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暗印者篇·神像

扶寇看到了自己的决斗盘、自己的卡组散发着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亮光。这股亮光并不刺眼，相反，它很柔和，像是躺在树荫下懒洋洋地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的交叠的枝叶间投射下来的第一束光芒一样。

        这道光芒像是传送门，将他带到了一个新世界。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龙亚、龙可以及哥德温所说过的精灵世界了吧？

        可是，也许不一样。这里并没有龙可描述她的梦境中看到的那些萌萌的精灵，只有好像在泡泡里才能看到的绚丽光彩。

        唯一显得十分突兀的，就是眼前的十二尊石像了。

        这十二尊石像，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它们的石像台座下方雕刻着它们的名字。他的身体随着他的意志漂浮在半空中，他得以一一确认这些石像的名字。

        zeus（宙斯）。

        hera（赫拉）。

        poseidon（波塞冬）。

        hades（哈迪斯）。

        athena（雅典娜）。

        apollo（阿波罗）。

        artemis（阿尔忒弥斯）。

        aphrodite（阿芙洛狄忒）。

        hermes（赫尔墨斯）。

        ares（阿瑞斯）。

        hephaistos（赫菲斯托斯）。

        dionysus（狄俄尼索斯）。

        hestia（赫斯提亚）。

        demeter（德墨忒尔）。

        这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十二位主要的神明的名字。除了个别没听过，大部分名字他还是认得的，对他们的情况也一知半解。

        这个时候，与其中一个石像同名的人工智能阿芙洛狄忒现身了。

        她这一次没有变换成任何人类女性的形象，甚至连皮肤伪装都没有，只有冷冰冰的最初的类似机器人的状态。某种意义上，她现在是全·裸·的。

        扶寇之所以知道她就是阿芙洛狄忒，除了因为他原本就见过她这副形态以外，还有就是联想到现在的情况，自己的引导者怎么可能不出来解释情况呢？

        “您已经顺利解锁了新的游戏线路，这将会成为您接下来的主线。”她恢复了原本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才会有的毕恭毕敬，再也没有这一个多月以来所展现的人类属性了。

        她怎么会突然又变成了这样？扶寇不太清楚原因，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世外桃源事件，自己的一意孤行惹恼了她……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独断专行让她不得不违抗“造物主”给他们两个设定好的路线，这让她产生了必须做出改变的“想法”吧？

        谁知道呢？

        “长话短说吧，阿芙洛狄忒，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想要做什么？”

        阿芙洛狄忒转动她的机械脑袋，冰冷的手指指向了那十二尊石像。

        “由于您的出色表现，您获得了解锁它们之中的1个的力量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您可以将他们之一的神明召唤到场上，对付那些地缚神，获取胜利。”

        扶寇再一次看向了那十二尊石像，他心想：解锁他们其中之一的力量？他们是古希腊神话中强大的十二位主要神明吧？我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获得胜利？

        “请容我向您推荐athena（雅典娜）或者ares（阿瑞斯）。您这次不屈的战斗意志，是最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的，他们也很愿意与您并肩作战。另外，他们能够提高现在状况下您的胜算。”

        “我不能召唤宙斯、波塞冬或者哈迪斯吗？”

        扶寇很清楚，这三位神明才是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一个掌管天空，一个掌管海洋，一个掌管地狱。

        “还不能。以后您将有机会获得召唤他们的机会。到时候就全靠您自己的行动路线来决定了，不同的路线，会导向不同的神。现在，您只能选择它们以外的九位神明。”

        扶寇忽然觉得阿芙洛狄忒的话语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请您尽快做出选择，并继续您的游戏路线。”

        在扶寇仔细端详那些石像的时候，阿芙洛狄忒又慢慢地补充了一句：“尽管您一直不愿意与我合作，不愿意走‘造物主’设定的路线，可是我依然为与您合作而感到高兴。”

        扶寇回过头来，看着她。他终于发觉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了。

        现在阿芙洛狄忒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在向他告别一样。

        “到底怎么了？你要离开吗？”

        阿芙洛狄忒没有迟疑地用正常的语气回答说：“是的。鉴于您与我在之前那个世界中的表现，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造物主’就已经特意为我重新设定了程序。当我仍然在这次的世界中不尽人意，无法辅助您走向更快捷的通关路线，我就会被自动回收，清除数据，然后将升级后的我重新投送到您的身边。”

        扶寇不由地皱起了眉毛。

        “这不是等于要杀死你吗？”

        阿芙洛狄忒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人类，我并没有死亡的机能。”

        “清除了数据，即使下一个阿芙洛狄忒再怎么像你，那也不过是一个替代者而已。让我和你那个‘造物主’对话吧，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阿芙洛狄忒歪了歪脑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在意我是否……‘死亡’呢？”

        扶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只能够说：“即使是之前多么不在意的东西，在伴随了你这么多年之后，也会有感情吧……更何况，我最近越来越觉得你像人类了，我要怎么舍弃这种罪恶感，看着你去死啊……”

        “像人类？”阿芙洛狄忒用电子音疑惑地回答，她摇了摇头，“不，虽然我的确很羡慕人类，我也在刻意模仿人类，我还一度变换自己的形象，但是我不是人类。我并不是因为生存与生活造就了那种人类的性格，我只是遵循系统的设定，我在走我既定的范围内能够走的路线。甚至我向您表现出来的那些任性的情感，也是因为我想要知道能让您高兴的方法而刻意产生的。”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错乱的、复杂的、矛盾的性格情感吗？

        都是为了我？

        这样他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你说的那些‘羡慕’啊、‘模仿’啊，还有‘变换形象’，都是人类才会有的。”扶寇回答说。“而且你不是有很多次走出了系统允许的范围，只为了能够帮助我吗？也许在你的‘造物主’眼里，你是不完美的，但是，在我眼里，你在不断地走向完美。”

        人工智能愣了愣，然后她的眼睛眨了眨。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够在这个时候流下眼泪。我做得到的，只要我遵照程序设定，我就能够流出眼泪。可是……那毕竟是虚假的吧，比起那种形式，我更想发自内心地流出眼泪……就像是你们人类一样。”

        “阿芙洛狄忒。”

        “扶寇。”她抢先说。“你知道的，我们都没有办法走出‘造物主’创造的世界，哥德温兄弟的事情就好像我们的缩影一样。我的离开已经是注定无法改变的。而我不能保证之后的我，还能像现在一样，为了你而改变自己。因此，很有可能的情况是……你最终会孤军奋战，直到最后一刻。答应我，请让我至少在现在再为你做一件事，最后一件事。让我看到您获胜，让我看到哥德温兄弟摆脱控制与诅咒的那一刻吧。”

        扶寇沉默了半晌。他最终回答说：“如你所愿。”

        “我选择，召唤神明‘aphrodite’（阿芙洛狄忒）。你将与我共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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