把他卷上了天，最后摔在了擂台下。有浑厚真气护体，岳广申并没受什么伤，但是出界即输。罗弋撤去了狂风，站在擂台上看着他。

        “这是什么招数？就算是催动真气，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风。”岳广申死死盯着他问。

        “这是玄天万象功的内功心法第三层‘气满乾坤’。我之前以为它就是普通的攻击招式，没想到会引发风暴。风越来越大的时候我才明白它为什么叫

        ‘气满乾坤’，为什么是玄天万象功的最高层。这门武功很玄妙，只是我太笨，非得到紧要关头靠急中生智才能参透它的法门。”罗弋笑了笑，走下台来。

        “这只是个巧合，你未必就比我强。”岳广申还不服气。

        “我才修习了几个月，当然没岳公子底子好。而且你身体还未恢复，这一次能赢，确实是我侥幸。不过武林盟主的位置，是凭这一次的结果决定的。岳公子有什么异议吗？”

        这个人的眼神，与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了。岳广申看着罗弋心想。第一次在远苍山见他时，他总是一脸的茫然，像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样。但是现在他的眼神非常的沉稳、锐利，像是直直地盯着什么更高远的东西。

        岳广申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校场。各派掌门弟子都将罗弋团团围住，恭喜他赢得了最终的比武。

        武林盟主的就任仪式安排在明天。今天还收到很多信，除了恭喜他之外就是要求加入远苍派的。罗弋跟公主商量完招收弟子的事情，又跑去找云霜月和楚萧云商量成立联军的事情。一方面他是想求点建议，一方面他也想探探各门派的口风。

        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武林中人虽然不喜欢与朝廷打交道，但不意味着他们没有野心。之前很多门派就曾请前任远苍掌门考虑成立联军，推翻朝廷的事，但罗弋师父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一直没同意。

        罗弋问了一圈，除了云霜月，都同意成立联军，划入罗弋麾下。

        罗弋表示尊重她的选择，不强迫她。云霜月歪头笑了笑，有点俏皮地说：“你也得强迫得了呀。”

        罗弋：“……我不要面子的吗？？”

        “说正经的，这群人看着像是服了你，实际上你很难驾驭他们。有几位掌门年纪大，威望高，在武林中也是一呼百应的地位。还有岳广申这样的，武功比你高，心里也并不服你。而且他们与你们不一样。你那天与我说，你门下的弟子多是贫苦出身，是官逼民反。然而武林中这些人，即使天下大乱，他们也可以偏安一隅。一边是为了活命，一边是为了在安稳度日以外求个大富大贵的机会。后者不光不会为你卖命，而且如果你不能为他们提供利益，他们马上会背叛你。罗掌门，你今后要面对的事情，比这几场比武要复杂得多。”

        罗弋点点头：“我明白。谢谢你的叮嘱。”

        “如果有我能帮的上忙的事情，你可以派人往赤霞阁传信。”

        云霜月说完这些话，就回了赤霞阁，也不再参加武林盟主的就任大典。

        罗弋回去，看公主整理这些报名信。她虽然玩心重，但并不笨。把远苍派的事情交给她，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明萱，”罗弋第一次正经叫她名字，“如果我去征战沙场，你能留下来替我守好远苍吗？”

        公主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你要丢下我吗？”

        “不是丢下你。是我能放心托付的人，只有你了。”

        罗弋牵起公主的双手，叹了口气。其实他是不想让公主被他牵连到危险的境地里。战场凶险，九死一生，她身为皇室千金，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摧折。但他知道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公主肯定不会听，这丫头太叛逆，得顺着毛摸才行。

        公主看上去快哭出来了：“你如果想要官职，或是金银，或是其他赏赐，我可以去跟父皇说，让他给你，你不必去打仗，我害怕……”

        “你的自由呢？不要了吗？”

        公主抱住他：“可是我更不想让你遇到危险。也不想让父皇成为你的敌人。”

        “没有那么严重。我向你保证，”罗弋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伤害你父亲，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公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眼泪打湿了罗弋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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