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51）

　　花园的动静立刻引来了骚动，琳卡首先带了一队卫兵下去查看。
　　遥遥地，琳卡与莫辛眼神对视，点了点头。
　　莫辛轻轻把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回房间睡觉吧，幻幻，晚安。”
　　莫辛站在褚幻面前，似是早就想到这一切，没有半分波动，褚幻只能看到男人宽阔背影所带来的压迫感。
　　那种因为长期的权力与财富的渗透，让莫辛的沉稳内敛平添了了几分对待一切的轻蔑与嘲讽。
　　仿佛他站在这里，没有一件事能够逃出他的掌控。
　　当然，莫辛确实有这个能力。
　　褚幻在他身后舔了舔发干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赛茜娜的人，但想来应该是这样。
　　但赛茜娜一向滴水不漏，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如果不是这个人能力太差，就应该是她故意的。
　　为什么？
　　“先生。”
　　莫辛感觉到少年柔嫩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
　　“我永远是莫公馆的少爷，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不是吗？”
　　莫辛转过头，看到褚幻盯着窗外，充满笑意的脸上布满了隐约的戾气。
　　莫辛的手紧了紧。
　　从听到琳卡的话后产生的怀疑，其实在冒出头的一瞬间就被打消了。
　　他会永远相信他的小孩，哪怕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听凭内心的指引。
　　【全力爱他】
　　莫辛唇角勾起：“好。”
　　褚幻没有问莫辛这人可能会是谁，单单看后者的表情，褚幻猜测莫辛其实一早就知道。
　　甚至可能比他还早发现。
　　两人走到那人面前，是一个青灰色头发的青年，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被两个卫兵压得跪在地上挣脱不得。
　　出乎意料地，莫辛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他，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目光注视着那青年。
　　夜晚的庄园着实有些冷了，道路两边的白月季正在风中摇晃，投下的影子像布满毒刺的荆棘，却有洁白的花作为伪装。
　　褚幻看着那青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天气原因发抖。
　　少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果然在他面具右侧靠近耳朵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十分小的黑色七芒星。
　　因为与面具的材质不同，所以仔细看能够看到。
　　金色七芒星是王室的象征，王城的各种骑士近卫都会做好这种标记。
　　果然是赛茜娜的人。
　　褚幻顺着莫辛的眼神，看到那青年露出的半张脸上表情痛苦扭曲，右手不停抽搐。
　　刚刚那只钢笔插在他右手掌心偏上的位置，正在往外渗着血。
　　褚幻轻啧了一声。
　　莫辛一向不屑于与无关的人废话，过了几秒，转头看向琳卡。
　　“处理干净，别留下血迹。”莫辛顿了顿，转头看向褚幻，似乎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你想问他些什么吗？”
　　莫辛心想他的小孩如果和赛茜娜有所联系，应该需要这个人给他提供一些信息——他相信小孩不会害他。
　　但褚幻瞬间以为莫辛在试探他。
　　试探他有没有与赛茜娜联手。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够全然洗脱自己的机会。
　　少年温柔地笑了笑：“好。”
　　·
　　褚幻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蹲了下来，语气含着抱歉。
　　“你需要为了她去死。”
　　青年紧紧盯着褚幻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琥珀色含笑的瞳孔里看出一些什么。
　　但是那双人畜无害的眼中没有半分可以让人探知的情绪。
　　“那就勉为其难问你一些问题吧，要乖乖回答哦。”
　　“你，你难道不是……唔！！”
　　褚幻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右手伸出食指摆在唇前，诡艳地像一只魅惑人心的妖：
　　“嘘，别说废话。”
　　“第一个问题，你是赛茜娜身边的人吗？”
　　青年惊疑的表情瞬间定格，他张着嘴，面色惊恐地点了点头。
　　“乖，第二个问题，赛茜娜让你来的原因是什么？”
　　“你…不是要帮助公主吗！！”
　　青年猛然吸了一口气，挤压着喉管，气体喷出形成一句甚至说不上是人类能发出的怒吼。
　　但下一秒，褚幻手中出现的匕首砍断了他左手两根手指。
　　“啊——！”
　　少年脸色未变，指尖银色流光跳跃，蔷薇隐约可见。
　　他笑吟吟地，在青年眼中却如嗜血恶魔：
　　“我说了，别说废话。”
　　青年原本还能挺直腰板跪在地上，十指连心的剧痛让他瘫坐下来全身不停痉挛，汗水濡湿额前的碎发，整个人凌乱不堪：
　　“殿…殿下怕……怕您不出手，所以……派我暗杀……”
　　“可王宫的暗杀人员技术不应该这么差吧，还没动手就被我们发现了。”
　　褚幻笑着低头靠近他，鼻尖几乎都要碰到那布满冷汗的脸，那人闻到了一阵好闻的馨香：
　　“第三个问题，好好想想，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青年抖如糠筛，脸色惨败地不像人样，他只记得赛茜娜告诉他必须要弄出点动静让他们发现，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说。
　　“公主她……”
　　青年只说了三个字就迟疑着不肯开口。
　　褚幻慢条斯理地再次挥动匕首，凑近柔缓地问：“嗯？她说什么？”
　　“啊！！”
　　青年低着头，剧烈疼痛让他的精神都开始恍惚，冷汗将头发沾湿成缕贴在额头，说出的话都不成语调：
　　“殿下…殿下她什么都没说……是你！！是你背叛了殿——！！”
　　没想到这人暂时的偃旗息鼓不过是暂缓身体上的痛觉和力气，当他陡然冲向褚幻的时候，后者只是抬了抬手。
　　那似乎只是无意义的动作，青年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的喉管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褚幻偏过头，却还是有血划到了他的脸上。
　　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溅到的血，声音歉意，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
　　“哎呀呀，你吓了我一跳。”
　　他伸出手拍了拍那只剩下身体的青年，那具身体因为跪着的缘故没有很快倒下。
　　褚幻看了几秒。
　　突然，他从这人的衣领内部拿出来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褚幻在这位年轻杀手轰然摔落中站起身，玩味地把弄着这个圆形的小物件。
　　轻笑声在距离莫公馆远处的王宫响起，伴随着滋啦的电流音出现在赛茜娜手边的听筒中：
　　“公主殿下，试探是无意义的，不过还是谢谢您带给我的礼物——”
　　“他的命，我收下了。”
　　·
　　半个小时后，少年从西边的宅子旁的小房间中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没有冷透的血。
　　莫辛在门口站着，修长的身形在夜里显得格外冷峻。
　　他看到少年朝着他一路小跑过来，就顺势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褚幻眼中还有未熄灭的兴奋，那种恶劣至极的愉悦让他笑得看上去像火光中走出的魔鬼。
　　“先生，他说他是赛茜娜派来暗杀您的手下。”褚幻抬起头，露出明晃晃的笑容，如求主人夸奖的小狗，“我做的好吗？”
　　莫辛轻轻抹去少年脸上的血：“很好。”
　　但褚幻只是笑意更深，乖巧地在男人掌心中蹭了蹭，以最柔顺的态度做出依赖的表情：
　　“所以先生可以相信我吗？”
　　莫辛这才明白小孩误会他的意思了。
　　但这样的幻幻可不多见。
　　莫辛存了有意逗弄的心思，于是沉下了脸，目光冰冷：“那你值得我相信吗。”
　　褚幻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莫辛的本性。
　　暴虐无常，冷血疑心。
　　或许这人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如果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真的会在这里杀了他。
　　但那又如何。
　　褚幻慢慢笑开：“当然值得。”
　　莫辛如果真的想杀他他早就死了。
　　所以，这句“你值得我相信吗”并不是反问句，而是疑问句。
　　少年扬起唇，冷风中那双透亮的眼睛显得格外媚人。
　　“先生。”他轻轻攀附在莫辛的身上，踮起脚尖双手环抱住莫辛的脖子，厮磨着吻上他的下巴：
　　“您可以永远相信我。”
　　莫辛眼色幽深，在少年柔软的唇贴上自己肌肤的一瞬，那双眼中充斥的情感已经脱离了他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将一些心思收了回去，隐忍地没有去低头亲吻那张花瓣似的唇，大脑轰鸣着已经快要到达忍耐的极限：
　　“天冷了，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琳卡，意思是把尸体处理好。
　　琳卡低头退下，莫辛就握住少年的手往回走。
　　冷风迎面吹来的时候，褚幻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下一秒身体一轻，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褚幻抬头去看莫辛。
　　莫辛没有看他，目视前方。
　　男人的眼里一向除了理智到极端的深邃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所有情绪永远藏在那伪善的瞳孔背后，冷漠且独断。
　　但此时此刻却好像有一些其他的情绪，正将莫辛原本理智的大脑搅得混乱。
　　莫辛将他抱到了卧室。
　　“幻幻。”莫辛蹲了下来。
　　他思考过很久，犹豫过很久，但他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谨慎。
　　莫辛眼神十分认真：“你愿意做莫公馆的主人吗？”
　　“先生…？”
　　看着少年懵懂的样子，莫辛轻叹了声，将话说得更加直白：
　　“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少年愣了愣，被风吹到冰冷的小手贴上了男人的脸颊，似乎在抚摸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确认面前的不是梦境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小孩鼻子一酸，眼中闪烁着光点。
　　莫辛觉得他的小孩，好看极了。
　　男人低声笑笑，随后抱起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少年大步走向浴室。
　　“那婚礼之前，是否可以让我逾矩呢……
　　“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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