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虚此行

黄皮子挣扎着翻下身，匍匐跪在地上，微微愈合的烧伤再次崩裂，鲜血淌出，然而它毫不在意，望着江牧，沉声道：“在下以血脉起誓，愿认您为主，以后终生永不背叛，只愿主……主人，您能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的一家老小！”
  “一家老小？！看来此行不亏。不过……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江牧神色淡淡，却冷漠又无情：“只怪你，不符合我的条件罢！”
  “什么？”黄皮子懊恼不已，恨不得扇自己的大嘴巴子。
  它正准备再尝试着求情，识海中一道极其霸道绝伦的符印浮现，瞬间就控制了他的意识。紧接着，黄皮子的双眼翻白，身体一软，倒地昏睡过去。
  江牧将他提溜起来，放到袁肖背上，叹道：“唉，谁叫你是个土行妖呢？”
  原来，昨夜击伤黄皮子后，江牧很顺利的，在其识海种下拘灵印。然而，待他细查，发现黄皮子的妖力竟为土属性，与袁肖属性重叠。
  尽管他已有心理准备，不可能每次找到妖怪都是自己想要的，但还是免不了感到失望。
  故而，当江牧敏锐地察觉到，黄皮子身上还残留着其他妖物的气息时，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了一张极其珍贵的寻灵符。寻灵符，觅物寻踪，只要范围不超过五十里，这张灵符都能够精准地追踪到气息的源头。江牧这么多年也才在九叔那薅到几张而已。
  江牧催动寻灵符，摄取一丝残留的妖息，然后轻轻抛向空中。那寻灵符微微闪烁着光芒，化作一道细线，准确地飞向了残存妖气的源头。
  江牧暗暗松一口气，他真怕白白浪费一张灵符，却一无所获。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追着寻灵符，江牧星夜驱驰，如同猎豹一般锁定目标，无视山路崎岖，甚至耗费多张符箓赶路，终是接近了目的地。
  一处深藏群山之间的山坳中，隐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山洞。
  这里位置极尽隐秘，山坳的入口被茂密的林木遮掩，只能通过一条狭窄的小路才能进入，几乎难以被发现。洞外有溪水潺潺，有繁花似锦。
  一只土狗般大小的黄鼠狼，站在林木之巅，它的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目光穿透了朦胧的晨雾，眺望着远方，期盼着熟悉的身影出现。
  此时此刻，三只毛茸茸的小黄鼠狼幼崽，在草地上翻滚嬉戏，互相追逐，不时地踩中枯枝，发出“咔咔”声。
  突然，他们抬头望向了树冠上的身影。一个小黄鼠狼仰着小脑袋，竟口吐人言，奶声奶气地问道：“娘，爹还没回来吗？”
  “别闹了，快回山洞去！”黄鼠狼母亲轻斥道。
  三小只耷拉着毛茸茸的耳朵。忽然，他们齐齐一惊，目光紧紧盯着林中一处，仿佛有危险的东西正在逐渐靠近。
  黄鼠狼母亲立时警觉，翻下树，将三小只统统挂在背上，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逃跑或者攻击。
  “这是当家的气息？”黄鼠狼母亲身体松了一分，然而，她顿时又汗毛炸裂：“不，不对，还有其他妖怪气息。”
  跑！
  此刻，黄鼠狼母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家的绝不会带陌生妖来这里，只因这是他们的家啊！
  然而，未等她窜出多远，风声袭来，江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她的去路。
  脚上十几张符箓化作灰烬，江牧略微有些心疼。
  然而他面色淡然，向前一步，沉声说道：“黄皮子念叨着见你，何必着急走呢？”
  “吼！~”黄鼠狼母亲突然间跳开了一丈远，身上散发着滚滚妖气，露出尖锐的獠牙，嘴角抽动，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此刻她的目光紧盯着江牧手上，那浑身焦黑、气息微弱的黄鼠狼：“当家的？！”
  “该死的人类，你做了什么？！”她愤怒地狂吼，放下背上的三小只，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江牧，誓要将眼前的人类撕碎，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下一刻，她迅速停住，眼神更加狂怒。只见江牧眼神寒冷，单手掐住黄皮子的脖子，似乎随时可能拧断它。
  “若不想黄皮子被拧断脖子，便放弃抵抗，做我的奴仆，否则我立即杀了它。至于你，以及你的三个孩子，统统都喂了山魈！”
  江牧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又无比残忍霸道。
  山魈袁肖闻言，适时的露出狰狞的獠牙，目光贪婪嗜血，紧紧盯着三只小小的黄鼠狼。
  黄鼠狼母亲看了看黄皮子，又转头看了看三小只，心瞬间跌落谷底，极度崩溃和无助。她直直地挡在小黄鼠狼身前，大声喊道：“只要您不伤害我的孩子，我愿意认您为主，听从您的命令！”
  ……
  山路上，江牧领着一行妖怪行走着。若是叫人看见，他定叫人错认成妖怪头头，不对，他本就是这几只妖怪头头，只不过并非妖怪而已。
  黄皮子倒在老婆子身后，目光幽幽，有些生无可恋。
  谁懂啊，刚一醒来，就看到一家大小都落在别人手里。黄皮子欲哭无泪，多年清修，苦于瓶颈下山讨封。一朝迷心，起了贪念，哪知便碰到这煞星。

  且不说藏在山洞里多年的东西统统被洗劫一空，老婆孩子也被种下邪恶的术印。鼠鼠我呀，太难了！
  不过，主人倒是给老婆子取了个不错的名字：黄三娇。
  似有感，江牧转过头，嘴角翘起，对黄皮子夫妇微微一笑。
  黄皮子夫妇顿时心中一颤，下意识身体一紧。
  江牧可不管它俩，抬起头望了望天色，皱起了眉。
  此刻春日阳光柔和，温暖舒适。袁肖、黄皮子等动物成精，无惧大日，倒是无碍。然而，对芭蕉精叶倩而言，却十分难熬。尤其是她已经一天一夜未得到地气滋养，情况有些不妙。
  江牧以通灵术沟通，明显感知到她的衰弱。
  刺破指尖，江牧再次挤出一滴精血，滋养小芭蕉妖，防止大日阳气灼伤她的本源。
  这已是第五滴精血了。此刻，江牧体内气血枯竭，几乎要伤到本源。行走之间，像个孱弱的病人。幸而，此去只余二三十里路，便可回到大石村了！
  一旁，黄皮子夫妇面露异样，盯着江牧惨白面色，心中狐疑：主人为何这般耗损精血，只是避免小芭蕉受伤吗？
  虽气血亏损严重，然江牧的嘴角止不住的翘起，内心充斥着丝丝兴奋。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背着大包小包的几只黄鼠狼，止不住轻笑起来。
  黄鼠狼黄三娇，正是他需要的金属性妖怪，且是灵妖初境。三只小黄鼠狼也都是土属性小妖。
  然而，更大的收获则来自于他们背着的包裹。经过一番扫荡……嗯咳，清点物资，江牧总计收获三株不入流的宝药，一柄残破的小剑，一个小巧的丹炉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杂物。
  残破的小剑基本无用，丹炉也灵性大失，否则送给念英倒是不错。不过，重要的是，江牧竟在这两件器物上，发现一些不曾见过的符文痕迹。
  需知道，九叔给他的那本符文基础，其上记载的一千多符文，其实已经囊括了世间现存的绝大部分符文。如今竟有新的发现，怎能不令江牧欣喜若狂。
  如此一来，他损失的些许气血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今，只待找到火属性妖怪，便能凑齐五行离合阵所需的阵基。
  哼着轻快的小歌，江牧心情颇为不错。谁懂啊？原本他预计花费半年时间来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不足半月，便完成五之四：难道属于我的主角气运觉醒了？
  至于剩下的火属性妖怪，江牧心中逐渐升起一个想法。
  五行离合阵，既然以妖物为阵基，功能自然受限于妖物。
  妖怪境界，从低到高，为小妖、灵妖、大妖、妖王以及妖帝。
  未成大妖，妖怪大都只能吸纳月华，不能、亦不敢沾惹日之精气。
  然而，凡妖怪所属，无论何种平凡血脉，待突破大妖境界，皆会激活妖血中潜藏的远古血脉，诞生血脉天赋神通，唯有炼灵境人师强者，才可匹敌。
  如此妖怪，如今，十分罕见。故而，当初在义庄，江牧与九叔，商定五行离合阵细节时，从未将大妖列入计划。
  只是如此一来，以小妖或灵妖为阵基布置的五行离合阵，便缺失引动日之精气的能力。
  不过，事无绝对。江牧凭借前世记忆，突然想起，湘西之地可能存在着一种禽类，如若能将之培养成妖物，凭借其特殊血脉，即便境界低下，亦极有可能引动日之精气，使得五行离合阵功能完整。
  湘西怒晴县，怒晴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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