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相矛盾

轰隆着的雷雨下，从东京到新函馆北斗，新干线的火车悄无声息地驶向雪国。

        夕泽抵着脸，神色呆滞地看向窗外淅沥的雨。

        而在她对面，五条和夏油都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睡觉，这就是通宵打游戏的后果。

        本来他们是准备坐飞机直达的，但是由于稚内连日下雪，原定的航班都停飞了。

        “阿嚏！”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夏油睁开睡眼，他揉着眼睛道：“越来越冷了，看来衣服要加点了。”

        “为什么要跟来呢？夕泽。”不知何时醒来的五条，靠在软座上，懒洋洋地问。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搭话。

        “欸，我想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而且经常待在一起的话，信赖感会不会更好呢。因为二位似乎很讨厌我呐。”夕泽柔声道。

        因为想拖后腿，想找到五条的弱点，想杀了他。

        “被你看出来了吗？那我就直接说了，夕泽你实在不像个咒术师。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这样子我和夏油还要分心保护你，好麻烦。”

        正如他眼前所见，夕泽脸色雪白，做表情都很费劲，脆弱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易碎的玻璃。

        “喂，悟，你说的太直接了。”

        夏油头痛地扶额，虽然他也有那个意思。但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夕泽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五条对夕泽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惊讶。平常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现在对夕泽的事却如此慎重，真是不像他。

        “明白的话，就给我止步于新函馆吧。”

        “不要，我一直都在努力改变”

        夕泽低声说着，头也没劲地低垂着，五条只能看见她洁白的下巴缀着晶莹的水珠。

        好麻烦，女孩子，连内心也如此软弱吗？

        气氛僵持着，直到夕泽再一次开口，才有所缓和。

        “就算不相信我，二位就相信一下自己。”她像是毫无办法，无力的祈求着。

        拿这种人没辙，毫无自知之明。

        从新函馆下车后，一直到登陆礼文岛，夕泽一直跟着他们。

        没有再反对，两人可以说是默许了夕泽的行动。

        12月，日本的极北之地，覆盖在皑皑白雪下的礼文岛，就像与世隔绝的雪国。

        “速战速决吧，真冷啊。反正没有别人，就不布帐了。”

        五条和夏油朝着岛中央的雪山方向行进着，夕泽跟着他们抬头望去，雪山那里充盈着非常浓郁的咒力，非常明显的位置。

        要接近还需要攀爬雪山，这是一件十分耗体力的事，夕泽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还没到一半，她便落后了他们许多，但依旧咬牙坚持着。

        直到最后，在距离山顶三分之一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双腿已经冻到没有知觉了，由于缺氧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吧，等他们钹除咒灵后再视情况行动吧。想到这里，她蹲下身，坐在雪地上喘气。

        “你停在那里干嘛？”

        没过多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懵然抬头，一张讨厌的脸措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没有力气了，我想”

        “想放弃吗？”

        “才不是，只是暂时”

        “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把手给我。”

        他将手伸向她。

        “没事，我在这里也”

        “咚！”他轻踩脚下的雪花，接着一大片积雪从崖壁剥落、坍塌滚向山脚。

        “谢谢，我们走吧。”夕泽反应迅速地将冻得通红的右手递给他。

        开玩笑，停在山腰随时都会面临雪崩，这种被雪活埋的死亡方式，她一点都不想体验。

        他似乎对她顺从的态度极为满意，纠结着烦躁的脸也舒缓开来。

        “你要是早这个态度，就不用吃这个苦头了。”他嘲道，明显对之前她不听他的建议一事仍心存芥蒂。

        “这也一次特别的体验呐。”

        “夕泽，你是受/虐/狂吗？”

        “请不要做这种恶意的揣测，五条同学。我只是从前很少有这种机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沉默良久，最终一言不发地拖着她往上爬。

        站在山顶的夏油，看到他俩上来后点了点头，紧跟着道：“一级变特级，有没有惊喜到。”

        夕泽第一眼就被那包裹着曼妙倩影巨大冰块吸引了，那浓郁诅咒气息与强大的咒力量，无疑是特级中的特级。

        “何人，打扰吾沉眠。”

        冰块碎裂，白衣白发的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银色的眼瞳倒映着三人怔愣的脸。

        “咒灵？”五条试探着问，移动着身体拦在夕泽身前，夏油则召唤出两只咒灵做出攻击的动作。

        “人类总对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妄下断言，以证明自己的明智，在我看来那是十分的愚蠢的行为。”

        “我是雪螭，从人类对雪的恐惧中诞生的神明。”美人掩唇笑道。

        “诅咒竟然自称神明，笑死人了。”五条嘲讽。

        “欸，说的也是。”夏油搭腔。

        “趁这个机会，尽情的说吧，因为很快你们就要成为我的食物了呢。”

        “是不是呀，小姑娘。”后颈一凉，夕泽大惊道：“什么时候？你”

        雪螭出现在了她身后，这速度硬要形容的话，她只能想到瞬移这个词。

        “给我从她身边滚开！”五条的术式【赫】，不要命地朝她身后的雪螭连发。

        这混蛋，打到自己人怎么办？

        趁着雪螭闪身躲避的间隙，夏油操纵着咒灵将夕泽抓到了自己的身边。

        “哈哈，没事吧，夕泽。”

        “没事。”除了黑长直变成了炸毛碳球，其余都还好。

        想笑就笑吧，夏油同学。

        五条与雪螭缠斗着，双方处于谁都打不到谁的状态。

        【领域展开绯雪之城】

        “你有没有感觉很冷。”

        “请恕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已经被冻僵了。不过好神奇啊，这里的雪花竟然是红色的。”

        “两个笨蛋，是领域啦。”正在战斗五条突然回身向他们吼道。

        领域，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不过也只是听说。

        雪螭也肯定了这一点，开始滔滔不绝地解说起自己的能力来。

        总结起来就是，密集飘落的血色雪花皆为杀人利刃。

        日本的人和妖怪都大有问题，这种时候是可以闲聊的氛围吗？还有透漏能力的秘密，也不知道是自负还是蠢。

        有这说话的时间，赶紧把五条干掉吧。

        五条听后，却讪然一笑。

        夕泽和夏油都知道这笑容背后的含义，是因为无下限呗，这个无赖的能力。

        但是意外突现，五条笑着笑着就捂着胸口开始咳血。

        夕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希望咒灵小姐千万要抓住。

        “啊！差点忘了说，雪花消散会化作寒毒。现在的你，还能战斗吗？”

        五条没有回腔，因为他已经昏迷了。

        随后，雪螭向着夕泽和夏油所处的方向袭来。

        夏油为了保护无法行动的她，主动迎击上去。

        最终，也不敌倒下。

        “那么现在只剩下你了，该从哪里开始吃呢？”

        啊，又要死了吗？

        【系统，提交任务。】她决定挣扎一下。

        【任务检验中，请稍等。嘀——！任务目标存活，任务提交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励。】

        雪螭没有把五条毒死吗？算了，这样也好。

        等着吧，五条悟，下次见面，一定杀了你。

        “小姐，能给个痛快吗？”

        “不要，我需要你的惨叫作为伴奏呢。”

        夕泽闭上眼，不想再次看到自己血肉分离的惨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万分耳熟的声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说过了吧，给我从她身边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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