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享齐人之福

李肃低声将计划道来，帐内寂静半晌，朱侯爷站起身拍拍李肃肩头。

        “后生可畏，老齐我们也当学会放手给他们年轻一辈去打拼了。唉，老了，阿欣不许我熬夜，我得回帐子了。”

        女儿贴心关怀，朱侯爷自然要听命，苏欣不许朱侯爷晚睡，看着天色不早，朱侯爷健步走出帐子，现下只剩齐正与李肃二人。

        他们没有注意一个身影来到帐外，正要掀帘入帐，却被里面所交谈的话语止住了脚步，倾身在外偷听。

        “阿肃，我也识得你的父亲，可惜唉，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我是有些私事想与你谈谈。”齐正略作踌躇，询问道。

        “你是个好儿郎，如今还未定下婚事，可是有中意的小娘子？”齐正见公事谈完了，便想到家中孙女的纠缠，熬不过她软磨硬泡，齐正方有此一问。

        “回齐将军，我已有心仪之人，待战后平定下来，我便娶她为妻。”李肃想到许梅娘，嘴角便抑制不住的上翘，梅娘是他的心下最柔软的地方。

        想到大战过后二人能平静度日，那便是他一生幸事。

        齐正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看不透，对于李肃欢欣的模样，心知孙女大多没什么希望，只是为了自小疼爱的孙女，也要厚颜问上一问。

        “可是那个名为许梅娘的女子，我听人说她与沈峘和离过，身家也上不得台面，配你李家属实委屈你了。”

        李肃此时虽在军中乃是一介偏将，但是因事出突然，上面有他与朱候两个老将坐镇，他实不能逾越过去。

        若非现下境况如此，李肃早年间如果一直在军中，现在也应坐到主将之位。

        况且李肃的亲兄弟在皇帝身前任职御前侍卫统领，颇得圣宠，正是京城红人。

        益阳这战后，若是得以胜利，李肃只怕前途无量，李家在京城之中一时无人能及。

        那李肃这门亲事显然就极为重要，一个和离再嫁的女子并不匹配他的身份，对他往后官途也无半分益处。

        “若非有梅娘，齐将军也看不到站在这的我，指不定此时我还在何处蹉跎岁月，而今却为了名声官途要将她舍弃，我李肃岂不枉为人。”李肃这番言语到没让齐正生气，反而见他如此重情义，让齐正更加欣赏他。

        身为男子，他自然理解李肃的心情，他宽慰道：“我晓得男子落魄时心仪的女子能将她真正的放在心上，只是你便不为往后考虑考虑？”

        齐正走近李肃面前，眉目慈祥一副为李肃考虑的模样，低语道：“我的孙女尚芬实在是倾心于你，她甘愿退一步与那许梅娘共同侍候你，哪怕做个平妻也成。”

        齐正自觉已把身价放的极低，这样的齐人之福，既娶了旧爱，又能环拥新欢，料想李肃也会答应。

        李肃却朝齐正深深行一礼，道：“感谢齐将军为我筹谋，只是此事我万万不能应承，白害了齐姑娘一生。我心中只有梅娘，非她不娶，这辈子也只娶她一个，再难容旁人。”

        齐正见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肃仍旧不应，实在是不知好歹，冷哼一声，挥袖便出了帐子。

        帐外的人听后，眼神闪烁，咬牙也跑了。

        许梅娘剪了烛芯，火光一闪，登时屋中更亮，许梅娘就着亮光将李肃的衣服又缝上一处补丁。

        她现下住在离军营不远的宅子里，这里大多住了将士们的家眷，许多士兵来自宏城，宏城逃亡出来的人来寻亲，自然都安排都这面宅子中。

        这里的环境算不上好，可以称得上十分简陋，许梅娘也未有丝毫抱怨，与吴嬷嬷一道洗衣做饭倒也如在小院一般。

        李肃得闲时就会会后面来陪着许梅娘，若非外面情势紧张，日子倒真的过得温馨。

        只是许梅娘偶尔闲暇下来的时候念起身边少了个梧釉，一时发怔，心下漫上一股悲意，唯有自己静静消磨。

        这日，齐尚芬找上门来，一身短打骑装不同于初见时的长裙长衫装扮，今日的齐尚芬倒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模样。

        许梅娘正好缝补完李肃的衣裳，仔细将衣裳叠好，齐尚芬恰在此时闯了进来。

        她见许梅娘手里李肃的衣物，顿时心中妒意更浓，李肃到底看上这个女人什么，不过生的好看些，却瞧着柔弱不堪，时时需人保护。

        “齐姑娘，这么晚来寻我是有何要事？”许梅娘知道来者不善，但毕竟她的祖父齐正是主将，李肃也需听令于他，齐尚芬作为齐正唯一的孙女，想必极受宠爱，总是要给她面子，先开口问道。

        “李大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一个和离过的妇人，父亲不过教书先生，母亲乃是商户之女，这样的人家怎能配得上李大哥。”齐尚芬是个火爆性子，早前李肃救她一命，她便折服于李肃高强的武功以及过人的才略。

        她后来知晓许梅娘的存在，十分瞧不上她，却架不住二人感情深厚，自己实难插进其中。

        可就在刚刚她偷听祖父与李肃的谈话才晓得，许梅娘竟是一个和离过的妇人，齐尚芬这口气再难忍下，这样的人岂能嫁给李肃，想要让许梅娘知难而退。

        “配不配的上，我们二人甘愿便可，大抵与齐姑娘并不相干。”许梅娘清冷的看着齐尚芬，没了先前的好气性，她三番五次的阻拦自己与李肃，如今话说的这样难听，许梅娘不想一再忍让，到让人以为她软弱可欺。

        “你就不为他今后的官生着想吗？回京后若是满京城的亲贵晓得他有一个和离过的夫人，只怕会被人笑得抬不起头来。”齐尚芬认为许梅娘是个没见识的村妇，不过仗着有些姿色，傍上李肃，就以为能踏入官贵圈子。

        她偏偏不能让许梅娘如愿，要生戳破她的幻想，叫她知道什么叫做脚踏实地做人，京中的官贵圈子岂是她能踏入的。

        “谁说阿肃要入京？”许梅娘淡然的收起桌上针线，似乎并不在意齐姑娘在一旁气的跳脚，自己悠然的倒了一杯茶饮下。

        “你竟要阻他入京？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让他做不成官？”齐尚芬想不到竟会有如此险恶的妇人，她真想叫李肃来听一听许梅娘所说，好知晓许梅娘的用心多么歹毒。

        “齐姑娘到能做得了阿肃的主，他往后的路有他自己抉择，用不着齐姑娘操心。”许梅娘即使被骂，也不曾抬一下眉头，对齐尚芬的话置若罔闻。

        “你怎能如此自私！难道你的意思是李大哥自己不愿入京为官？大好前途不要，要和你一个粗鄙妇人相守民间。”齐尚芬一怔，没想到许梅娘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为了维持二人的关系，竟然不让李肃进京，她不禁喃喃道。

        “齐姑娘你并不了解阿肃，只是一味将自己想要的强加于他，打着为他好的借口摆布他的人生，你可曾亲口问问阿肃他的想法？”许梅娘的话让齐尚芬心中一慌，难道自己这些时日的努力，在李肃眼中不过是徒劳。

        他或许从没想过要入京，更不稀罕这些高官厚禄，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许梅娘见齐尚芬的神色慌张，身形不稳，好不容易扶住桌子，才将将稳住身子。

        “我很是崇敬齐将军，他戎马一生，是个好将军。”许梅娘看向齐尚芬，笑着说道。

        “你无需溜须拍马，我祖父多么厉害我自然知道。”齐尚芬不知许梅娘为何话锋一转，夸赞自家祖父，但齐尚芬直觉许梅娘不安好心，所以呛声道。

        许梅娘抿嘴强忍住嘴边的笑，点头道：“确实，齐将军威名远扬，我初时听闻他有个孙女巾帼不让须眉，还十分羡慕。女子也能披甲上阵，实在是为我们女子争脸面，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齐尚芬闻言横眉冷目就要捉住许梅娘的手腕问个明白。

        许梅娘自知力不如人，灵巧躲开，没让齐尚芬碰到自己分毫，接着说道：“大战在即，明朝或许就性命不保，齐姑娘还有心思想这些情情爱爱，我还真当你是个女英雄呢。”

        齐尚芬听后瞬间涨红了脸，只觉血液一股脑的涌向脑门。

        是啊，祖父朱候等人还在为益阳现下的境况烦忧，之前不过谈完公事后的私语，自己却满心陷入情爱，实在丢齐家的脸面。

        许梅娘看着落荒而逃的齐尚芬，不禁笑出声来，真是个单纯直白的女子。

        梅娘心中暗自忖度，自家替李肃挡了一次桃花劫，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来，待战事毕，定要寻他讨个说法。

        李肃在帐中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不知缘由，还当是夜间寒气重，自己不慎受凉。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自己可不能就此病倒，忙取来帐中毯子紧紧裹住身子，对外面士兵嘱咐熬碗姜汤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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