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换银子

经过一夜，沐逸辰总算把脑海中的思绪梳理清楚了，也幸亏原身虽然不学无术，但总算在京城待了有一年多了，每日混迹在街头，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对于大岳朝他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个朝代他以前不曾听过，但发展很奇怪，有些东西已经跟明清朝发展相近了，但更多习俗发展等等却都很落后。

        就比如说科考，虽然岳朝每过三年也有科举，但并不是学子自己凭本事考的，而是通过一些有名的文人大儒或是世家族长等有威信之人推举，然后就可以进京城参加最后一道考核，完了就会被人推举到皇上面前派官了。

        难怪世家敢那么嚣张，尤其作为太后娘家的景阳侯府更是目中无人，因为科考的推举制度，可以说朝廷大部分官员都是世家推举出来的，都跟景阳侯府牵扯颇深，等于都是太后的人，难怪皇上都因此颇受掣肘。

        岳朝当年建朝之初，根据功劳论功行赏封了四侯，算是岳朝最早的世家，而景阳侯府就是四侯之一，这四侯将其他世家全部牢牢控制在手里，形成同进同退、坚不可摧的一张网，而太后就是他们的靠山，太后出自白家，连皇上这么多年都没办法除掉对方，只要太后还在一天，自己想通过科举奔前程恐怕就困难重重，在此之前，只能先想想别的路，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今日他该去哪弄银子。

        回头看了眼坐了一夜的白倾婳，又想起外头那些盯梢的人，景阳侯府有白太后撑腰，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如果把白倾婳留在这里只怕不安全，可带着她出去也不方便，沐逸辰一时有些为难。

        “你……”他从旁边拿起一件原身的破旧衣袍：“你这样子太引人瞩目，换上这件衣服吧，一会儿我先出去引开外面那些人，你趁机赶紧出门，我们就在……”

        白倾婳了然：“我们在春满楼门口汇合，那里人多，不显眼。”

        沐逸辰点头，让她在里面换衣服，自己先出门去引开那些人：“这个破庙我们就不回来了，不安全，你把自己的东西带好。”

        听着外面的动静走远，白倾婳顾不得嫌弃手里的衣服快速换上，把头发高高束起，一个翩翩公子便出现了，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收拾成一个小包裹，又犹豫的看了一眼手里几颗金豆子，这是她被绑着送出白家时，背叛她的大丫鬟悄悄塞进她手里的。

        白倾婳目光有些黯然，她两个心腹大丫鬟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是母亲从自己的陪嫁里选出来从小养在她身边，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跟她情同姐妹，哪怕母亲去世后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景阳侯夫人沈氏为了拿捏她，不知道使了多少计谋都没收买了她们，可这次两人却一起背叛，给了她致命一击，白倾婳至今都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不上再伤感，从地上摸了一把灰蹭在自己脸上，贴在门上透过缝隙看了看外面的动静，确认没人了后，她身姿灵巧的快速跑出去。

        景阳侯府的四小姐居然自甘堕落跟个街头流氓鬼混，最后还宁愿跟白家脱离关系也要嫁给那个流氓，简直跌破众人眼睛，都笑话这四小姐肯定是着魔了，还有些下流的则在猜测说不得是那流氓那方面有本事，愣是让这小姐离不开他了。

        普通百姓自然不敢议论景阳候府，只能拿着已经脱离白家的白倾婳取乐，反正白家也言明自此跟白倾婳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要在末了替景阳侯府说几句好话，候府也不会怪罪他们。

        沐逸辰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酒楼里污言秽语对白倾婳羞辱的声音，他神色一冷，反而是白倾婳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一些不入流的传言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沐逸辰也明白自己现在还微不足道，只能皱眉带着白倾婳迅速离开，白倾婳以为他又要偷鸡摸狗，便走到一个偏僻处站定：“我就不跟你去了，在这等你。”

        沐逸辰摇摇头：“一块走吧，放心，不会让你丢人的。”

        他刚才路过一家珠宝铺子时，看到门口贴着告示，收购首饰的设计样式，看那家珠宝铺子富丽堂皇的，进出也都是锦衣华服的客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两人停在翠玉阁门口，白倾婳知道这家铺子，专门做世家贵族的买卖，打出的名声就是能让每个夫人小姐都拥有独一无二的首饰，很得那些夫人小姐青睐，由于店内的师傅才思有限，所以经常会贴告示收首饰样式，给的价钱还很高，当然做出来的首饰就更贵的离谱了，只是：“你会这个？”

        “试试呗。”没吃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更何况沐逸辰在现代也算是爱好广泛，这点还真难不住他。

        白倾婳不管怎么说也是景阳侯府的嫡小姐，况且她母亲还留下大笔嫁妆，以前景阳侯府的人再厌恶她，但她手里也没缺过银子，也是翠玉阁的常客，进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我在外头等你吧。”

        沐逸辰点点头，先把她托到一个安全的茶馆，自己进了翠玉阁，刚到门口就被伙计拦住了：“你干什么的？”

        沐逸辰指了指门口的告示：“不是收珠宝样图吗？”

        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信，但还是叫来管事，管事倒没有以貌取人，翠玉阁开门做生意，图的是和气生财，再说他见多识广，见沐逸辰虽然穿着破烂，却神色清明，尤其一双眼睛很正，难怪他刚才一时半会儿竟没认出来这人居然是街头那个有名的无赖，实在是沐逸辰变化太大了。

        原身跟沐逸辰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其实长相很好，凤眸薄唇、鼻梁高挺，一眼看去是个很贵气睥睨的好相貌，只是原身气质猥琐、常露出一副下流之态，生生糟蹋了这副好相貌，如今换了沐逸辰，纵然长相一样，却因为气质相差太大，两人看上去也大为不同，很难让人把他跟原身联系起来。

        管事眯了眯眼：“公子有图？”

        沐逸辰点头，知道原身名声差也没故作高深：“掌柜不用担忧，我听闻贵店能现场画，等我画出来掌柜的看能不能用，我们再商议其他，可行？”

        管事能做到这个位置，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他不会肆意小看任何人，笑眯眯的把人请进来，反正是画好了才给价，大不了就是浪费几张纸。

        他又看了一眼沐逸辰，说起来店里着急买图样还跟眼前人有些关系，自从白倾婳名声尽毁后，太后为了固权、六皇子为了争夺皇位，双方竟然有志一同直接换了婚，让沈氏的女儿白若画嫁给六皇子，尽管皇上本不同意，但架不住六皇子跟他的母妃姜贵妃联合母家、还有太后一派合伙逼迫，这才不得不同意，而白若画要嫁进皇家，自然嫁妆之类得重新备，光翠玉阁接到的首饰单子就有二十四套，要求一年内完成，难怪翠玉阁急了，也顾不得挑剔沐逸辰。

        双方上了二楼，这里都是一个个隔开的房间，很安静，掌柜的命人拿开笔墨纸砚：“沐公子还需要什么？”

        沐逸辰摇头，熟练的拿起画笔，他以前陪外公跟爷爷常玩这些，倒也不在话下，稍微一思索，把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首饰样子结合现在的工艺，不一会儿就下笔画起来。

        他画的很快，掌柜的就站在一旁看，见他不一会儿便画完一张，拿起仔细瞧了一番，顿时眼睛一亮：精致大气，最重要的是样式与他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绝对能达到景阳侯府的要求。

        掌柜的信心大增，耐心等着沐逸辰画完，过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放下笔：“掌柜的看看这些图能不能用？”

        掌柜的刚才在他画的时候就已经看完了，时不时还会提醒他有些样式现在的工艺做不出来，沐逸辰就会马上做出调整，四套首饰连同头面、戒指、项圈等等全部都包含，并且根据掌柜要求花纹寓意等等也都极好，翠玉阁能做这么大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便宜上坑人，掌柜的很爽快：“都能用。”

        他伸手给沐逸辰报价，沐逸辰也不懂这里的物价，只能根据原身记忆大概判断出一两银子是一千文，等于现代一千块钱，掌柜的给了他四十两，他就爽快的出了。

        换了十两碎银子，下楼时看到一个角落堆了一堆饰品，样子稍微有些粗糙，不及楼下那些精致，他想起原身家中的母亲还有上头几个嫂子，指了指那堆东西：“这是？”

        “都是做废了的，打算融了重新做，公子想要的话可以便宜些。”

        沐逸辰从里面挑了几样稍微精致些的银饰付了银子，到楼下比较贵气的柜上又挑了一只银镶蓝宝石戒指，这才快速出门去找白倾婳。

        白倾婳已经等了许久，都在猜测沐逸辰可能没找到银子偷偷溜了，正打算自己当了头上的簪子换钱，沐逸辰就匆匆走进来，看他的神色白倾婳就能判断出：“翠玉阁收你的图样了？”

        沐逸辰点头，把包袱放在她面前示意她摸了摸：“趁现在时辰还早，我们赶紧去买个马车，那个掌柜刚才认出我了，为免夜长梦多，我们今日把该买的东西买齐，晚上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就立刻出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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