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触即发

一大清早，天香楼里里外外就聚满了人，除了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之外，还有许多在京城里生活的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人群把天香楼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从门口一直到街尾。就这样，还不停的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希望能占个好位置。

        “哎，你们在这儿看什么呢？”有人路过，看到此景之后，不解的向周围那些抻长脖子不停张望的人打听。天香楼这种富贵人才能进去的地方，一帮穷人排什么队？连叫花子都来了，难不成今日天香楼减价大甩卖？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天香楼昨天去了几个洋人砸场子，硬说里面的宝贝太贵，还不如他们大英帝国的香水，李大掌柜一气之下，数落了洋人几句，洋人就不干了，要和天香楼比试谁的香水好，日子就订在今天，李大掌柜要是赢了，洋人就一两银子不差的把天香楼里面的宝贝全部买走，洋人要是赢了，就不花一两银子把所有的宝贝都拿走。”

        “还有这种事？李大掌柜够豪气，连洋人的比试也敢接，没给咱们大清丢份儿。只是这赌注也忒大了点儿吧？听说天香楼里面的宝贝最便宜的也值五百两，加一块少说也有百八十万两银子吧？”

        “那是一定的，要不今儿个也不会聚这么多人，没看四九城里面有头有脸的爷都来了吗？估摸着等一会儿，还有更牛的人来。”

        “那我得留下来看看热闹。”

        “刘掌柜，比试什么时候开始呀？洋人怎么还没来？”有人冲着天香楼里面大声的喊道。

        “还有一个时辰，早着呢。你们别在这里堵着门，耽误我们天香楼的生意，都散了吧。”刘掌柜站在柜台后面一边摆手一边喊。

        “嘿嘿，刘掌柜，这话你说的可就不对了，老少爷们儿可都是来捧你们天香楼的场，你怎么能赶我们走呢？再说，今个儿来你们天香楼，都是来看比试的，有谁会卖？”

        刘掌柜听了之后嘴角抽了抽，别说，今天从开门到现在，还真是每一个人来买。看了看人群，刘掌柜跟身边的伙计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就上了楼。

        二楼，大掌柜李德福在屋子里面急的乱转，自从昨天听了老爹的那些话之后，吓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不停的做恶梦。本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在京城里面打响自己的名号，到时谁在提起他李德福的时候，不是嘘，而是翘起大拇指，没想到这一脚踢在石头上了，石头没怎么样，他自己痛的不得了。

        都是喝酒惹的祸，李德福心里想，要不是在八大胡同的时候多喝了几口，加上看眼儿的人起哄，就算多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洋人叫号。现在好了，一方面，洋人他惹不起，另一方面，天香楼背后的人连他爹李莲英都惹不起，就更别说他了。所以对他来说，现在是进退两难。说不定英雄没当上，还成了狗熊。

        “刘掌柜，我爹他来了没有？”见到刘掌柜上了楼，李德福赶紧停下来问道，他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爹的身上。

        “回大掌柜的，李大人还没来。”刘掌柜哈着腰恭敬的说道。

        “那洋人呢？洋大人们来了吗？”李德福又问道。

        “没有。”刘掌柜摇了摇头。

        “那你上来干什么？”李德福紧锁着眉头。

        “大掌柜，楼下的人太多，还都是些凑热闹的好事之人，赶都赶不走，要不您下去看看？”

        “我下去有个屁用？赶得走一个，还赶得走一群？我李德福还用不用在京城里面混了？”李德福没有好气的说道，“别管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别让他们趁乱顺走宝贝就行。”

        “是，大掌柜。”

        李德福又开始在屋子里面转圈，这都什么时辰了，爹怎么还没来？不会是舍车保帅，躲起来了把？不会不会，爹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是他儿子啊，当爹的怎么会不管儿子呢？

        李德福的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没爹在，没底啊。

        在焦急和煎熬中，又渡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李德福害怕的手脚哆嗦，身上直冒冷汗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

        “爹，您老总算来了。”当看到上楼的人时，李德福激动的差点儿哭了，他连忙迎上去，结果走的太快，脚下没留神，被椅子绊了一下，身子一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小顺子扶住，要不然非毁容不可。

        “这么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李莲英严肃的说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孩儿以后会注意的。”李德福赶紧整了整衣服，然后面带期望的问道，“爹，这比试，咱们是输呀还是赢啊？”

        “废话，当然是要赢，咱们天香楼怎么可能输？”李莲英走到一旁坐了下来，这事本来他也没底，但是有了老天爷的最高指示，他还怕个鸟？

        啊？

        李德福一听，顿时愣了。赢？赢不就是不给洋人面子吗？洋大人们要是发起火了，连太后和皇上都顶不住。老爹今天这是怎么了？昨天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今天看起来，突然变的气定神闲了呢？

        有古怪！

        李德福赶紧给老爹倒了杯茶，送到老爹的面前，小声的问道，“爹，咱真要赢洋人？难道您不怕洋人翻脸吗？”

        “怕什么？不就是几个洋人吗？”李莲英端着茶，轻啜了一小口，在嘴里面抿了抿，轻蔑的说道，“洋人，没什么了不起。咱们这次不仅要赢，还要赢的漂亮点儿，让那些洋人无话可说。”

        “爹，这是太后老佛爷的意思？”李德福问道。

        “别问那么多，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李莲英说着，从袖子里面逃出一个玻璃瓶，放在桌面上。

        “这是……”

        “这是那些洋人口中所说的香水，等一下跟洋人比试的时候，就用这个。”李莲英淡淡的说道，他今天之所以气定神闲，充满信心，全凭这件宝贝，这可是老天爷昨晚特赐给他的，说是用了这件宝贝，一定能赢那些自大的洋人。

        别人的话，他李莲英听了只信三分，但老天爷的话，他十二分相信。

        “用这个？不用花露水？”

        “恩。”

        “行，今天就让那些洋人知道，咱们天香楼即使不用花露水，就用这香水，也能够打败他们。”李德福挺起腰板，信心十足的说道。爹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他还担心什么？反正天塌下来，有爹顶着，他怕个鸟？“爹，你放心，今天跟洋人的比试，孩儿一定给你赢得漂漂亮亮的。”

        李莲英点点头。

        噔噔噔……

        从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刘掌柜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大掌柜，还有李大人，洋，洋人到了，来了十几个呢。”刘掌柜慌张的说道。

        “慌什么？”李德福瞪了一眼刘掌柜，没好气的说道，“咱们天香楼还怕他们不成？”

        刘掌柜听见后呆住了，大掌柜这是怎么了？刚才看到的时候，还坐立不安，心惊胆战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牛气上了呢？莫非大掌柜又喝酒了？酒壮怂人胆嘛。

        “走，会会那些洋人，敢瞧不起我们天香楼，我李德福今天就让他们输的无话可说。”说着，李德福向李莲英拱了拱手，“爹，您就在这里听儿子的好消息吧。”

        “赢是一定要赢，但也别太嚣张，要做到不卑不亢，让洋人知道咱们大清国是礼仪之邦，让他们心服口服，明白吗？”李莲英淡淡的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尽管有老天爷罩着，但也要掌握好度，没麻烦就尽量别惹麻烦，不能给老天爷添麻烦不是？

        “是，是。”李德福听到后身子板矮了几分，气焰也灭了一般，冲着老爹行了一礼之后，向楼下走去。

        在那里，已有是几个洋人在等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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