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负面的情绪

“蠢猪，这里，这里。”耳边传来了艾尔声音，白桐抬起头，看见它正站在神社的屋顶上。

        “怎么上去的？”白桐抬头望着它，在它的身后是如同银勾一般的弯月。

        “后面有个梯子。”

        在白桐爬上去后，他看见屋顶上不止有艾尔，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睡在瓦砾上。

        他看见白桐后朝他点了点头。白桐出于礼貌，朝他笑了笑。

        白桐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的瓦砾，朝着艾尔那边走去。他看了老人一眼，觉得不可思议，艾尔所说的朋友竟然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小伙子，不用担心，就算你使劲在上面跳，这些东西也不会碎掉的。”老人看了白桐一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白桐闻见了从老头身上传来的浓烈酒味，他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步子，果然，脚下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硬。

        白桐走到艾尔旁边坐下，他看着面前斜躺着的老人，他的身后还有几瓶无色的液体。

        “请问你就是艾尔的朋友吗？”白桐把已经被夜风吹得缩在一堆的艾尔放在自己怀中，然后向老人问。

        “可以这么说吧。”老人拿出酒瓶子喝了一口，啧了一下嘴。

        “那请问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名字，还是我本来就没有名字。”无名老头笑着看向白桐。

        “是吗？”白桐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辞。他想了想说，“那请问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让我想想，它说想让你体验一下烈酒的滋味。”无名老头看了一眼艾尔对白桐说。

        “不，老头，你当时可不是怎么说的。”艾尔睁着自己的竖瞳盯着面前的老人说，“快说吧，你要告诉我们的事。”

        “啊，其实那是我骗你的。”无名老头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间神社可是我买下来的。作为的我的住处，它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原本是喜欢孤寂的，只是谁会受得了一辈子孤独一人。”

        “所以，你叫我们来就只是为了帮你排解孤独？”白桐平静的看着他说。

        “哈哈，并不是白来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瓶我亲自酿的酒。”老头把手中的酒朝白桐扬了扬。

        “谁稀罕。”白桐小声的说。

        “我想艾尔应该会稀罕的。”老头朝艾尔招了招手，它就直接从白桐的怀里跳出来跑到了老头的身边。

        白桐好奇的看着艾尔，他想看看一只小猫是怎么喝酒了，它甚至还没有老头手中的酒瓶大。

        艾尔用嘴巴咬开了封住瓶口的塞子，它用所有的爪子把酒瓶抱着，然后开始往嘴里灌着酒，那样子就像是在喝自来水。最重要的是，艾尔这个家伙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怎么样，这种东西是不是会上瘾？”老头朝着艾尔得意一笑。

        “快，老头，快把你的秘方告诉我，我回到33区的时候也可以自己酿。”艾尔停下来看了老头一眼。白桐看着它，觉得它已经醉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自己酿酒这种胡话呢。

        “祖传秘方。”老头摇了摇头说，“说起来你们明天就要回33区了吧。”

        “真是个吝啬鬼，你难道想把这种宝贵的东西带进地狱吗？”艾尔不满的说。

        “什么时候你再想来看看我，没准我会改变心意。”

        “我都说了，我这次是碰巧在这里遇见了你，而且先前我都不认识你。”艾尔纠正着他。

        “没多大区别。”

        无名老头和艾尔依旧在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聊着天。白桐看了他们一眼，认为他们其实还有一点不是很满意，那就是身边的瓦砾上没有摆满花生米。

        他笑了笑，把整个后背都靠在房顶上。皎洁的幽月和璀璨的星空出现在他的眼中，放眼望去，白桐没看见天际上有一处乌云。他倒是看见了周围的树林里升起星星点点，它们在天空打着转，转瞬消失在白桐的眼前。

        用萤火虫能说出什么励志故事吗，白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未免也太不切实际。说什么点缀黑夜，其实不过是只顾自己的美丽，他想，其实它们都是一群自私的生物。

        因为离夏天还有些日子，何况这里也不分季节，所以白桐没能听见蝈蝈和夏蝉的声音。他觉得有些幸运，毕竟要是它们出现的话未免会毁了这边野的宁静。

        不过有人觉得有了这些东西其实更能体现出夜的宁静。

        白桐感受着覆盖住自己身体的海风，轻轻的闭上眼睛。他曾经听别人说在歌曲里面听见了树叶的沙沙声，感受到了风。他之前还认为那个人只是在说谎，装出脱俗的样子。他现在才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耳边是渐渐变小的说话声，接着整个世界的声音也变小了。

        白桐醒过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有乌云在游走，它们遮住了半边星辰，并且还在贪得无厌的侵略着所能看见的一切。海风变得越来越大，白桐觉得这种天气应该是要下雨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接着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艾尔和那个老头还在说着醉话。

        “这个体型都不适合你，当然，你本来的体型也不适合。”老头看着艾尔摇了摇头说。穿过黑夜，白桐都能看见老头皱巴巴的脸上充满着红光。

        “是吗，可我喜欢本来的样子，也不讨厌现在的样子。”艾尔走了两步就倒在了瓦砾上，在白桐想走过去把它抱起来之前，它自己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哈哈，那你现在到底是喜欢女人呢，还是喜欢母猫呢？”老头笑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艾尔趴在白桐旁边缓缓的说，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老头看了艾尔一眼，也躺在瓦砾上不说话了。

        周围变得暗了起来，本来屋顶上还留有一丝微弱的月光，可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被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白桐心情莫名的变得沉闷起来，可他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发泄。

        “小伙子，你叫白桐吗？”白桐觉得他就是一个酒鬼，此时他脸上还带着红光，可白桐能感受到他目光的锐利。他的平静像白桐说明了他根本没醉。

        “是。”白桐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看着天空，考虑着什么时候回去。远处的天际有着丝丝亮光，白桐听见了轻微的雷声。

        “我听艾尔说你是从51区到33区，然后再到36区的。”无名老头看上去并不着急，白桐认为是他居住的地方就在自己脚下，所以不必那么慌张。他缓缓的推动着对话。

        “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吧。”白桐没有去看他，他侧过身子，眼中只剩下远处的天际。

        “要是你只是来旅游的话，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你什么意思。”白桐平静的说。

        “我知道你虚假的梦想。”白桐听出了面前老头鄙夷的语气，“比如说怀揣着理想，拯救世界上所有正在苦难中煎熬的人，或者是拯救这个世界。”

        白桐从老头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逼迫感，即使他并没有转过头去看着他。

        “虚伪？”白桐反驳着。

        “不是虚伪吗，你想过自己能做出点什么吗？大话是谁都能说的，你完全可以在你的思维里拯救世界，或者在精神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救世主。可在现实里，你不过是个卑微的人，能不能请你不要在白天做那些毫无意义的梦。驱使你像行尸走肉一步步向前的是什么东西，请不要告诉我是正义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要是你有一次认真直视过自己的内心，你就会发现，那不过是被完全踩碎在地上然后被仓促的捡起来的自尊。”老头平淡的说，之后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嘲笑。

        白桐沉默了很久，黑暗的天空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强忍住自己躁动的心情，已经没有转过头，他说：“你又知道什么？”

        “这算是反驳吗，只是这种话语是多么的软弱无力。”老头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合适自己的道路，可是相信我，你并不是那种可以四处奔走去救别人命的人。从你在51区第一次见到威尔斯的时候，你就被他的话语诱导了。你变得开始崇拜他，你发现了自己的独特，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伟大的人……”

        “不要说了。”白桐握着拳头，平静的说。

        “可你去了解过自己的能力吗，你口中的伙伴都有着自己擅长的地方。你呢，一无是处，为什么还会跟着他们去做那种伸张正义的事情，原因其实很简单……”

        “不要说了。”白桐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你害怕孤独，讨厌孤独。嘴里诠释着对朋友的定义，可心里却对这些超自然能力者充满着渴望。你应该产生过害怕吧，怕他们嫌弃你，最后丢弃你……”

        “不要说了。啊！”白桐握住耳朵大声的吼叫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选择做这种事情呢，你明明可以安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属于普通人平平常常的日子，没有纷争，没有厮杀，灾难都过去了。你可以认识属于你那个层次的朋友，听我一句劝，离开威尔斯他们吧，那里不适合你。这样下去，赤热的鲜血终有一天……”

        “我叫你不要说了。”白桐说完缓缓的转过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老头，平淡的说。狂风席卷着向他吹了过来，然后在他旁边慢慢消散，紫色和红色的瞳孔在黑夜中变得透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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