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狐烟

进入灵狐族所在的山谷放眼望去，一座座独山的山峰耸立着，或似乎要高耸入天，或低矮清秀，总之看上去每一座山峰都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的诱人。

        灵木灵草，灵药灵矿生长其间，灵气汇聚此间，妖力荡然无存，根本看不出此间是一妖兽聚集之地。

        慕白缓慢的踏空而行，一步步地向着那沧桑声音的山峰行去。

        山峰奇秀，独居一处，其上有着淡淡的霞光喷射，让本就如同仙境般的山峰显得更加的神秘奇特。

        五女来到山峰前时，俱是停了下来，落将下去，远远地恭敬而立，并没有敢踏入那峰半步。

        慕白自然是没有理会这些，踏空前行，瞬息间便进入山峰，径直落在山峰半腰的一处洞府前。

        洞府前，狐烟迎风而立，绝世独立，却又悲怆无双。前者的到来并没有让她转身，也没有上她出言，怔怔地望着前方碧波荡漾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似先前之言都不是由她发出一般。

        慕白没有出言，缓步来到狐烟身侧，抬首望向后者所看的山林。

        那是一片同样位于灵狐族山谷的山林，那里的每一株灵树都有着数丈之大，参天而立，显得极为不凡。

        树下的地上，生长着各种奇异的灵草灵药，让那片山林的灵气格外浓郁。

        山林之深，就算是慕白目光所及也不能看透。

        凝神望着，催动元神和空道心，神念电闪而出。

        神念穿过山林，穿过虚空，不知前行了多远的距离，当其到达一处已然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时，景象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那是一处古老又残破的大殿，殿中供奉着一尊由灵石白玉雕刻而成女娲雕像。

        就算是整个大殿已经残不堪，但是那尊雕像却依旧栩栩如生，不但没有半点尘土，甚至还有着浓郁的灵气围绕，更有着阵阵霞光从中散出。

        如果不是以神念望去，仅以肉眼看见的话，定然会以为这是女娲亲临此界了。

        看见女娲雕像，慕白被深深震惊，心中关于这灵狐一族的来历更加怀疑起来。

        隐隐间，他感觉这一切只怕真的与那个封神榜中的九尾灵狐有着关系。

        神念从女娲雕像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雕像正前方地面上跪着的一具狐骨之上。

        那是一具晶莹剔透，妖气稀薄的狐骨，一缕微弱得如同烛火般的血光停留在狐骨体内，一会儿散发出哀求之意，一会儿散发出不甘气息，甚至在有些时候还会散发出强烈的逆天之意。

        整个大殿，除了一具雕像，便只有这一尊狐骨了。

        呜……

        陡然，一道不甘中带着悲怆的狐鸣从那狐骨中响起。

        听闻这道狐鸣，慕白只感觉神念砰然破碎，身躯一颤，在心中暗道：“是这声音，是这声音！”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这狐山外听闻到的狐鸣声，正是此声！他终于明白，这具狐骨是在向自己求救，又或者说是在不甘心永世如此。

        慕白深吸一口气，凝望着前方山林，不再催动元神，祭出神念。

        就那样望着，静静地望着。

        山林依旧，微风吹过时，传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仙之乐章，让人神往之。

        “你看见了？”立于一侧的狐烟幽幽开口，声音悲怆，却又充满无奈。

        慕白微微一点首，回答道：“看见了！”

        “我们终于等到你了！”狐烟说道，不知道是因为慕白的出现而激动，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声音变得有些微微颤抖。

        “等我？你们难道知道我会来？”慕白望着山林，疑惑地问道。

        “知道！”狐烟收回目光，缓慢转身，直视慕白。

        “什么？你们知道我会来？这怎么可能？”这一次，轮到慕白惊讶不解了。赫然转身，望向前者。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出言。

        女子绝色忧郁，沧桑却又不失颜色。

        男子一脸笑意，虽然是少年模样，此刻却没有半点轻浮之意。

        “你可还记得姥姥？”狐烟问道。

        “姥姥？”慕白一惊，差点跳将起来，凝望着前者，问道：“难道你们也认得姥姥？”

        “我自是识得！”狐烟浅浅一笑，继续道：“你可认得我？”

        一笑嫣然，一笑倾城，让人看见不由得心旷神矣。那般模样，只应仙界有，人间难得见一回。

        慕白被狐烟的一笑吸引，不过左看右看之下，对其却是没有半点印象，疑惑道：“恕在下愚钝，还真不识得姑娘！”

        狐烟缓慢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山林，如同在讲故事一般，道：“我便叫着姥姥。虽然我不知道将来如何，但是我以本命狐血推算过，数万年之后，我会成为姥姥，会带着灵狐族隐居到幽冥幻境的幽僻竹林，会遇见一个少年。”

        “啊！”慕白惊呼一声，脸色大变，完全不敢相信前者所言。在他看来，推演之术虽然强大，但是绝不可能推算得出数千，甚至数万年后的事情吧！

        除非，这等推演之术乃是自混沌中而来。

        隐隐间，慕白觉得眼前这个叫着狐烟的女子绝不简单，甚至在这女子身上定然有着一种来自混沌间的神通。如果能修习得此神通之术，以后的修炼道路自然就将是事半倍功了。

        思及至此，不由得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压制下心中的激动，问道：“灵狐族的推算之术如此厉害？”

        狐烟缓慢抬首，凝望着天际，喃喃道：“灵狐一族，凡能唤醒一丝祖血者，便拥有一次推演未来的能力，但是只能推算一次。就算是一次，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轻者，消耗掉那一丝祖血，重者当场毙命。”

        慕白心中震撼，惊讶道：“狐烟姑娘的意思是说你为了推算一次，将唤醒的一丝祖血都使用掉了。如此一来，所放弃的岂不是巨大的修炼好处！”

        狐烟凄厉一笑，道：“修为？修为算什么？灵族一族只为一事而活，那便是完全唤醒祖血，一展我祖狐之威！遥想当初，我灵狐族之祖位于九天之上，伴在女娲之侧，受万神万仙敬养，是何等的威风八面。更是受世人尊崇。”

        说话间，头颅抬起，傲视苍穹，气势不凡。

        对于这些，作为现代人的慕白比谁都清楚，在现代时的网络、电影、电视剧中都有许多关于灵狐一族的记载。

        虽然明白这些，但是他并没有打断狐烟的话。

        “唉！”

        狐烟重重叹息一声，声音变得悲怆起来：“可怜我祖狐为了天下生灵，受女娲圣人之命下界拯救众生，却是落得身死道消，仅留下残魂和白骨之躯，更是落得永世骂名。”

        “从那以后，我灵狐一族从伴随圣人之侧的圣兽，成为天地间人神共骂的妖兽、怪兽，甚至有许多的人以狐狸精三个相骂！”

        说到此处，那一双娇目中出现点点泪花。

        慕白也跟随着叹息一声，望着天际，出言道：“天地之间，生灵万千，有成就非凡者，也有没落者。你灵狐一族虽然落得如此下场，但是当年九尾灵狐所犯下之错，确实也不容谅解。事已至此，尔等后辈又何须一直生活在悲伤之中过活。”

        微微一顿，继续道：“走出去，会有更广阔的天！你以唯一的一缕祖血推演未来，无非也是想一探灵狐族的气运而已，这虽然有过不妥，但是也算是情理之中。”

        “不！”狐烟赫然转身，直视慕白，含着泪花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阴沉、怨恨起来。

        脸若冰霜，声音更是冰寒到了极点。

        突然间的变化，让慕白微微一惊，不明白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还是眼前这家伙突然间性情大变了！

        狐烟深吸一口气，眼神缓和许多，抬首望着天际，冷声道：“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祖血对于我灵狐一族而来何等重要。千万年来，也只有一狐将其唤醒一丝，本可以凭借这一丝强大修为，可以去祖狐之骨处感悟大道，便有机会唤醒更多的祖血，甚至还有希望一展祖狐之威。”

        说到此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起来：“可是，可是，可是我却犯了大错，犯了我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大错。为了他，为他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我催动了祖血推演之术。我不但没能推算出我与他的未曾，更是见到在我的未来中，根本就没有他半点影子。”

        “唉，到得那时，我方才明白，这一切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之极！”

        “喔！”慕白微微点首，终于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想起风尘来，出言道：“云中七子风尘？”

        就在先前，就在他进入到这山谷中时，风尘还在山谷上方的空中，还在那里等待着什么，守护着什么。

        这一时刻，慕白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峨眉山云中七子之首的风尘居然与狐烟还有如此一段往事。

        更让慕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狐烟居然是新白娘子传奇世界幽冥幻境中的姥姥！

        “不对啊，我记得在幽冥幻境中，冥龙前辈与姥姥才是一对生死恋人。难道在岁月的流逝中，一切将有所改变，又或者是那冥龙实则就是风尘？”想到此处，慕白越发感觉混乱起来。

        “过往种种如浮烟云，我早已经醒悟，还提他做什么！”狐烟听了慕白之言，浅浅一笑，转身步入身后的洞府。

        慕白跟了进去，他并不惧怕这个同自己一样修为的灵狐，何况这还是年青时代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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