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楔子

        夜的暖煦铺张起了人全部的醉意，马驮借着酒劲问林尽欢：“你觉得她爱你吗？”

        林尽欢当然知道马驮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前方深不见底的夜路，神色平静温暖：“我要她爱我做什么，我只要她岁岁平安，记得回院子的路就好。”

        ——

        今儿个周五，外面下着雨。路上往来的人很少，马驼和刑侦局的同事们正从一家饭馆出来。这家饭馆他们常来，它是白沙市的老饭馆儿，叫——院子。

        相互道别后，最后只剩下马驼一个人了。他站在院子门口，望了一眼前面的长街，人影稀疏，一辆车也没了。

        他只能选了一条小道，步行回家。但这完全没有影响他今天的好心情。因为今天下班之前，他收到一位故友的邮件。

        邮件是这么写的：

        “乾坤下，朗月中，山河图，丛林梦；忆君，思君，叹一声千年，幻与君同饮，方知是陆年。”

        只是不着边际的几句话，但瞬间就有暖暖涓流漫上了马驮心头。现在走在路上，他的嘴角都不自觉弯起了弧度。再细细品味这几句话，他的欢喜更甚。

        能被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马驮惊喜无措间，心中似乎还泛上一股多年未出现的甜腻。久哥总是这样，总能带给他意料之外的欢喜。

        在这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在路上，本应该寂寥些，但因为裹挟着这份甜腻和幸福，反而温暖得让他整个人放松了。他想回电话，但邮件开头的十二字，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这人在野外执行任务中，失联状态。

        回家后，马驮想来想去，打开了电脑，开启了一场战地游戏，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们曾一起厮杀过、欢笑过、玩闹过。

        那就戴上耳机，如从前般打它个天昏地暗吧！

        电脑键盘上的手指起起落落，耳机的分贝不知道是开到了多大，浸染式地轰鸣着电脑前的整个灵魂。

        “呜呜呜”

        “嗡嗡嗡”

        “呜呜呜”

        此时，胳膊下的手机，嗡嗡地震天响，响了，又停了

        得了半刻的喘息后又响

        “嗡嗡嗡”

        “呜呜呜”

        马驼的眼睛全神贯注地胶黏着屏幕，屏幕灯光下映照的脸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紧缩的瞳孔镶嵌在微微宽敞的眼眶中，硕闪的屏幕光扫过来，照亮瞳孔间本就晶亮的方寸之地。过分长的睫毛，影映在有些发黑的眼睑处，精细地点缀着眼周的每一个角落。

        一条粗黑的剑眉突兀地横亘其上，硬是打破了眼周那片清澈的平静，冷硬地平添了几道煞气，属实浓墨重彩地将年纪又添大了几许。顺眉而下，高挺的鼻梁两侧，黝黑的古铜色肌肤尽数展现。

        泛着蜜色光泽的健硕肩膀，带着极具刚性的线条，一路蜿蜒下来，在胳膊弯处恰到好处地收尾，肌肤上，骨络间，所经的每个山川沟壑都处处喷张着男性的劲与力。

        此时此刻，弥漫着的荷尔蒙，已将全部的元气汇集于食指，片刻间便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指尖下的鼠标姑娘马不停蹄地动着，丝毫松懈不得······

        嗒嗒嗒嗒嗒嗒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哒······

        鼠标姑娘就这么活动着腰身，辗转流连，逆来顺受地承受着这一切不那么温柔但却甜蜜的折磨。

        此刻，胳膊下的手机哪还能得到毫厘的青睐

        终于，一局结束，马驼带着满足，将头戴式耳机往后推了推，任其在重力的引导下自然地滑落，接着稳稳地落在脖子上，最后他伸手以一种近乎仪式性的动作摘下了耳机。

        “通通通通咔通通通通”

        马驼停顿了一下，以为幻听了，并没有站起来。

        “通通通通”

        又是一阵狂响，马驼这才猛跳起来，刚才耳机里的声音太大了，让他现在处于虚拟和现实傻傻分不清的状态，越往门口，走声音越大，敲门声震天响，屋外的人仿佛和这门有着天大的仇恨，好似下一秒就要靠着蛮力将其剥离门框一样。

        马驼这才完全确定，真的有人在砸门。不由地加快了几步。还来不及看一眼猫眼，就打开了门。

        “队长，干啥呢不接电话？”是同组的川子，穿着刚才吃饭时的夹克，隐约还带着一股火锅味。

        “你打电话了？”马驼的手在裤兜里摸了个空。

        “有案”川子还没说完，马驼就条件反射地往里走了，火速整理好，顺手摸到遗留在桌子上的电话，上手的触感竟然是难以忽略的烫，动作更是不知觉地就快了些，川子刚下了两层楼梯，马驼跟着就赶下来了，两人边走边说。

        “队长，命案，沙河路那边的。”

        上了车后，马驼打开对讲机：“一组一组报告位置，完毕！”

        “沙河路22号，沙河路22号，完毕！”

        “收到，注意保护现场，我马上到！”

        这个点已经是第二天之始，白沙市一半的人都还在为第二天的劳作养精蓄锐，街上没人也没车，马驼作为白沙本地人，熟门熟路，开着警车没一会就到了沙河路，来的警车不少。但往前面看，竟然还有一辆消防车。

        传呼机里的声音适时起：“队长，上来的时候记得先找物业拿电梯卡。”

        马驼回到“收到，我到楼底了！。”

        “收到！”

        沙河路这边的房产算是白沙最贵的，所以安保措施也相当好，每家每户电梯只能在自己家的楼层停。

        当刑警这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又是和钱相关的东西了。其实坦白说，如今这世道，什么大事归根结底也就是个钱和情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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